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鳴謝︰tijin送出的大神認證,特此加更!>
耶律南仙此言一出,場中霎時間靜得針落可聞。
火光搖曳,映得眾人臉上陰晴不定,那些原本喧囂哭喊的幸存酒客,此刻也都噤了聲,只余樓下火焰燃燒木料的 啪聲,以及窗外皮室軍騎兵甲冑摩擦的細微金屬聲,更襯得這寂靜凝重無比。
眾人心中皆是雪亮,耶律南仙這番話,看似疑問,實則是將這“刺王殺駕”的滔天罪責,毫不含糊地扣在了北院樞密使、老國公蕭奕的頭上。
場中人多是契丹貴冑或與遼國關系匪淺的商賈,深知蕭家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與耶律南仙之爭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可勾結外族行此大逆,仍是讓人難以置信,不由得紛紛低頭,不敢與耶律南仙那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對視,心中駭浪翻涌︰“難道蕭老國公當真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勾結這些來歷不明的異族刺客?還是……”
便在此時,耶律南仙身後兩名安撫司高手,如提小雞般從俘虜中拽出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刺客,擲于樓板之上。
那人雖被制住肩胛,卻仍自掙扎不休,眼神凶狠,滿是桀驁不馴。
耶律南仙蓮步輕移,絳紫色錦袍下擺在染血的地板上拂過,居高臨下,凝眸冷笑︰“說說看!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我大遼京畿重地,行此悖逆之事?”
那刺客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用生硬的契丹語嘶吼道︰“要殺便殺!休想從我口中掏出半個字!”
耶律南仙嘴角那抹譏誚的弧度絲毫未變,只輕輕揮了揮玉手。
身後一名面容陰鷙的安撫司千戶立刻上前,也不見如何作勢,左腳閃電般踩下,正踏在那刺客的膝蓋側面。
“ 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傳出,那刺客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慘嚎,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濕了蒙面黑巾。
這尚未完,另一名安撫司取出兩片帶著細密倒刺的鐵夾,不由分說,猛地夾住了刺客的十指,隨即用力收緊。
倒刺深入指骨,鮮血汩汩而出,那刺客渾身劇烈顫抖,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 聲,痛得幾乎暈厥過去。
耶律南仙面不改色,仿佛眼前酷刑與碾死一只螻蟻無異。
全場鴉雀無聲,唯有那刺客粗重痛苦的喘息和火焰燃燒的聲音交織,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濃重了,壓得人喘不過氣。
“帶到門外,凌遲。”耶律南仙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帶一絲情緒,卻比嚴冬的寒風更冷冽十分。
安撫司千戶躬身領命︰“謹遵殿下令諭!”
隨即,兩名如狼似虎的武士上前,將那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刺客粗暴地拖拽出去。
不過片刻,門外便傳來了淒厲至極、不似人聲的慘嚎,一聲高過一聲,如同鈍刀刮在每個人的心頭上,毛骨悚然。
耶律南仙恍若未聞,目光轉向另一名被押上前的刺客。這名刺客看著同伴被拖出的血痕,听著門外連綿不絕的哀嚎,身體已如篩糠般抖動。
耶律南仙並未立刻問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鳳眸之中深邃如淵,仿佛能洞穿人心。她什麼也沒說,但那無聲的壓力,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崩潰。
時間一點點流逝,門外的慘叫聲漸漸微弱,卻更添恐怖。那刺客的心理防線終于徹底瓦解,不待用刑,便猛地磕頭,涕淚橫流,嘶聲大喊︰“是蕭國公!是蕭國公指使我們的!他許我們黃金萬兩,事後助我等返回塞爾柱,承諾同我塞爾柱一同進攻大華!殿下饒命!饒命啊!”
