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賣的，無非就是些場景的玩意兒，時令的臘肉臘魚，一些用麻袋裝好的整袋大米，或是一些用別扭毛筆字寫著的，以物換物的小攤，還有些種子香料啥的。這些劉恆辰都看過無數遍了，沒什麼興趣。
等等，難不成...
劉恆辰突然想起先前在那本食譜里頭看到的，介紹過一些外來食材起源以及發展經歷的介紹，清楚寫著番茄起先是作為觀賞性植物在國內流通，他捏了捏自己手指骨節，搓了下下巴，立馬調轉方向往賣花卉盆景的地方趕去。
這里頭的人比他想象的更多，大部分都是來買金錢橘這類帶有好意頭的盆景帶回家過年的，除開老百姓外便是一些丫鬟，他想了想，好像家中也沒擺過這些東西，到時候讓那幾個小廝過來扛個兩盆擺在家門口應該也能應應景。
“大叔，這一盆咋賣的？”
“大顆的六兩，小株的是二兩。”
“嘶...那我再上別處看看。”
“好 。”
這價格著實有些夸張，但劉恆辰問了一圈，發現價格都大差不差，無非就是有些系上了紅綢看著更喜慶些，有些則是打理的更精致的區別。再問過第六家之後，他撇了撇嘴準備去店里。
只能擺兩個月的玩意兒，太不值了。
倒不是他摳，是這東西性價比太低，他家也沒有人過來走親戚，掛點紅燈籠貼個福字對聯家里有點年味兒也差不多，整太好看也就自己家的人看看新鮮而已，正準備用圍脖再次把臉半遮住時，一個略耳熟的女聲傳來。
“劉公子？”
他側頭看向身邊，是一名略年長的丫鬟帶著另一個年輕丫頭，以及身後跟著四名看著比較精壯的男子，他看向那個歲數較大的丫鬟面龐想了想。
“是...湖茉是吧？”
那女子被認了出來，臉上透著喜色。連連點頭。
“正是正是，劉公子也是來挑選花卉的？”
劉恆辰聞言看向他們身後兩匹高頭大馬，背上的籮筐里頭放著幾株花色極美的盆栽，他笑著點了點頭。
“過來瞧個熱鬧，你是來給你們家夫人跑腿的？”
“是呢，夫人年節要主持家宴，奴婢今日便是過來尋些不常見的花卉回去拱那些夫人公子席前賞玩。”
“哦~”
劉恆辰對這些有錢人家的門道不太了解，話就顯得比較少，但湖茉難得出門又遇到熟人，話茬子一句接著一句。
“方才我見公子背影很眼熟，便想著是不是您，沒想到還真是。”
“確實挺巧的。”
“公子可是要尋什麼名貴花種麼？看您十分苦惱的樣子，這里我年年都來，興許能幫您找找看。”
“這...不會太麻煩了吧。”
湖茉笑著搖頭。
“哪兒能，夫人最近氣色越來越好，這都是托公子您的福，這些小忙是應該的。”
劉恆辰想了想，的確這種大家閨秀懂得多，說不定見過他想要的東西，于是他微微抬頭斟酌了下詞匯道。
“那你見沒見過，葉子和桿兒是綠色，然後六月份開花到十月十一月份才結果的，結出的果子是紅色尖尖的，果子嘗起來十分辛辣，里頭有圓圓的白色的籽兒。”
他其實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辣椒是什麼樣子，只能按照自己印象中的樣子描述，沒想到他剛說完，面前的兩名丫鬟就對視一眼驚訝的看向他。
“公子講的可是番椒？”
“啊？應...應該是吧？”
湖茉語氣帶著驚訝。
“公子描述的東西與我家大人前幾年帶回來的盆景十分吻合，夫人告訴過我們叫番椒。”
“很...稀罕麼？”
“大人也是偶的一株，回來給逗夫人開心的，說是西洋的玩意兒，至于稀不稀罕，奴婢也不知道。這東西果子正如公子所言十分辛辣，有新來的小丫頭饞嘴偷吃過，結果辣的喝了好幾壺水。”
劉恆辰撓了撓露出來的額頭，試探性問道。
“那這番椒如今還有麼？”
“有啊，這東西還挺耐活的，夫人命人移栽到庭院中沒怎麼管，但每年都會開花結果，如今應該院中應該有個五六株的樣子了。”
劉恆辰心中大喜，連忙向前走了兩步，激動道。
“那...那能不能賣我一株，我正是想找這個，來京城這麼久了都沒發現！”
“這...奴婢也做不了主，不過以公子您與夫人的交情想必是沒問題的，待奴婢等會兒回府稟報一聲可好？”
“多謝多謝~~幫大忙了~！”
只要知道這東西目前有在永朝出現劉恆辰就相當滿足，好不好弄且不談，反正有志者事竟成，怕的就是這個時代沒有辣椒這種東西。
他美滋滋的騎上毅耳往店里頭趕，那個年紀尚小的丫鬟對著湖茉嘀咕道。
“這就是夫人口中的劉公子？”
劉恆辰的歡喜之意似乎感染到了湖茉，她笑吟吟的看向身邊矮自己一些的丫頭。
“嗯？怎麼了？”
“...好似鄉下來的啊，穿的也好俗氣。”
啪的輕輕一巴掌落在那丫鬟的後腦勺，湖茉瞪了她一眼。
“這話可不許在夫人面前說，劉公子可是夫人的恩人。”
“湖茉姑姑，我又沒說錯！”
小丫頭是前兩年剛來府上的，只是做些雜活，但因為干事利索，很快便被指派跟著湖茉湖鳶這兩位大丫鬟做事。湖茉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平日怎麼告誡你的，不準頂嘴，劉公子是不修邊幅了些，但他于你而言也是位主子，背後妄議主子的下場，不用我再交代一遍了吧。”
“...是，我知道了。”
見慣了達官顯貴的這個小丫頭看不起劉恆辰的打扮也實屬正常，湖鳶跟湖茉最開始也都會背地里蛐蛐劉恆辰，但相處久了，劉恆辰對她們也很好，便不自覺的會想要維護這個少年，湖茉嘆了口氣，又摸了摸略顯委屈的小女孩的腦袋。
“行了，別垂頭喪氣的，這些話在我這兒說過便罷了，只是回去後管好你的舌條，到時候主子們知道的話，說你愛嚼舌根把你發賣了就慘了，咱們該買的東西還沒買完呢，打起精神來。”
隨後湖茉回頭看向那幾名跟著出力的侍從。
“你們幾個也是，回去後不準亂說話！”
“謹遵姑姑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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