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可能?”應淵抬手點了點白九思額頭,仔細的看了兩眼這畫,“這畫的可真精細。”
白九思眼眸還在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上,听到了應淵的話,便將目光又投在了這幅畫上。
他仔細想了想,這畫是比剛才那幅要精細的多。
剛才那幅畫,應淵是沒有臉的,他是憑借帝君的服飾認出那是應淵。
可這畫上魔君的鼻子眼楮畫的清清楚楚,細微的表情都畫的明明白白。
“他,”白九思指了指畫上的魔君,“他不生氣嗎?”
“他可沒工夫生氣。”應淵笑了笑,正要開口解釋,便見遠處跑來一隊黑袍人。
他倒沒有什麼反應,卻發覺身邊的白九思有些緊張,握著自己的那只手都緊了三分。
他輕輕搖了搖被白九思握住的手,小聲說道,“沒關系的,只是被發現了。”
“嗯?”白九思心說這人還真是心大,這可是魔族的地盤,被人發現了能有什麼好下場?
“無事。”說了這二字,應淵便站在了原地,等著那隊黑袍人跑了過來。
那隊黑袍人小跑著過來,離著還有十步遠的地方便單膝跪地,只領頭的一人站了起來,朗聲說道,“貴客遠來,我家主人請貴客飲酒。”
“多謝你家主人的好意。”應淵輕輕頷首,手掌微抬,他面前出現了十二瓶仙酒,一揮衣袖,這十二瓶仙酒便飛至那領頭人身前,“這些是我給貴主人的心意,麻煩你帶回去。”
“這?”領頭人還有些猶豫,“主人說多年未見,想與貴客敘舊,話話別情。”
“本……”應淵只覺這稱呼不妥,立刻改了口風,“你家主人事忙,在下就不多打擾了。請你轉達,改日,等他空閑了,我們老地方見。”
白九思听著應淵函詢,他仔細的打量起了這隊黑袍人,見這些人真心實意的恭敬,不由扭臉去看應淵。
他心說也不知這老東西怎麼交友這樣廣泛,竟真的在這里也會有可以喝酒的好朋友。
不等他再去看那些黑袍人,便覺眼前一花,立刻又換了地方。
看著眼前紅烈烈的花海,白九思有些愣怔。
應淵伸手摘掉了臉上的面罩,見白九思盯著這成片的曼陀沙華發呆,便伸手去幫他也摘下了面罩。
白九思呆愣愣的看向應淵,他不知所措,只能將眼楮越瞪越大。
“怎麼了?”應淵瞥了一眼這花海,紅艷艷的,誘人又危險。
“這里?”白九思顫著嗓子問出句話來,“為什麼要來這里?”
應淵笑了笑,揮手間他們便恢復了平日里的穿著打扮。
“這是,忘川。”白九思緊張的瞥了眼應淵,見應淵正看著他打量。
他越發心虛,只將目光移向了遠處,說起了之前的事情,“你在那里,認識什麼人?怎麼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迎你?”
應淵輕聲笑了起來,他拉住了白九思的手腕,示意白九思和他去這花間小路上,一邊走一邊說。
白九思被應淵拉著一起走,他心想九天上的帝君在魔域里有認識人,恐怕這事兒不能外傳,應淵不願意告訴自己也是正常。
于是,他輕輕抿著唇,細聲細語的問道,“怎麼?不能說嗎?”
“沒什麼不能說的,”應淵見這小路平坦,並無異物,便松開了白九思的手腕,只領著他慢慢朝前走,“這人,其實你已經見過了。”
“我見過?”白九思愣了愣,他拉住了應淵的袖子,急切的說,“我從來也不認識魔族的人,平時收妖也只是打個照面,真正說過話的只有蕭靖山一個。”
應淵微微皺眉,“不要害怕,魔族並沒有那麼可怕。”
白九思只是不信,他微微晃了晃手臂,帶著應淵的袍袖也晃了三晃。
應淵停在了原地,他回身去看白九思,抿唇想了片刻,輕聲問道,“為什麼?”
“什麼?”白九思接了這句話,卻覺得心里發空,他抬眸看著應淵,又糯糯問了一句,“什麼為什麼?”
“這次見面,你為什麼會這樣怕我?”
這問題應淵想了許久,即使他用轉息輪將時間逆轉,跟著白九思走了一遍這千年來的路。
可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這次再見面,白九思先是對他避而不見?
在天河邊上,偶然踫了面也是無緣無故的生氣。
之後去了藏雷殿又動不動的下跪。
現在又表現的這樣心虛。
不僅僅是心虛,是既心虛又害怕。
“我,”白九思抿了抿唇,小聲說道,“我沒有。”
“沒有?”應淵眯了眯眼楮,他見白九思目光躲閃,便移開了目光,輕輕吐出一口氣,重復著又問了一遍,“沒有麼?”
白九思點了點頭,輕聲回道,“也有一點兒。”
“為什麼?”
“因為我怕你生我的氣,也不想你誤會。”白九思忍著心酸,扯出一個笑來,“我怕你誤會我和邪魔……”
應淵挑了挑眉,他輕輕吸了口氣,柔聲開口,“魔也有好壞,其實他們只是行為比較激進,放在整個魔域里也不算什麼。”
“不算什麼?”白九思歪頭看著應淵,他眉頭緊鎖,滿面的不可置信,“不算什麼?怎麼會不算什麼?”
應淵抬手,點了點白九思眉心,緩聲說道,“是放在魔域里不算什麼,他們族人一直都是這樣的生活習慣,只要他們不打擾到別人,不出魔域,自然是不算什麼。”
“可是,蕭靖山!”白九思滿面的不贊同,他緩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可以平緩些不至于讓應淵誤以為自己在生氣,“他就是入了魔,才做出這樣的行為。”
“他本不是魔,他是人族的異類,自然為世人所不容。”
應淵搖了搖頭,“可這天下還有些天生就是魔的,一生都活在魔域里。‘安分守己’的魔族,你要他們怎麼辦?難道要將他們都殺光嗎?”
“我沒有魔族的朋友,也不能將他們當做朋友來看。”白九思默默搖頭,只覺得‘安分守己’四字用在魔族身上十分違和。
他見應淵蹙著眉頭,便接著說道,“最多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只要不惹事生非,自然也輪不到我來插手。”
應淵笑了笑,帶著白九思繼續朝前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白九思腳步一頓,朝著應淵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心說怎麼又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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