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淵一愣,盯著晃晃悠悠的白九思看了半晌,他咂了咂嘴,疑惑的問道,“你是蛇嗎?真的只活了五年?”
“你在說什麼胡話?”白九思咕咕噥噥說了這句話,稍微松了松口。
見應淵立刻想要收回手指,它心里犯了別扭,嘴上又加了一把力氣,只緊緊叼著應淵的手指不放。
應淵“嘶”了一聲,夸張的深吸了一口氣。
手掌微微顫了顫,見白九思似是不為所動,他便抬起手來,微微低頭,對著還掛在他手掌上的白九思沉聲說了句,“疼~”
白九思心中一顫,想也不想的松了口,它心知又要跌進缸底,只好閉上了眼楮,只等疼痛的襲來。
應淵眼疾手快,一把將白九思接在了掌中,見這小蛇睜眼看他,便笑著搖了搖頭,“也不是很疼。”
白九思只是不信,它利落的用尾巴纏住了應淵的手腕,翻了個身,整個身體牢牢貼在了應淵的手掌上。
蹭著蹭著的朝被它咬傷的那根手指挪了過去,顫顫巍巍的吐著信子去探查應淵手指上的傷口。
應淵抿唇而笑,本想伸手去點點這小蛇的腦袋,又怕將它惹急,便用手掌托著這小東西坐回了羅漢床上。
一上床,應淵想將白九思放在炕桌上它自己的專屬位置上。
可今天的白九思似是犯了別扭,只是不讓他如願。
這小蛇,倔乎乎的,非要貼在他手指上,不停的用腦袋去蹭他手指上的傷口。
應淵心中嘆了口氣,只好去用左手點火煮茶。
待到茶水煮好了,應淵先給自己斟了杯雀舌,見手上的小東西還貼在他的傷口上,心情沒來由的便好了幾分。
他微微挑眉,輕聲問道,“後悔了吧~”
白九思頓了頓,不理人也不說話,還是只用身體不停蹭著應淵手指上的傷口。
應淵笑了笑,搖了搖頭,抬手拿起了給白九思準備的專用茶盞。
眼楮瞟著白九思,左手忙忙叨叨的燙了茶盞,又估摸了一下白九思最近的飲水量,緩緩的給這小東西斟了半盞茶,“好了,好了,我真的不疼了,你快來喝茶。”
白九思吐了吐信子,猶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茶杯。
它喜歡那汩汩而出的熱氣,可此時,它心中更加擔心應淵手上的傷口。
只好急切的吐了兩下信子,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回頭繼續貼在應淵的傷口上。
“嘖~”應淵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所以你為什麼要咬我呢?咬了又心疼……”
白九思听見這句,只覺那汩汩熱氣似是全部撲進了自己體內。
它忽的挺直了身體,松開尾巴,一翻身跌到了小炕桌上。
調整好了姿勢,白九思連一個眼神兒都不露給應淵,只一甩尾巴,將自己整個身體纏在了茶盞上。
纏好了,它便抬頭盯了應淵一眼,盯了這一眼,又立刻將腦袋扎進了茶盞中,蜻蜓點水一般的用唇去踫盞里的茶水。
應淵見它終于去喝水了,便搓了搓手指,將右手輕輕搭在了大腿上。
喝了半晌,白九思似是想起了什麼,抬頭喊道,“哎~”
“嗯?”應淵皺眉,“你哎的什麼勁兒?都說了,我是你哥哥。”
“哼!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白九思又低頭去吸了一口盞中的茶水,眼楮盯著水面酸酸的說道,“那個小凡人,你和她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她就能‘哎哎’的叫你,我卻不行。”
應淵淺淺吸了口氣,听著從茶盞里傳出來的這甕聲甕氣的聲音,輕聲嘆道,“我欠的,總是要還的。”
白九思一怔,不知應淵在說什麼,只好貼在了水面上,三心兩意的又去吸杯中的茶水。
可它吸了半天,茶盞里的水紋絲未動。
看著這水面,它又十分想要看見應淵的那張臉,無法,它只好妥協。
妥協卻又不想完全妥協,它便將腦袋埋進了茶盞中,只露出兩只眼楮去看應淵,“你欠了她什麼?是你欠的?還是,我欠的?”
“嗯?”應淵偏頭看著白九思,微蹙著眉頭,半眯起眼楮想了片刻,“自然是我欠的,她,”
一個“她”字,讓應淵頓了頓,直到反應上來此處不該停頓,應淵便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與你沒有什麼關系。”
“真的?”白九思懷疑,便又將腦袋埋的深了些,這次只露出了眼楮里的一絲紅,將心中的話全盤托出,“你說我是你弟弟,那你欠的,不就等于我也欠了嗎。”
應淵呵呵笑了起來,他抬手點了點白九思纏在茶盞上的身體,“小東西~”
“什麼小東西?”白九思心情不好的大聲反駁,“你個老東西,天天小看我。”
“你,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麼?”應淵勾唇淺笑。
“我相不相信的,又有什麼用,反正什麼都是你說的。”白九思委屈,最後瞟了一眼應淵,將自己的整個腦袋都埋進了茶盞里,它連眼楮中的那一絲紅也不想讓應淵看見。
這話題,讓白九思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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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月中,它都生活在恐懼中。
本來,它並不覺得自己是條蛇有什麼不好,直到一個月前那凡人小孩兒突然出現。
這讓它發現,自己是一條蛇,只是一條蛇。
應淵與凡人說話,比對自己溫柔許多,不僅溫柔,照顧的也處處妥帖。
用一句凡人的話來形容,那凡人對應淵是“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甚至還沒大沒小的,天天哎來哎去的,應淵居然一點兒也不生氣……
白九思不理解,它比那凡人還早兩年跟在應淵身邊。
可應淵對它,卻總是騙來騙去的,一句實話都沒有。
沒有實話就算了,那些騙它的話也一點兒也不走心,總是能讓它發現破綻。
想來想去,只是因為它不是人,只是一條蛇,還只是一條什麼也不會,離開應淵立刻就會死的小白蛇。
可它,它有心,它的心,悶呼呼的難受……
不對,不止是心,是整個五髒六腑,不,也不僅僅是五髒六腑,是整條蛇。
它整條蛇都像是被人緊緊勒住了脖子,每日里只覺喘不上氣來,憋得發瘋。
不僅要發瘋,還總會害怕。
它害怕應淵更喜歡那個凡人,它怕應淵會將自己丟掉。
或是,或是太喜歡那個凡人,卻只是將自己當做一個逗樂的小玩意兒。
它怕,它怕應淵發現那凡人比它強上許多,然後毫不在乎的,將它這個小玩意兒送給那凡人,解悶逗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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