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星星點點地灑落在校園的小徑上。楊威邁著輕快的步伐,與楊婉兮、林麗紅一同朝著食堂走去。這可是他們三人頭一回相約共進午餐,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絲新奇與期待的味道。
    原本,他們興致勃勃地計劃著去校外的餐館大快朵頤,想象著各種美食的模樣,討論得熱火朝天。但在仔細思量後,校外就餐既要考慮交通,又要挑選合適的餐廳,太過耗費精力。相較之下,學校食堂的快餐無疑是最便捷的選擇,價格親民,無需漫長等待,吃完還能抓緊時間休息或處理其他事情。
    走進食堂,喧鬧聲與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三人在角落找到一張空桌,楊威紳士地為兩位女生擦拭桌子,待她們桌前擦好後才給自己的擦淨。楊婉兮將額前的一縷秀發輕輕捋到耳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林麗紅則興奮地翻看著手機,與大家分享著最近看到的趣事,引得眾人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那溫馨的場景宛如一幅美好的畫卷。
    其實,楊威也沒忘記叫上劉苑玉,還特意提前給她發了消息。可劉苑玉只是回復說有事走不開,一會兒說要趕作業,一會兒約了姐妹有事,多麼蹩腳的理由。總之是婉拒了這次邀約,讓這原本可能更加熱鬧的聚會缺了一角。
    三人步出食堂之際,一陣嘈雜喧囂聲傳來,抬眼望去,只見廣場一側被一大群學生圍得水泄不通。楊威瞬間警覺,不假思索地將楊婉兮和林麗紅擋在身後,自己則站定原地,目光緊緊鎖住人群中那混亂的打架場面,臉上竟帶著幾分饒有興致的模樣。
    楊婉兮眉頭輕皺,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與嗔怪︰“打架有什麼好看的,走了。”楊威微微點頭,可雙腳卻如同生了根一般,紋絲未動,雙手悠然插兜,嘴角那一抹笑意愈發明顯,依舊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的“熱鬧”,仿佛被那激烈的沖突場景施了定身咒一般。
    楊威的目光在打架的人群里梭巡了一圈,確定其中並沒有自己所熟悉的身影,心中暗自琢磨,看這模樣,這些鬧事的學生大概是高一高二的吧。他們年少氣盛,行事莽撞,全不顧這是校園的公共場合。
    楊婉兮見楊威像被釘住了一般,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又開口說道︰“怎麼了?你該不會是手癢癢了,難不成還想加入進去打一架?”楊威听到這話,緩緩轉過頭,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鄙夷,看著楊婉兮說道︰“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就是個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的混世魔王。我不過就是站在這兒看看熱鬧,這難道也有錯?”楊婉兮輕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那表情明明白白地寫著對他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楊威無奈地嘆了口氣,聲音低沉了幾分,繼續說道︰“以前打架,那都是為了我那幫好兄弟。那時候,大家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現在呢,時光流轉,他們有的轉學離開了,有的因為一些小事鬧掰了,還有的漸漸沒了聯系,到最後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你說,如今這種情況,我還有什麼理由、為了誰去打架呢?”楊婉兮靜靜地听著,沒有出聲,只是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心疼,就這麼默默地看著楊威。
    這時,林麗紅在一旁輕聲說道︰“這幫人也太莽撞了,居然直接在廣場上就大打出手。這里到處都是攝像頭,他們難道就一點都不怕被老師逮個正著嗎?”她的話剛落下,就听見一陣急促的哨聲響起,幾個老師神色嚴肅地快步趕來抓人。原本還亂哄哄、打成一團的打架人群,就像听到了緊急集合令一般,瞬間作鳥獸散,只留下一片空蕩蕩的廣場,以及空氣中還隱隱彌漫著的緊張和不安的氣息。
    林麗紅因著有事,便先行回了宿舍。楊威則陪著楊婉兮,慢慢走回教室。一路上,兩人言語不多,只是偶爾幾句閑聊,倒也自在。待楊婉兮走進教室,楊威才轉身朝著自己的宿舍走去。
    路過那剛剛還發生過打架事件的廣場時,楊威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那片空地上,思緒卻飄回到了往昔的打架時光。那些熱血沸騰、不顧一切的日子里,一場又一場的“戰斗”,他都不曾畏懼。兄弟們並肩作戰,仿佛整個世界都能被他們的勇氣和豪情所征服。
