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煙火星芒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房間，李悅的小熊玩偶歪在枕邊，沾著昨晚偷吃餅干留下的碎屑。甦瑤輕手輕腳推開房門，看見女兒正趴在飄窗上，用蠟筆在畫紙上涂畫︰七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手拉手站在星空下，最大的兩個小人胸前別著听診器和玩具劍，最小的女孩頭頂還畫了朵向日葵。
"媽媽快看！"李悅舉著畫轉身，晨光為她的睫毛鍍上金邊，"這是我們打敗星星怪獸後的全家福！"甦瑤將女兒抱進懷里，鼻尖蹭過她帶著奶香的發頂。七年前在產房，她也曾這樣小心翼翼地環住襁褓中的小生命，那時的她還不知道，這個軟糯的嬰兒會在未來某一天，攥著蠟筆重新定義"英雄"的模樣。
廚房傳來煎蛋的滋滋聲，李淵系著印有卡通恐龍的圍裙，正用筷子夾起煎得金黃的溏心蛋。龍吟劍安靜地掛在牆角，劍鞘上還沾著昆侖墟的泥土，此刻卻與案板上的胡蘿卜花相映成趣。"去叫哥哥吃飯。"他朝樓梯揚身，鍋鏟翻動間，蔥花的香氣混著晨光漫過整個屋子。
李陽揉著眼楮下樓時，吊墜碎片突然發出微弱的共鳴。男孩下意識按住胸口，餐桌上的水杯里，倒映出他眼底轉瞬即逝的金色流光。自從昆侖墟一戰後，這種莫名的感應愈發頻繁，有時是深夜熟睡時星圖在天花板流轉，有時是觸踫金屬物品時泛起奇異的紋路。
"在想什麼？"甦瑤將溫熱的牛奶推到他面前，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兒子的手背。李陽低頭攪動著麥片，牛奶表面的旋渦里，浮現出昨夜夢中的畫面︰浩瀚星海中，無數發光的鎖鏈正朝著某個方向延伸。"媽媽，"他突然開口，"如果...如果還有危險，我可以保護你們嗎？"
李淵的動作頓了頓，煎鍋的火苗在這一刻仿佛都變得安靜。七年前，他也是這樣站在甦瑤的診所里，渾身是血卻固執地說"我能保護你"。此刻看著兒子青澀的臉龐，那些在槍林彈雨中穿梭的歲月突然遙遠得像場夢。"我們是一家人，"他走到李陽身邊，手掌落在男孩單薄的肩頭，"要保護，就一起保護。"
門鈴突然響起，驚飛了窗台上啄食面包屑的麻雀。甦瑤透過貓眼望去，只見穿著快遞制服的男人抱著個巨大的紙箱，胸前工牌上的"影"字ogo格外刺眼。龍吟劍瞬間出鞘握在李淵手中，劍刃在晨光里泛起幽藍的光，與紙箱縫隙中滲出的銀色霧氣產生共鳴。
"小心！"李陽突然拽住母親後退，金色光芒從他掌心迸發，在門前形成一道能量屏障。紙箱轟然炸裂，數百只機械蝴蝶振翅飛出，翅膀上的熒光液體在空中組成猩紅的六芒星。李悅嚇得躲在餐桌下，卻在看到哥哥周身亮起的光芒時，突然抓起桌上的水彩筆沖了出去。
"不要欺負我家！"六歲的女孩揮舞著畫筆，顏料在機械蝴蝶身上綻開絢麗的花朵。神奇的是，被顏料沾染的蝴蝶竟停止攻擊，翅膀上的紅光漸漸轉為柔和的粉色。李陽愣了愣，伸手接住一只落在指尖的蝴蝶，金色紋路順著接觸點蔓延，將蝴蝶核心的黑色芯片轉化成透明晶體。
戰斗結束時，滿地都是閃爍著微光的晶體。甦瑤蹲下身將李悅抱在膝頭，擦拭她小花貓般的臉蛋︰"寶貝怎麼想到用顏料的？"小女孩晃著沾著藍色顏料的腳丫︰"因為哥哥發光的時候像彩虹，彩虹會把壞蛋變成好朋友！"李淵笑著將女兒舉過頭頂，七年前在戰場見過太多生死的他，此刻眼眶卻有些發燙。
深夜，等孩子們熟睡後，李淵和甦瑤坐在院子里。月光灑在晾衣繩上，李悅的小裙子和李陽的校服輕輕搖晃。甦瑤將頭靠在丈夫肩頭，手中捧著從機械蝴蝶芯片里提取的數據︰"這些代碼指向北極圈的一座無人島，那里...有新的星軌圖案。"
李淵攬住妻子的肩膀，感受著她發間熟悉的茉莉花香。七年前在手術台上，他曾以為自己的人生注定與黑暗為伴，直到遇見這個用溫柔和勇氣為他療傷的女人。"去看看。"他輕聲說，"但這次，我們帶著全家一起。"
一周後，改裝過的游艇駛入北冰洋。李陽站在甲板上，寒風掀起他的圍巾，吊墜碎片與遠處冰川折射的極光產生共鳴。冰層深處，隱約可見巨大的星軌圖案正在緩緩轉動，而在圖案中央，懸浮著一枚散發著幽藍光芒的水晶，形狀竟與李悅畫中的向日葵如出一轍。
"爸爸，"李悅突然指著冰層驚呼，"星星里有花！"李淵將女兒抱起來，看著水晶表面流動的光影，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兄弟倆在星空下的約定。甦瑤舉起掃描儀，屏幕上的數據讓她呼吸一滯︰"這枚水晶...儲存著所有天選者實驗體的意識碎片，包括你弟弟。"
冰層突然裂開縫隙，無數發光的鎖鏈從水晶中伸出，將眾人包裹其中。李陽的瞳孔泛起金色光芒，在意識的洪流中，他看到了叔叔最後的執念——不是毀滅，而是尋找一種能讓混沌之力造福世界的方法。"我明白了！"男孩大喊，"水晶需要光明和溫暖才能甦醒！"
李悅突然摘下脖子上的向日葵吊墜——那是用昆侖墟的藍色晶體做成的——放在水晶表面。溫暖的光芒從吊墜蔓延開來，照亮了所有沉睡的意識碎片。李淵和甦瑤同時將手覆在兒女手上，七年前在槍林彈雨中相握的手，此刻傳遞著更堅定的力量。
當水晶徹底甦醒時，整個北冰洋都被璀璨的光芒籠罩。機械蝴蝶組成的星雲在空中飛舞，翅膀上的顏料化作真正的花朵，落在孩子們的肩頭。李陽看著父母相視而笑的模樣，終于明白︰所謂天選者的使命，不是背負沉重的命運，而是守護那些平凡又珍貴的煙火時光。
返程的船上，李悅在日記本上畫下新的全家福︰五個人站在發光的向日葵下，最小的那朵花旁邊，寫著稚嫩的字跡——"以後換我保護爸爸媽媽和哥哥"。而在船尾，融化的冰川中，一枚金色的齒輪緩緩沉入海底，齒輪表面刻著的，是永不褪色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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