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的精神在此時一掃而空，她輕輕拍了拍劉恆辰的背。
“能幫到你就好，這到了京城後啊，嬸嬸一直在給你們添麻煩，如今我能派上些用場就行。”
“哪兒的話！以後可不許嬸嬸再這麼想了！我都不敢想象嬸嬸不跟我們在一塊兒，這日子該有多無趣，我跟弟弟們可喜歡嬸嬸了。”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哪次大寶小寶休沐回家不是喊著讓嬸嬸听最近柳爺爺又夸他們什麼嗎，這還能作假不成。”
寧櫻的眼眶有些濕潤，但她不想在人前落淚，強忍著道。
“那就好，那就好。”
她的聲音微顫，劉恆辰敏銳的察覺到這點，這幾年的相處他也知道寧櫻性子要強，于是松開抱著寧櫻的手，往後退上兩步，假裝拿起手中的紙張邊看邊道。
“我先去鋪子那邊看看！回來我給嬸嬸做好吃的~”
“快去快回~嬸嬸等著你的好飯好菜。”
劉恆辰的身影一消失，寧櫻的眼淚就繃不住了。
“夫人...” “太子妃..”
雨花和玲瓏同時喚著寧櫻。
“我沒事...我倆兒子被他教的很好，從不與外人過分親近，但他卻是個實心眼兒的好孩子，挺好的。”
她微微仰頭，抹掉眼角的淚花。
“老大小時候被我折騰壞了，長大了不太敢跟我親近，老二又是個鬼靈精的，我這還是頭一次被孩子抱著，一時情緒沒穩住。”
“夫人不必解釋的，我們都懂。”
寧櫻沖著雨花他們笑了笑，看向劉恆辰離開的方向。
“頭一次覺得生兒子也挺好的，都跟小辰這樣貼心就好了。”
“小辰也挺特別的，尋常男兒家心思不會這麼細膩。”雨花接過寧櫻的話茬道。
“是啊，也不知道這孩子經歷過什麼，方才像是知道我要哭了一樣，一會兒功夫就跑沒影兒了。”
寧櫻拿著玲瓏遞來的帕子，把濕潤的眼眶沾干，隨後喃喃自語。
“也不知道煜兒過得怎麼樣，這小子最近都不肯來家書...別是...”
“不會的夫人，大殿下洪福齊天，只是邊關歷練一番必定不會出事。”
“是啊，有長旭護著他，不會出事的...”
————
柳府。
“老師。”
李嵐峰這家伙白日用功，晚上睡得也早，他被幾個哥哥們保護的很好，仿佛世間紛擾都無法干涉到他，李麟霄這些日子沒有收到大哥的家書，心里很是焦急，他很怕大哥出事，可一時間又找不到人商量。
無奈之下，他想起自己來到京城後還未曾聯系的外祖。
他本打算等自己小有所成後再去與章欽踫面，但眼下的情況令他不得不提前做好防備，如果大哥真出了事，那他就必須要站出來成為二哥和四弟的護盾才行。
李麟霄知道外公年事已高，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求助早已置身事外的章家趟這趟渾水。
柳曦喜歡睡前小酌兩杯，劉恆辰去歲釀的梅子酒清甜爽口，微微醺又不會上腦，已經成了他目前睡前必備的東西，這會兒他才一杯下肚，就听見平日早就臥床休息的李嵐峰敲響他的門。
“峰兒，這麼晚了，是有何事？”
求人辦事向來不是他們家所喜歡做的事兒，李麟霄有些扭捏，遲遲不肯對著前來開門的柳曦開口。
“峰兒，有求于人並不可恥，我既是你的師長，也是你的半個爺爺，你若連我都不肯講，那以後豈不打算事事都自己來扛？”
“......”
“你這孩子，老實給爺爺講講，是什麼事兒讓你大半夜跑來我這兒的。”
柳曦牽住李麟霄的手把他帶進房里的桌前坐下，給他倒了杯清水，李麟霄看著杯中蕩漾的水面，深吸一口氣才道。
“我外祖回京了。”
“衛國公？！老章頭那個莽夫，咳，你外祖這個時候回來做什麼？太子妃...你母親不是早早兒的就讓他走了麼。”
柳曦和章欽兩人以前是死對頭，畢竟一個文臣一個武將，朝堂上沒少為了各自立場吹胡子瞪眼，不過鬧騰歸鬧騰，私下二人關系還算不錯，而且柳曦當時作為章春英的老師，章欽沒少為他閨女的調皮搗蛋登門給他賠禮道歉。
畢竟誰都不希望得罪自己孩子的老師。
李麟霄搖了搖頭。
“我也只知外祖他回來了，並不清楚回來有何打算，不過看情形，五叔還並不知曉外祖回來的事情。”
“那你是什麼個想法？”
“...大哥他接連幾個月未曾寄回家書...我擔心...”李麟霄剛要說出嘴的話哽在喉頭，他經受不起再次失去家人的痛楚。
“我想聯系外祖，大哥不在我們身邊，我也得成為家里的頂梁柱護著二哥和四弟才行。”
柳曦面色沉重，他也是從李麟霄嘴里才得知章欽回來的消息，以他對那個四肢簡單又極其寵女的性格來看，估計就是受不住思念之苦，想來取皇帝項上人頭的。
他揉了揉眉心。
“此事交給我來辦，你安心學習便可，等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你可放心？”
“多謝爺爺！”
李麟霄這幾日悶在心里的苦楚總算是在這一刻得到發泄，還處在孩童時期的面龐上瞬間噙滿了淚，柳曦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
“先回去歇息，瞧你這樣子，以後再有什麼心事可別自己堵在心里，你現在年齡尚小，許多事不必自己硬扛。”
“我明白了。”
“去吧，好好睡上一覺。”
李麟霄走後，柳曦看著劉恆辰前些日子送來的梅子酒沉默了半晌。
“小李！”
“在。” 門外今晚守夜的小廝立馬應聲答道。
“拿壺烈一點的酒來，就要去年我收起來的那壇。”
“...可是老爺，劉家的叮囑過...您..” “要你去就去。”
“是...”
一口烈酒入喉，好久沒喝這麼刺激玩意兒的柳曦呲了下牙，低聲喃喃道。
“唉，這老莽夫可別給我再整什麼ど蛾子出來...希望知道他外孫們還活著的消息能讓他稍微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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