耶律南仙嘴角微挑,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倒是沒有接話,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向酒樓門口。
半晌,突然一聲低沉雄渾的聲音響起,如若虎嘯山林,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賊子休要攀咬!本國公豈會干這種禍亂家國、人神共憤之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酒樓大門處,一人龍行虎步而入。
來者一身紫色莽紋錦袍,雖須發皆白,但面色紅潤,身材高大魁梧,行走間步履生風,自有一股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氣勢,正是北院樞密使、魏國公蕭奕。
他身後,赫然跟著數百名頂盔貫甲的親兵,雖不及皮室軍精銳,卻也煞氣騰騰。
更令人心驚的是,隨行官員中,兵部侍郎斡魯朵拔哥、吏部郎中遙輦九斤等人赫然在列,皆是斡魯朵、遙輦、乙室已三族在朝中的代表人物,而近衛軍副指揮使斡魯朵鐵提爾與城防軍副指揮使遙輦慶,更是全身甲冑,緊隨蕭奕左右,眼神銳利如刀,掃視全場。
蕭奕行至場中,對著樓梯口的耶律倍微微拱手,又向耶律南仙方向略一頷首,聲若洪鐘︰“老臣聞听有宵小欲對陛下不利,特率親兵前來護駕!驚聞殿下亦在此處,殿下萬安!”
禮數看似周到,但那語氣中的沉穩與身後強大的陣容,無不彰顯著他在遼國軍中的深厚根基。
耶律南仙心頭冷笑,自己這“甕”張了這麼久,正主終于還是按捺不住,親自入甕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她面上卻不動聲色,輕笑道︰“國公快快請起。本宮也覺著這些異族人不老實,慣會血口噴人。國公為國操勞數十年,忠心耿耿,大晚上還不辭辛勞,帶著近衛軍和城防軍的諸位將軍趕來救駕,怎會干出這刺王殺駕之事?”
說著,耶律南仙看似隨意地擺了擺手。身後那名安撫司千戶心領神會,手起刀落,寒光一閃,那剛剛指認蕭奕的刺客人頭瞬間飛出,鮮血噴濺丈余,無頭尸身晃了晃,砰然倒地。
“謝殿下體諒老臣忠心!”蕭奕直起身,神色依舊恭敬,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
耶律南仙這般做派,看似替他解圍,實則是以退為進,殺人滅口,快得讓他來不及細問,更坐實了刺客“攀咬”之名,讓他有火發不出。
耶律南仙微微頷首,卻是優雅轉身,面向在場驚魂未定的眾人,聲音清越,傳遍酒樓內外︰“既然國公和諸位大臣、將士,還有我大遼的子民百姓都在,那正好。
今日之事,關乎陛下安危,關乎國本,絕不能含糊過去。咱們就在此地,來個公開審理,務必查個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哪個膽大包天之徒,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話音剛落,耶律南仙身後另一名安撫司立刻從俘虜中拖出一名水鬼打扮的刺客。
這名水鬼在如狼似虎的安撫司手中,如那待宰羔羊一般,渾身顫抖,瞳孔地震,雙腿都不受控制的打顫。
只見,那安撫司高手從靴筒中抽出一柄寒光閃閃、薄如柳葉的小刀,在那水鬼面前晃了晃,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卻冰冷無比︰
“小子!老子在安撫司刑堂當差十幾年,專精凌遲手藝,只是近來天下承平,許久未開張,手法有些生疏了,等會兒下刀若不夠利落,你可要多擔待!”
這般說著,另一只手拿出一個皮囊,拔開塞子,露出里面雪白的食鹽︰“看到了嗎?上好的青鹽,保管你待會兒爽翻天!咱們從腳指頭開始,一片片來,三千六百刀,一刀不會少!”
說著,那冰涼的小刀就作勢要往水鬼的腳踝劃去。
門外,先前那名被凌遲者的慘嚎聲雖已微弱,卻仍如鬼魅般縈繞不去。這水鬼听得真切,又見眼前寒光迫近,鼻尖似乎已聞到那食鹽灑在傷口上的灼痛,褲襠瞬間濕透,一股腥臊味彌漫開來,心理徹底崩潰,嘶聲尖叫道︰“殿下!殿下饒命!我說!我什麼都說!”
