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無賴滿江
吳少離開尹大法師,又遇見幾個光點,他都是慢慢繞過,並不使人覺察到他的存在,這種黑色領域,全在意念之中,說大可以大到無窮,但萬仙谷又不是個多大的地方,眾多人聚集在此處,又極容易遇上其它劍客。但尋找了一圈,吳少並未發現他要尋找的滿江大師,他便打算放棄了,他打算找個光點不多的地方安靜打坐一番,從尹大法師那兒他學到不少,這些東西足夠他消化好一段時間的了。
前面又出現一個光點,吳少一側身就要繞過去時,忽然那片光點閃爍一下猛然放大,剛等吳少明白過來時,他已經被籠罩進了那光點的區域。
“滿江大師?”吳少驚問道。
“嘿嘿,吳少俠,當然是我,我可等你好長時間了。”
“滿江大師等我做什麼?咦,滿江大師你不是不會說話麼?”
“在這片區域里任何人都不會說話的,只是大家彼此能感受到想要說的話而已。”
吳少一想,果然,他自己也並未張口,但他方才明明像是說了話。
“看來你已經見過尹法師與那位太清宮的文教主了。”滿江道。
吳少心內一驚,他方才只是想到不要讓滿江知道他見過尹大法師和文教主,誰知滿江就已經知道了。
滿江安慰他道︰“不必擔心,我對他們倆並無興趣,我只想知道你這‘袖里乾坤’的秘密。”
吳少心想,既然心中所想都瞞不過他,我還是實說好了,剛想到此處,滿江便道︰“不錯,還是實話實說地好。”
“我來到萬仙谷,不過是想拖住你們一眾劍客、法士,摩固山的香軍此時想必已經兵臨西京城下……”
“趙參軍是誰?”吳少偶然想到了趙遺,滿江立即就問。
“趙參軍是位劍客,他策劃了此次行動。”
滿江道︰“你能將劍客留在香軍之中,尹大法師也不會將法師們全部帶出來的。不過,我對這個並不關心,朝代更迭、人之生老病死都是天理,與我們修道者有什麼相干?這些我都不關心,你只告訴我這袖里乾坤和天書的秘密即可。”
“去年的時候,我被人追殺進過一個秘穴,在那里,我發現那里似乎曾經在牆上刻了天書,不過我看到的只是一面被削毀的牆壁。其實我在石洞中另有發現,那日我見到一扇黑色大門,里面展現了一些影像,我出洞之後,不經意間,竟發覺我也可以模擬洞中黑光景象,更發覺只要別人集中意念,完全可以走進黑幕之中,所謂的袖里乾坤,就是如此而已。”
“不對,你在洞中看到的影像是什麼?快告訴我!”
滿江大師似乎立即發覺了吳少欲要隱瞞的東西,這是吳少眼下最大秘密,吳少不想說,但他的意識此刻似乎不受他的控制,不自覺地便想到了那黑色光幕中的情形,結果不片刻他便將在神廟洞穴中的所見所聞和盤端出。
“白衣老者,那是何人?”滿江大師似乎陷入了思索。
“你為什麼不會說話?”吳少連忙將思緒轉移到滿江身上。在黑幕中,人的意識似乎不受控制,總是將不想讓人知道的東西毫無保留地展示給別人,而且這種展示甚至不需要語言,只要腦子里有這樣的念頭,對方就立刻知道,吳少明白,一上來他就被滿江牽著鼻子在走,如果不迅速改變這種局面,那麼他的一切都會大白于滿江,借著滿江略加思索的機會,吳少急忙將注意力引到滿江身上。
從意念之中,滿江何嘗不知吳少的意圖,但他對黑幕中的光影太執著了,略一分神的電光石火之間,吳少迅速將話題轉移到他的身上。
“你為什麼不敢說話?不能見人?”
“這與我的功法相關,我自小跟從師傅修習綠色劍氣,導致全身常年瘙癢,總忍不住要抓撓,以致于全身潰爛,現如今我已經全身不成樣子,鬼不鬼人不人,甚至無法說話,如何以此面目示人?”
“綠色劍氣?哦,難道你師傅也是如此?”吳少萬料不到,他苦苦追尋的綠色劍氣,竟然在此刻有了著落。
“看得出你對綠色劍氣很感興趣,為什麼?”滿江問道。
吳少一驚,方才自己執念太深,幾乎意識又要順著滿江思路行走,但畢竟他對綠色劍氣關心太大,意念還是牢牢守著自己的思路︰“綠色劍氣與我的家族關系頗深,我要知道你師父是誰?”
“師父便是師父,哪里會是別人。”
吳少換個話題︰“那你師父祖居何地,他是否是中原人士?”
“這個我確實不知,但我自小便知師父喜歡中原物事,原以為他只是愛好,現在想想,也許他真的便是中原人士。他房間里掛滿了中原的字畫,他喜歡一個人靜靜觀賞,因此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是一位文士,卻不知道他是名震高濟國的大法師。”
吳少緊接著問︰“你可知你師父的功法傳自何處?”
“此事我也曾反復問過師父,但總是閉口不談,直到他臨去世時,他才說他已經將他的經歷寫入一本書中,他死後便由我翻看,自然知曉,但他去世那年,正好遇上高濟朝發生宮廷變故,他的一位好友被牽連進去,那本書還未曾交與我,便與他的好友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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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少腦子里出現一個宮女的模糊身影,他不禁道︰“原來令師的好友竟然是位宮中女子,怕是令師的紅顏知己吧?”
滿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傳給吳少的信息是另一幅女子的信息圖像,看到這後一位女子圖像無比清晰,吳少禁不住一怔︰“這人是誰?你的朋友?”
仔細看這人身材、長相倒是有幾分月兒的模樣,但細微之處又有所不同。這不是月兒!只是吳少剛反應過來,卻已被滿江佔了先機。
“月兒是誰?”
“她是我很小時便認識的一個鬼魂。”
“看你對她的記憶,似乎相當深刻,而看你的記憶,此女果然不是凡人,我明白了,你現在能夠激發出這類袖里乾坤的法術,與這個女子大有關系,是也不是?”
吳少點頭承認。但隨即一個極為強烈的信號在吳少腦子里形成,他驚道︰“你要殺我?”
滿江嘿嘿冷笑︰“你知道了我這麼多的事,我自然要殺你。”
吳少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吧?在黑幕領域內無法殺人。”但他隨即向四下里查看,因為滿江傳過來的意識很得意地告訴他,他已經滅了幾個倒霉鬼,果然,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他看到了三個極為暗淡的光點,應該是此前踫到滿江的三個人,只是不知為什麼惹得滿江獸性發作,一舉將他們收拾掉了。
滿江很快回答了他的疑問︰“他們好奇,與你一樣知道了我的一點事,但遠沒有你知道的多。你不是說在這個領域內無法殺人麼?不錯,但能令人受到傷害之後變得痴傻還是可能的,如果人變成那樣,與死人又有什麼分別?”
滿江接著道︰“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懂得這些的?那我告訴你,我自中年以後,因為修煉綠色劍氣的緣故,身體變樣,便常年在黑暗中生活,練就了夜中視物的本領,同時也無意之中領悟了這黑色領域的奧妙,權當是消遣,我在其中也練習使用功法,恰巧的是,其它功法劍氣在此間毫無作用,但我的綠色劍氣在其間卻能夠使用出半分真力?”
“半分真力?”
“這已經足夠了,足夠將人打死——當然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肉體死亡,只是意識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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