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蠻早早趕到集市，發現那個小姑娘已經來了，面前一筐雞蛋。
他陡然心中一緊。
把馬車停在小姑娘身邊，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你沒采到松茸？”
小姑娘有些緊張的左右一瞟，低聲說︰“你別收了，有人告你投機倒把！今天就派人跟著你，看你賣到哪，你一賣就抓人！”
趙蠻反倒笑了，這小姑娘果然不簡單，這種事她都知道。
“謝謝你，以後你就是我妹妹，你的嫁妝哥哥出了。”
“滾！誰稀罕。”
小姑娘羞的滿面通紅，心中卻莫名的一甜。
“老妹兒，哥給你起個名字吧？”
“滾！我有名字。”
“我不信。”
“我叫江鷗。”
“咦，大隊長江海洋是你什麼人？”
“是我爸。關你什麼事？”小姑娘又白了他一眼，憑空多了幾分風情，倒像是撒嬌。
趙蠻忽然發現這小姑娘長大了，有點女人的味道了。
但現在的女人還是太青澀。
換成幾十年後，這種強強聯手，官商勾結，還用猶豫嗎？那還不是一拍即合，不拍都能粘一起嗎。
“老弟，今天怎麼賣狼了？”有個老漢過來笑問。
“沒辦法，遇到狼群躲不開，只好干它了。對了，五元一個，你買幾個？”
“臥槽，你饒了我吧。我等你賣了收松茸。”
老漢轉身走了。
陸陸續續有人過來看熱鬧，但都不買。
趙蠻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吆喝著︰
“賣狼啦，新鮮宰殺的活狼，不買後悔吧。”
“男人不戴青皮帽子，那能叫男人嗎？”
眾人一片哄笑。
足足一個小時過去，也沒賣出去。
反倒小姑娘的雞蛋都賣了，拎著筐斜睨著趙蠻，得意洋洋的走了。
這看著很邪，其實很簡單，這小姑娘學會降價了。
趙蠻可以肯定，江家的雞蛋都是別人送的，不存在成本。
“小子，熊膽賣了嗎？”
“哎呦。”趙蠻一看，馬車主人來了，連忙笑道︰“大叔，我正想找你。”
然後從兜里掏出一疊錢，遞給老漢︰“您數一數，正好五百。”
眾人不經意的圍過來，驚詫這小子這麼有錢？都是賣松茸賺的？
老漢也有些意外，這才兩天，還真賣了啊，他連忙數了一遍。
“沒錯。”老漢貼身收好，笑吟吟地說︰“咱們兩清了，馬車歸你，我走了，你忙吧。”
“等等，您孩子結婚，不需要狼皮嗎？才五塊錢一個。”趙蠻連忙招呼。
“拉倒吧，這都要我老命了。你要是五個加起來十塊錢，我就買了。”
眾人暗暗齜牙，這老漢真狠，兩元一個我們就買了，還等你？
“二十！四塊錢一個！”趙蠻果斷拉住老漢。
“太貴，十五吧。”
“別，咱們圖個吉利，十八成交！這就是賣給你，換個人我絕不降價！”趙蠻一副賠了老婆的痛苦表情。
“好吧。”老漢有些肉痛的掏了十八塊，兩人居然一樣的痛苦表情。
老漢解下腰間的繩子拴好狼，背著走了。
眾人悄悄議論，千萬別去吃席，那是狼肉，去一家子都吃不回來份子錢。
趙蠻已經恢復正常，他痛苦個屁啊，皮子熟好了才值錢，這連皮都沒剝，更別提清洗、拉伸、晾干。
他拎過一筐松茸，開始收購。
“今天恐怕最後一天了，松茸過季了。”有人嘆息說。
“是啊。等明年吧。”眾人都覺得可惜，可算有個賺錢的門路，還過季了。
趙蠻很快收購完畢，只有四百來斤，比昨天少一半。
估計明天真沒有了。
他拱手告辭，趕著馬車，直奔供銷社。
把馬車停在門口，便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他知道有人跟著，但他根本不在乎，直奔收購櫃台，主任果然等在那里。
趙蠻大聲問︰“主任，你這收松茸嗎？”
“不收，太容易壞。”主任回答的干脆。
兩人說話的工夫，已經完成的交易，趙蠻遞過包好的鹿鞭，主任塞給趙蠻三十元。
趙蠻轉身就走，錢直接進了褲兜，根本沒人看見。
主任非常滿意，這小伙兒能處，懂事。
趙蠻特意轉了一圈，始終沒看見鄭春花，估計找兒子去了。
然後迅速出門，上了馬車，立刻往家里趕，松茸可不能長時間放在外面，必須盡快收入空間，否則每一分鐘都會降低品質。
跟著的人傻眼了。
總覺得哪不對，可就是想不明白哪不對。
趙蠻回到家中，把松茸一筐筐搬進里屋，然後吩咐︰“老婆，喂豬。”
張翠一臉震驚︰“松茸喂豬？”
“不，喂下水啊。如果有人來問松茸哪去了，你就說喂豬了。”
“明白了。”張翠趕忙照做。
隨後趙蠻把孩子支開，直接把松茸收入空間。
至于十幾頭小豬，是怎麼吃的四百斤松茸，那就好解釋了，咱家豬能吃，不信你買四百斤松茸喂一下。
直到把豬、馬、狗，都喂了一遍，楠楠的糖都吃過了。
終于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人肥頭大耳，名叫孫大鵬，是六小隊的正治隊長。
正治隊長的權利並不弱于生產隊長，甚至更可怕，因為他是管思想的，負責拿著放大鏡照，看誰的腦袋里有蛆，有沒有都是他說了算。
至于孫大鵬帶的其他人，都是大隊的人。
眾人進屋一看，只剩下幾個空筐。
孫大鵬嚴肅地問︰“趙蠻，你買的松茸賣給誰了？”
“賣？為什麼要賣？”趙蠻一臉疑惑不解︰“我買了喂豬啊。”
“什麼？”眾人齊齊瞪大了眼楮。
孫大鵬看了躲在最後的男人一眼。
那人也一臉茫然，他一直監視著，確實都搬屋里了，可他也不明白松茸哪去了。
孫大鵬又問︰“你為什麼要給豬喂松茸？”
“隊長，我不知道給豬喂松茸犯法，我保證以後不再喂了。”趙蠻一臉誠懇。
眾人頓時感覺這個別扭。
“我是問，你為什麼高價收購松茸，卻用來喂豬？”孫大鵬耐心很好。
“隊長，我家豬能吃，所以就高價采購，這樣才有人去采摘啊。我不知道高價買松茸犯法，我保證以後再不買了。”趙蠻一臉怯怯的表情。
眾人頓時感覺氣滯胃痛，堵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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