耶律南仙挑眉,鳳眸中閃過一絲預料之中的冷光,靜待其言。
那水鬼涕淚交加,語無倫次地喊道︰“是……是近衛軍的斡魯朵鐵提爾將軍,和城防軍的遙輦慶將軍!是他們找的我們,給了我們令牌,提供了皇帝陛下今晚微服出巡的消息,以及‘醉天仙’飲酒的詳細行程!也是遙輦慶將軍調開了湖面巡防的士卒,行了個方便,我們這幾十號人才能提前潛藏湖中,伺機動手啊!”
“胡說八道!”耶律南仙適時地冷斥一聲,面上罩上一層寒霜,怒道,“斡魯朵鐵提爾和遙輦慶皆是我大遼肱骨之臣,世代忠良,豈會同你們這些西域來的異族勾結?簡直是一派胡言!”
“殿下!小人說的句句是實啊!若有半句虛言,叫我永受地獄之火,不得轉生呀!”那水鬼激動得渾身發抖,掙扎著從濕透的貼身衣物內層掏出一塊黑黝黝的鐵牌,雙手高高舉起,“殿下請看!這……這就是遙輦慶將軍給的通行令牌!持此令牌,可在夜間通行部分水門!
若非如此,我們這麼多人,帶著兵刃器械,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開皇帝陛下的守備,潛入這金蓮川畔的湖中埋伏?他們……他們還說了,只要我們動手,無論成與不成,都要留下‘楊炯指使’的線索。
事後,大遼便會與我塞爾柱結盟,共伐大華,同分中原沃土!”
“你……你胡說!簡直找死!”遙輦慶聞言,臉色驟變,又驚又怒,猛地抽出腰間佩刀,便要上前砍殺這名水鬼滅口。
“哼!”一直冷眼旁觀的耶律倍,此刻終于冷哼一聲,雖面色依舊蒼白,咳嗽不止,但帝王的威嚴卻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遙輦慶,你好大的威風!在朕與監國面前,也敢擅動刀兵,殺人滅口嗎?”
此言一出,蘊含著三分震怒,眾人皆是心頭一凜,目光齊刷刷聚焦在耶律倍身上。
只見耶律倍推開楊炯的攙扶,以“亢宿”寶刀為杖,一步步緩緩自樓梯走下。他步伐雖虛浮,但腰桿挺得筆直,那雙因醉酒和受傷而略顯渾濁的眸子里,此刻卻閃爍著屬于耶律氏皇族的倔強與威儀,掃過在場每一位大臣。
待走到近前,蕭奕終于再次開口,沉聲道︰“陛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等異族刺客,分明是見行事敗露,故意攀咬我大遼忠臣,妄圖攪亂朝局,其心可誅!他們的話,不足為信!”
耶律倍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絲,目光卻死死盯著蕭奕︰“國公老成持重,一心為國,朕自然信你。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但凡事講究證據,既然這突厥人言之鑿鑿,還有令牌為證,那咱們便驗看一二,也好還遙輦慶將軍一個清白。”
說著,耶律倍接過安撫司遞上來的那塊通行鐵牌,在手中隨意把玩著,眼神卻如利箭般射向冷汗直流的遙輦慶︰“遙輦慶,朕問你,你這通行令牌,現在何處?”
遙輦慶被皇帝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但自恃令牌藏得隱秘,絕無遺失可能,當下強自鎮定,躬身道︰“回陛下,臣的令牌一向貼身保管,從未離身……”
他邊說邊伸手入懷摸索,初時面色尚算平靜,但摸索片刻,臉色漸漸變了,從胸甲內襯摸到腰間革帶,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慌,那原本的鎮定之色迅速被驚疑和恐懼取代,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他忍不住扯開甲冑間的系帶,翻找內衣,可懷里空空如也,哪里還有令牌的影子?
“這……這不可能!”遙輦慶聲音發顫,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如同見了鬼一般。
一時間,場中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遙輦慶那慌亂無措的臉上和空空如也的雙手中。
蕭奕眼角微微抽搐,心中暗叫不妙。
耶律倍將手中鐵牌重重往地上一擲,發出“當啷”一聲脆響,怒聲質問道︰“朕問你,你的通行令呢?!”
