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
俁俁歿強撐著顫抖的雙腿,警惕地盯著眼前這個白衣青年。
他的左臂已經干枯如柴,皮膚呈現出詭異的灰白色,那是被天杯力量侵蝕的痕跡。
冷汗順著他的太陽穴滑落,在布滿塵土的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
張龍把玩著手中的無神量墟天杯,杯身在日光下泛著幽幽青光。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杯身上那些繁復的符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自然是最好的東西。\"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俁俁歿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靴底碾碎了一截枯骨,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斷魂崖的風呼嘯而過,吹得他殘破的戰袍獵獵作響。
\"有倒是有......\"他猶豫著開口,眼神閃爍,\"不過......\"
\"說!\"
張龍突然抬眼,那雙金色的瞳孔直刺俁俁歿的靈魂。一股無形的威壓驟然降臨,壓得俁俁歿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我、我只是听說!\"俁俁歿的聲音因恐懼而變調,\"具體只有統帥才知道!\"
他的話語模稜兩可,眼神不斷飄向遠處的第八圈層城牆,顯然是在盤算著如何脫身。
張龍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走到一塊突出的岩石旁坐下。
\"那就回去找你統帥。\"他漫不經心地擺擺手,\"半個小時。\"
說完,張龍便不再理會俁俁歿,轉而望向斷魂崖深處。崖底黑霧繚繞,隱約可見森森白骨。他微微皺眉,有些不解地喃喃自語︰\"這斷魂崖......也沒什麼特別的。\"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岩石,發出清脆的聲響︰\"為什麼會叫斷魂崖?搞不懂......\"
俁俁歿見狀,如蒙大赦。他強忍著左臂傳來的劇痛,拖著殘軀踉蹌後退。
當退到安全距離後,立刻轉身狂奔,生怕慢了一步就會被那可怕的金色絲線追上。
他的背影狼狽不堪,哪里還有半點統領的威風?
...............
第八圈層
褲克正指揮著士兵修補破損的防御工事,突然听到一陣踉蹌的腳步聲。他轉頭望去,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俁俁歿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惡鬼,渾身血跡斑斑,左臂干枯得如同枯樹枝,灰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扭曲的血管。
他的戰甲破碎不堪,臉上布滿細小的傷口,嘴唇因失血而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你......怎麼了?\"褲克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前,聲音因震驚而變調。他顫抖的手懸在半空,不敢觸踫俁俁歿那可怖的左臂。
見到熟悉的面孔,俁俁歿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他踉蹌著跌坐在一旁的石階上,抓起水囊仰頭痛飲。
清水順著嘴角溢出,混合著臉上的血污,在胸前畫出一道道蜿蜒的痕跡。
\"那張龍......\"他喘息著,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太可怕了......\"
水囊從他無力的右手中滑落,清水灑了一地。俁俁歿的眼神渙散,仿佛還沉浸在恐怖的回憶中︰\"我帶去的數千精銳......全死了......\"
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抽搐著,干枯的手指蜷曲成爪狀︰\"要不是他故意放我回來報信......我現在也死了。\"
褲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蹲下身,壓低聲音問道︰\"那現在怎麼辦?一個張龍就讓我們束手無策,更別說還有那個張天霸........\"
\"哼。\"
俁俁歿突然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他抬起完好的右手,看著掌心交錯的紋路︰\"這就不是我們該思考的事了......\"
經過這場生死劫難,他眼中的狂熱早已褪去。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謂的忠誠、榮耀,都顯得那麼可笑。
\"可統帥那邊......\"褲克欲言又止,眼中滿是憂慮。
俁俁歿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褲克的肩膀︰\"該怎樣就怎樣吧。\"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說完,他拖著殘軀,一步步向統帥大帳走去。日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那佝僂的背影,與昨日意氣風發的統領判若兩人。
褲克望著他遠去的身影,突然打了個寒顫。他隱約感覺到,第八圈層的末日......或許真的要來了。
.................
統帥大帳
\"嘩啦——\"
營帳的簾幕被一只血跡斑斑的手粗暴地掀開。俁俁歿拖著殘破的身軀,踉蹌著踏入帳內。
他的左臂干枯如柴,灰白的皮膚下血管扭曲凸起,每走一步都在青石地面上留下暗紅的血腳印。
\"砰!\"
他重重跪倒在地,膝蓋撞擊地面的悶響在寂靜的大帳內格外刺耳。日光透過帳頂的縫隙,在他佝僂的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屬下......無用。\"俁俁歿低著頭,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擊殺張龍......失敗了。\"
他的語氣充滿自責,但低垂的眼眸中卻翻涌著壓抑的怒火。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攥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軋秣端坐在主位上,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手中的戰刀。鋒利的刀刃反射著寒光,映照出他陰鷙的面容。他抬眼瞥了下方的俁俁歿一眼,眉頭微皺︰
\"那你還回來干什麼?\"
冰冷的話語如同利箭,直刺俁俁歿的心髒。帳內的溫度仿佛驟降,連日光都變得刺骨起來。
俁俁歿的呼吸一滯,胸口劇烈起伏。他沒想到,自己拼死回來報信,換來的竟是這樣的對待。那些戰死的兄弟,那些流盡的鮮血,在軋秣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
\"統帥放心......\"他抬起頭,嘴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若不是張龍故意放我走,我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帶刺。那只干枯的左臂不自然地抽搐著,像是在控訴著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