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怎麼會——”艾斯驚得坐直身子,卻見秋笙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先听我說完。”等艾斯滿臉嚴肅地安靜下來,秋笙才繼續說道。
“人類有一根特別的線,被稱為命運線。人類無法觀測到它,但對于我們這類存在而言,當人類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它會很明顯。這條線看不出未來,能觀測到的只有長短,它記錄著人類的每個選擇。用特殊的方法修改這條線會讓人類做出不同的選擇,哪怕他們根本不可能這麼做。”
“那為什麼要叫命運線?這根本就不是命運吧?”艾斯問道。
“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命運,艾斯。命運是對逝者而言的,那是他們在死後回望一生時看到的由自己無數個選擇組成的路。生者不存在什麼命運,生者只有選擇和選擇帶來的後果。人們說的命運大多只是個借口。
“就算是神也無法準確地預測到人類一生中的所有選擇,他們只能在有些時候出手干預。將這條只有他們才能觀測到並進行修改的線稱為命運線也只是出于傲慢。”
艾斯點點頭,他能理解。
“我和那群神一樣,可以修改人類的命運線。可人類不能承受太多這種力量,一旦被外力干預過多,人類就會變成提線木偶,他們後續的人生將完全由干預者書寫,成為完全失去自我的存在。
“要是干預者沒有為他們設定好未來,他們會用非常瘋狂的方式自我毀滅。在我看來那都不能算是活著,與其那樣活下去不如因為自己的選擇死去。
“所以,在我給羅杰和露玖接上的新的命運線在他們的選擇下走到盡頭時我並沒有出手修改,任由他們做出決定,讓他們因為自己的意志走向死亡。他們原本有機會活下來的,雖然會像人偶一樣生活在既定的未來里,但至少能活著。
“可我並不覺得那是活下去,那樣活下來的只是傀儡,不是羅杰和露玖。我任由他們因為自己的意志走向死亡,也算對他們的死袖手旁觀。你本來也算能見到他們的,但我的決定讓你與身為普通人在父母身邊長大的未來擦身而過了。
“我算是你痛苦的罪魁禍首之一,你也可以恨我,艾斯。”
秋笙輕描淡寫地說著,她絲毫不在乎結果,恨她的人有那麼多,她不在乎這個人數繼續增加。哪怕她的決定會讓人憎恨她也會做她認為對的事。
不肆無忌憚干預他人的命運,這是她的底線,是她所認為的自己與那些肆意妄為的神明的區別。沒有任何人或事可以讓她改變底線,底線是她之所以是她的根本。
她把這些告訴艾斯,因為當年和露玖提起時,露玖說不如將這些都告訴這個孩子,愛恨都讓那孩子定奪。
秋笙理解恨意但不明白愛,所以露玖給了她另一個處理方式。
面前的艾斯化作一團火焰撲了過來,他現形得太急,一頭撞到了秋笙額頭上。
“啊……抱歉……”艾斯低頭看著被他撲倒的秋笙哽咽著道歉。
“你們倆兄弟都這麼擅長頭槌嗎?”秋笙半開玩笑地說著,上次這麼撞她的還是路飛。
她看著艾斯,好奇艾斯會是怎樣的回答。
“秋笙小姐……”艾斯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淚水先一步洶涌而出,落在秋笙臉上又順著秋笙的臉頰滑落,好似所有的情感都如同這眼淚般流經秋笙,可秋笙卻無法完全感覺到。
“你真是……一點也不了解人類……”艾斯哽咽著說著,“明明……我能活下來……我現在還能回到這里……都是你……”他緩了緩氣息才繼續說道,“媽媽和羅杰也是……我怎麼會……怎麼會恨你……我怎麼可能會……我怎麼能……”
他哭得格外可憐,秋笙忽然想到好像每次這種時候艾斯都在哭。她抬手擦掉艾斯的淚水,卻笑出了聲。
“這有什麼好哭的,都說了,選擇權在你手上。”她笑著提起曾經的事,“我和露玖也提起過這個,她當時說既然想知道你的想法,不如在你長大後將這一切告訴你。”
“露玖跟我說,要是你哭著說不可能恨我,我如果心情好就幫你擦擦眼淚。如果不是這個反應,讓我不用顧忌她,想怎麼收拾你都行。她還說你一定會哭,而且哭得特別難過。”秋笙說著又笑了,“她明明沒見過現在的你,卻又很了解你,真是不可思議。”
“真過分……”艾斯嘟囔著,“媽媽明明就知道,還要秋笙小姐來問我這個。”他頂著泛紅的眼眶,佯裝生氣,“秋笙小姐也是……是笨蛋。”
他這副氣鼓鼓又可憐巴巴的模樣有些有趣,和路飛那種單純的小狗的模樣很像又有些不同。
“抱歉抱歉。”秋笙揉了揉艾斯的頭發,“我不太能理解她當時說的情感,所以她才提出這個辦法的。”她看著紅著臉的艾斯,捏了捏艾斯發燙的臉,“就像露玖說的一樣,還挺可愛的。”