遙輦慶渾身一顫,支支吾吾,語無倫次︰“丟……丟……可能是忘在……”
話音未落,卻見耶律南仙唇角微揚,接過話頭,聲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遙輦慶!作為城防軍副指揮使,負責京畿安危,竟然連如此重要的通行令牌都能忘在家中?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這般疏忽職守,如何能讓陛下與本宮放心?如何能讓這南京城的數十萬百姓安心?”
耶律南仙語氣陡然轉厲,鳳目含威,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蕭奕那陰沉如水的臉上,清叱道︰“阿里奇!”
“末將在!”酒樓門外,一聲鏗鏘有力的回應響起。
只見一名身披玄色重甲,身材魁梧雄壯的青年將領,大踏步而入,甲葉鏗鏘,每一下都仿佛踏在人心坎上。
他面容剛毅,目光如電掃向眾人,氣勢壓人,威懾意味十足。正是大遼御帳親軍皮室軍大將軍、北院副指揮使阿里奇。
上步到前,對耶律南仙躬身施禮,聲如洪鐘︰“請殿下吩咐!”
耶律南仙玉手輕抬,指向面如死灰的斡魯朵鐵提爾和遙輦慶,聲音冰冷︰“將斡魯朵鐵提爾、遙輦慶二人,押送至慎刑司,讓他們好好學學,什麼叫忠君愛國,什麼叫恪盡職守!”
“遵令!”阿里奇毫不猶豫,猛地一揮手,身後如狼似虎的皮室軍精銳立刻上前,不由分說,卸了斡魯朵鐵提爾和遙輦慶的兵器,剝去甲冑,鐵鏈加身。
蕭奕眼睜睜看著自己安插在京城兩大關鍵軍職上的心腹被當場拿下,心瞬間沉入了谷底,一股寒意自腳底直竄頂門。
他確實對塞爾柱突厥人的刺殺計劃有所耳聞,甚至暗中默許,並授意斡魯朵鐵提爾和遙輦慶給予了些許便利。
按照蕭奕原本的算計,無論刺殺成功與否,都將禍水引向楊炯,逼得耶律南仙不得不對宿敵大華用兵。
只要戰端一開,憑借他在軍中的威望和人脈,便能順勢攫取更大的權柄,徹底壓制住耶律南仙。
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耶律南仙竟如此精明狠辣,這分明是早已洞察了他的謀劃,將計就計,布下這個局!
此一番紅臉白臉,雙管齊下,“人證”“物證”俱在,行事果決狠厲,直接砍斷了他伸向南京城防和近衛軍的最重要的兩條臂膀。這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現在,他也有些懷疑,不知道是耶律南仙真的目光如炬還是自己被塞爾柱突厥人和耶律南仙擺了一道。
當下,蕭奕咬了咬牙,知道此時再為二人辯解已是徒勞,甚至可能引火燒身。
他想起自己的謀劃,陰沉的目光轉向一直站在樓梯旁,冷眼旁觀的楊炯,心中殺機涌動,猛地抬手指向楊炯,高聲喝道︰
“殿下!今日老臣听聞,逆賊楊炯潛入南京,欲行刺吾皇,這才火速領兵前來救駕!陛下遇險,正是此獠所為!
此人乃殺我先帝之元凶,大遼死敵,人人得而誅之!既然殿下已肅清內奸,此刻不正該將此寮明正典刑,以慰先帝在天之靈,以安大遼臣民之心嗎?”
此言一出,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冷水,頓時在場中引起一陣騷動。那些驚魂未定的酒客、僕役,以及部分不明就里的低級官吏,目光齊刷刷聚焦在楊炯身上,竊竊私語之聲四起︰
“他就是楊炯?那個殺了先帝的大華郡王?”
“應該錯不了吧!兵部有他的畫像,國公還能看錯?想不到他還敢潛入南京!”
“殺了他!為先帝報仇!”