    可如今,曾經在身邊的那些人,卻一個一個地離開了。有的是因為種種原因退學,有的是因為彼此間的一些矛盾沖突而分道揚鑣,還有的是隨著時間流逝,漸漸疏遠,直至失去了聯系。楊威時常在深夜里輾轉反側,暗自思忖,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沖動,在處理事情時總是欠缺考慮;是不是因為自己性格倔強,從不肯輕易低頭服軟;是不是因為自己高傲的姿態,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兄弟們的感情;又是不是因為自己根本就不懂為人處世之道,才使得兄弟情誼如那易碎的琉璃,逐一破碎,最終讓他失去了“兄弟”這一珍貴的身份。他站在那里,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下拉得很長,孤獨與迷茫如潮水般向他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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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威回到宿舍,身心俱疲地癱倒在床上。他百無聊賴地刷著 qq 空間,手指在屏幕上機械地滑動著。忽然,他瞧見林麗紅剛更新的相冊動態。好奇地點進去一看,里面展示著一幅幅精美的畫作,有惟妙惟肖的動漫人物,筆觸細膩,仿佛下一秒就能從畫中走出;有色彩斑斕的風景,山川河流、落日余暉,都被賦予了獨特的神韻;還有憨態可掬的可愛動物,活靈活現,惹人喜愛。
    楊威心中一動,下意識地直接在評論區留言說道︰“送我吧。”其實這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並未抱多大期望。可沒想到,沒過多久,林麗紅就發來了消息讓他下午有空過去拿。楊威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消息,不禁有些錯愕,同時又涌起一股暖流,在這略顯孤寂的時光里,這份小小的驚喜讓他原本沉悶的心情稍稍有了一絲慰藉。
    整整一個下午,楊威都未曾去找林麗紅,也把這件事忘了。林麗紅有些疑惑,便拿出手機給楊威發了信息,然而消息如石沉大海,遲遲沒有回應。實際上,是楊威的手機沒電了。雖說這手機是那種可以拆卸電池的款式,可他昨日忘記將備用電池交給楊婉兮帶回去充電。直至放學,他才把兩塊耗盡電量的電池遞給楊婉兮。
    楊婉兮看著遞來的電池,臉上掛著一抹笑意,伸手接過的同時說道︰“我就說你昨天就該給我了,結果沒找我,現在沒手機玩了吧。”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嘲諷。楊威听聞,佯裝生氣,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頭,佯裝用力地揉了揉,說道︰“那你不提醒我。”楊婉兮不慌不忙地背上書包,回了一句︰“自己笨,還怪我。”
    隨後,楊威跟著楊婉兮走出了班級門口,兩人一路嬉笑打鬧著來到樓下的停車坪。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長長的。楊威站在原地,靜靜地目送著楊婉兮騎著車出了校門,直至那身影漸漸消失在道路的盡頭,他才轉身,緩緩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那落寞的背影在空曠的校園里顯得有些孤寂。
    晚自習的預備鈴尚未響起,教室里彌漫著一種靜謐且略帶慵懶的氛圍。楊威正趴在桌上,思緒有些游離,突然,後桌的丘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楊威緩緩轉過身,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怎麼了?”丘玲微微歪著頭,說道︰“麗紅讓你下課去找她。”楊威听聞,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回過身去。
    在等待下課的過程中,楊威不禁暗自揣測,林麗紅這般特意讓人傳話叫他過去,會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是關于之前答應送他的畫?還是其他突發狀況?他的腦海里各種念頭紛至沓來,時間也在這胡思亂想中緩緩流逝。
    終于,下課鈴聲清脆地響起,楊威幾乎是立刻站起身來,腳步匆匆地朝著 11 班的方向走去。走廊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下課休息的同學,他在人群中穿梭,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只盼望著能盡快見到林麗紅,知曉事情的原委。
    林麗紅站在 11 班教室門口,目光在人群中搜尋,待看到楊威匆匆趕來的身影時,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隨即拿出一個本子遞上前去,說道︰“看看喜歡哪一幅。”
    楊威接過畫本,緩緩翻開,只見畫本里的每一幅畫都栩栩如生,無論是線條的勾勒還是色彩的搭配,都彰顯出作者扎實的繪畫功底。他不禁有些贊嘆,嘴上卻說道︰“還以為找我什麼事呢?原來是給我送畫呢。”
    林麗紅輕輕嗔怪道︰“你自己說要,又不來拿,發信息又不回。”楊威連忙解釋︰“手機沒電了,真不是故意不理你。”說著,他把畫本仔細地翻了幾遍,越看越喜歡,最後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狡黠,說道︰“我全要了。”然後一臉壞笑地看著林麗紅。
    林麗紅被他這副模樣逗樂了,輕笑了一聲說道︰“可以啊,喜歡就都拿去。”楊威得到應允,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像個得到寶貝的孩子一般,抱著畫冊轉身就跑,只留下林麗紅站在原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中卻透著幾分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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