“哼。”艾斯蹭了蹭秋笙的手,垂著眼楮又問了一句,“秋笙小姐當初為什麼會答應羅杰去找我和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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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啊,羅杰當時說好把艾斯給我的,而且我確實也想收藏艾斯來著——”
艾斯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夸張到秋笙發現他好像要元素化了。
“他、他、他、他……”艾斯結巴了半天,最後忍著害羞,回答,“我願意,如果是秋笙小姐,我很榮幸!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秋——”
“不過那把刀後來卷刃了,我當時沒注意,它斷掉之後就被我掉在靈魂長河了。”
秋笙後半句話讓艾斯忽然沉默了,大海上一些強者的刀也和那些人一樣有名,反應過來秋笙說的艾斯是指羅杰的佩刀時他差點被自己硬生生咽回去的話噎死。
“原來……是指那把刀嗎?”他語氣里帶著失落。
“是啊……”秋笙試著理解艾斯的失落,好像也能明白其中的原由,“確實是把不錯的刀,刀柄和護手也算還能用,丟了有些可惜了。”
想起自己手里有個惡魔果實,還想做惡魔果實與物品結合的實驗,秋笙有了個新主意。
“我還以為是……”
艾斯小聲嘟囔一句,秋笙沒听到後文有些好奇,忍不住詢問,“還以為是什麼?”
艾斯渾身一僵,仿佛什麼小心思不小心被發現般,這下連赤裸的上半身都變得粉紅。
“以為……以為……”他大腦瘋狂運轉卻找不出個借口,眼珠子亂轉時才意識到現在的姿勢很不妙。
他雙手壓著秋笙的肩膀,一條腿分開秋笙的腿跪在床上,低著頭,近到能看清他在秋笙臉上留下的淚痕。
秋笙看著艾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整個人變紅,觸電般彈起,手忙腳亂和她說了句晚安後拉開門,沖出去時還差點撞到路過的馬爾科。
“抱、抱歉。”艾斯匆匆忙忙丟下一句,逃跑似地沖回自己房間里。
這難道是人類急需休息時的自我保護機制嗎?秋笙望著艾斯離開的背影想道。
她扭頭,向馬爾科笑了笑,“還沒休息嗎?剛經歷果實覺醒後的幾天要多休息些讓身體好好恢復的。”
“嗯。”馬爾科心虛地移開視線,想了想,又在離開前說了一句,“晚安……師祖。”
他走向自己的房間,听著身後房門關上的聲音,低頭打開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
他靠在門邊,垂著腦袋。
船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休息區大家都不會使用見聞色,但是剛剛看到艾斯走進秋笙的房間時他沒忍住,使用了見聞色。
他不是路過,而是听完了兩人之間的談話。看秋笙和艾斯方才的樣子,肯定沒有用見聞色探查周圍,這讓馬爾科有些懊惱,有種辜負家人們的信任的負罪感。
他撓了撓頭發,說到底,他究竟是為什麼會慌亂到忘記大家約好的事情,急著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你知道答案,你可不是毛頭小子。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在嘲笑他。
我知道答案嗎?
他嘆了聲氣,他覺得這太沒道理了,可又覺得無論是不死鳥還是他的行為都能理解,尤其是听了方才秋笙和艾斯的談話,他心里的海浪怎麼也壓不下去。
我不能這樣,他心想,他應該是把秋笙當做家人和長輩才對。
他沒來由想起薩奇的話,那家伙說得不錯,秋笙的感覺完全不像比老爹還年長的人。他捂臉,又覺得這個想法不對,他當時迷迷糊糊趴在秋笙腿上時對秋笙滿是依賴與親近,那種溫和的包容和讓人安心的感覺他始終忘不掉。
我不能這樣,那是家人,是老爹的老師,是兒時也指導過我的老師才對。
他忽然覺得疲憊,要是他還是艾斯那樣的毛頭小子,估計就不會這麼煩惱,也不用顧忌這麼多了吧。
他自嘲地嘆了聲氣,覺得自己還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還是躲遠點吧,說不定其實不是他想的那樣,說不定過段時間這份躁動就會退去……
那不是答案。
腦海中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嘆了聲氣,閉上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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