“對!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
群情一時洶涌,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楊炯。
耶律南仙卻是輕笑一聲,那笑聲在這肅殺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甚至帶著一絲慵懶的意味。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只見其伸出縴縴玉手,將一縷被夜風吹拂到頰邊的青絲優雅地掠到耳後,目光掃過激憤的人群,最後落在蕭奕臉上,語氣平淡︰“老國公,你看錯了!他呀,並非什麼大華郡王楊炯,乃是本宮近日新晉的詞臣,耶律十羊山。”
此言一出,場中眾人皆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比剛才更響的嘈雜議論聲,只是這議論聲中,充滿了驚愕、疑惑與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
“公主的面首?什麼時候的事?”
“耶律十羊山?沒听說過這號宗室子弟啊?”
“看他面容俊朗,像個小白臉,沒想到公主好這一口!”
“詞臣?哼,說得真好听,不過是裙下之臣罷了!”
……
楊炯听著這些越來越不堪入耳的議論,饒是他臉皮夠厚,也忍不住嘴角抽搐,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
他心中暗罵︰“耶律南仙啊耶律南仙,你這小狐狸精,算計蕭奕也就罷了,還把老子也拖下水,還安上個這麼難听的名頭!真是可惡!”
楊炯算是看明白了,耶律南仙今夜這一系列舉動,環環相扣,既鏟除了蕭奕在京城的重要羽翼,又順勢給自己安排了一個看似荒唐卻足以暫時保命的身份,一箭雙雕,手段確實厲害。
蕭奕吃下這個啞巴虧,短時間內怕是元氣大傷了。
蕭奕聞言,怒極反笑,聲音冰冷刺骨︰“殿下!此言未免太過兒戲!此人相貌,與兵部存檔、各處通緝的楊炯畫像一般無二,豈是殿下輕飄飄一句‘詞臣’便能遮掩過去的?”
說著,蕭奕猛地從身後親兵手中接過一卷畫軸,快步走上樓梯,在楊炯身側“唰”地一聲展開,將那畫像與楊炯的右側臉龐並置,厲聲喝問︰“這畫像上的人,是你嗎?”
楊炯心頭也是一緊,暗罵耶律南仙計劃不周,兵部確實存有他的精細畫像,這下豈不是要當場穿幫?
當即,楊炯下意識看向耶律南仙,卻見她氣定神閑,甚至還趁眾人不注意,偷偷朝自己眨了眨眼,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氣得楊炯差點當場罵娘。
眼見蕭奕目光灼灼逼視,楊炯把心一橫,挺直了脖子,大聲道︰“不是!這畫像上的人不是我!我乃耶律十羊山,正經的契丹宗室後裔,有譜碟為證!”
楊炯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仿佛真有那麼回事。
“是嗎?”蕭奕死死盯著楊炯的眼楮,發出一聲充滿狡詐的反問,試圖誘他落入語言陷阱。
楊炯豈是易與之輩,根本不上他的當,並不直接回答“是”或“不是”,反而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幾分委屈與憤懣,聲音提高了八度︰
“老國公!我說了,這不是我!我知道,你家那位寶貝孫女沒能當上皇後,你心里不痛快!可你也不能把這股邪火撒在我頭上啊!
是,我承認,蕭姑娘是對我表示過好感,可我們真的不合適!強扭的瓜不甜!我現在已經是公主殿下的詞臣了!國公切莫強人所難!”
楊炯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表情真摯,語氣激動,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此言一出,場中瞬間嘩然,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齊刷刷地從楊炯身上轉向了蕭奕,眼神中充滿了驚愕、探究以及壓抑不住的八卦之火。
蕭奕孫女被耶律南仙否了皇後之選,在貴族圈中本就不是秘密,此刻被楊炯當眾扯出,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簡直是在蕭奕的老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小子!你放肆!”蕭奕氣得渾身發抖,花白的胡須都在顫動,他指著楊炯,咬牙切齒,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你好歹也是一國郡王,竟如此不顧身份,信口雌黃,造這等下作謠言!這就是你們華人的家教嗎?!”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轉向耶律南仙,冷冷道,“殿下!既然此人是詞臣,那想必也知我大遼宮規,外姓男子入宮為詞臣侍奉,需先淨身,卻不知這位耶律十羊山,可曾行過此禮?”
楊炯一听“淨身”二字,只覺得胯下發涼,心中將那老匹夫罵了千百遍,當即看向耶律南仙,眼神里滿是“你再不解決,老子就魚死網破了”的威脅。
耶律南仙見楊炯已到了爆發的邊緣,知道再鬧下去恐生變故,當即輕咳一聲,道︰“老國公,此事乃本宮私事,內廷自有章程,就不勞國公費心操持了。”
她話鋒微轉,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蕭奕身後那些三族官員,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倒是听說,老國公的嫡親孫女,今日剛從漠北歸來?如今正在內務府,幫著操持陛下大婚的典儀之務?
你們祖孫也有些時日未見了吧?
近日京中多事,不太平,老國公不如將孫女接回府中,好好團圓團圓,享享天倫之樂,這內務府的差事,本宮另派得力之人便是。”
蕭奕一听這話,氣息猛地一滯,胸口如同被重錘擊中。耶律南仙此舉,分明是在赤裸裸威脅。
他霍然轉身,走到耶律南仙身前,兩人距離極近,目光在空中交鋒,仿佛能踫撞出火花︰“殿下,那可是你的親表姐!”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耶律南仙聳了聳肩,姿態優雅,語氣卻冰冷如鐵︰“當然!她只要還認本宮這個表妹,認陛下這個君主,便永遠是我耶律南仙的表姐,是皇親國戚,榮華富貴,少不了她的。”
這話里的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說罷,耶律南仙不再看蕭奕那鐵青的臉色,轉身,對阿里奇及一眾安撫司下令︰“擺駕回宮!”
楊炯見狀,立刻快步跟上,湊到耶律南仙身邊,咬牙切齒地道︰“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面首了?還耶律十羊山!你這名字起得還能再難听點嗎?”
“哼,”耶律南仙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揚,帶著一絲戲謔,“怎麼?做本宮的面首,委屈你了?你不樂意?”
“廢話!”楊炯幾乎要跳起來,礙于周圍人多,只能強壓怒火,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你願意收一個太監做你夫君?!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存心惡心我!”
“哼,你要知道!這里是大遼,是南京,是本宮的地盤!”耶律南仙瞪了他一眼,鳳眸中卻閃過一絲笑意,隨即板起臉,一臉威脅,“給我老實點!再�@攏 嫠湍閎М詞路浚 br />
楊炯氣得咬牙切齒,卻又拿她沒辦法,只得口花花地反擊道︰“好你個耶律南仙!你自詡飽讀詩書,精通華文典籍,可曾听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耶律南仙腳步不停,隨口問道。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楊炯恨恨地瞪著她,意有所指,“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
耶律南仙猛地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一雙鳳眸緊緊盯著楊炯的眼楮。她伸出縴指,扯了扯楊炯的嘴角,冷冷道︰“跟本宮耍花腔是吧?那你沒听說過另一句話嗎?”
“什麼話?”楊炯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絕美面容,以及那眼底深處潛藏的危險光芒,突然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耶律南仙一字一頓,聲音帶著一絲戲謔,“本宮看你,還沒準備好!”
聲落,耶律南仙轉身,對身後一名身著女官服飾、英氣勃勃的少女吩咐道︰“蕭小奴!”
“奴在!”蕭小奴挺身上前,雖然強忍著,但嘴角那抹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
“將咱們這位詞臣,”耶律南仙玉指一點楊炯,語氣輕快,“送去敬事房,讓他好好準備準備!”
“是!奴遵命!”蕭小奴大聲應道,聲音清脆,帶著幾分促狹,上前便要拉住楊炯的胳膊。
“哎!哎!你來真的啊!”楊炯大驚失色,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我準備好了!我真的準備好了!耶律南仙!我可是名滿長安的第一才子!自出機杼,自出機杼呀!”
蕭小奴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邊用力拉著楊炯往側門方向走,一邊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主子,您這次呀,怕是要坐失良機嘍!”
楊炯︰“…☉╴☉;)…”
喜歡風流俏佳人請大家收藏︰()風流俏佳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