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線藤的血色花瓣被夜風卷起,在空中拼湊出殘缺的卦象。
農帝屈指彈碎一片花瓣,紫晶扳指在血月映照下折射出十二道星芒,正落在搖光閣頂的青銅日晷上。
"起陣!"他聲如裂帛。
三百龍鱗衛同時割破掌心,血珠墜入青磚縫隙的瞬間,整座宮城的地脈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勇戰士將玄鐵重盾狠狠插入陣眼,那些被腐蝕的龍紋突然活過來似的,沿著盾面攀附到他的臂甲上,凝成猙獰的逆鱗。
宮牆外傳來密集的破空聲,十七道黑影踏著血月輝光躍上城頭。
反派人手中骨笛發出鬼哭,數十條纏繞腐肉的鎖鏈從地底鑽出,鎖鏈末端竟都是武王級武者的頭顱。
"陛下,是百骸鎖魂陣!"小首領揮刀斬斷襲向嚴女的鎖鏈,刀刃卻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他腰間玉玨突然迸發青光,正是先前農帝賜予的破陣符——假消息已然生效。
農帝廣袖翻卷,九枚冰魄符凌空結成星斗陣圖。
那些鎖鏈撞上寒光的剎那,躲在暗處的搖成員突然掏出夔牛鼓,咚咚兩聲震碎了骨笛的第三個音階。
反派人身形微晃,鎖鏈攻勢頓時遲滯半息。
"就是現在!"勇戰士暴喝一聲,逆鱗臂甲暴漲三寸,硬生生扯住三條鎖鏈。
龍鱗衛們趁機拋出纏著金線藤的鉤鎖,血色藤蔓順著鎖鏈瘋長,轉眼就將那些猙獰頭顱裹成繭蛹。
嚴女懷中的金線藤突然發出清越鳴叫,她福至心靈地咬破指尖,將血珠滴在藤蔓根部。
本該西沉的殘月突然倒行,宮牆陰影里浮現出三百年前的血色陣紋,被藤蔓吸收的鎖鏈竟反向灌注進地脈,反派人悶哼著連退七步。
"撤!"反派人甩出三顆毒霧彈,身影卻在煙霧中化作九道虛影。
小首領正要追擊,卻被農帝按住肩膀︰"東南巽位。"
搖成員哆哆嗦嗦地拋出羅盤,指針瘋狂轉動後突然崩碎。
九道虛影撞上無形壁障的剎那,宮城地底傳來雷鳴——正是三日前熔鑄的千年玄鐵,此刻已化作天羅地網罩住整片戰場。
"不可能!"反派人真身從陣眼處跌出,黑袍被劍氣撕開,露出胸口猙獰的獸首刺青。
他陰鷙的目光掃過搖成員,"叛徒當誅九族!"
搖成員嚇得癱坐在地,卻見小首領橫刀擋在他身前︰"從你屠我滿門那日起,世間就只剩向死而生的兄弟。"刀鋒映出他眼底猩紅,竟是借著破陣符的反噬強行提升至武王巔峰。
混戰中的嚴女突然踉蹌,懷中金線藤發出灼熱溫度。
她順著藤蔓指引望去,老嬤嬤不知何時出現在角樓,正顫抖著解開香囊。
焦黑陣圖上的鳳凰爪印突然浮空,與嚴女襁褓布的紋路完美重合。
"丫頭,接住!"老嬤嬤拋出香囊,卻被毒霧腐蝕大半。
嚴女飛身去接,金線藤自發織成網兜,堪堪護住殘存的半片刺繡。
血月映照下,鳳凰爪印竟投射出模糊的碑文,正是鎮壓地脈的上古銘文。
農帝眼底金芒暴漲,輪回記憶如潮水翻涌。
他旋身避開反派人的骨笛突刺,銀甲擦過嚴女鬢角時,突然將半枚破碎的玉玨塞進她掌心︰"念你母親閨名!"
嚴女脫口而出的瞬間,整座宮城的地脈轟然抬升。
反派人的百骸鎖魂陣被碑文壓得粉碎,勇戰士趁機劈開毒霧,重盾砸地激起的龍形氣浪,將最後七名黑袍人掀出宮牆。
"好個請君入甕。"反派人抹去嘴角黑血,突然捏碎頸間骨哨。
本該滲出鮮血的殘月驟然膨脹,月光里浮現出萬千冤魂面孔,"但你們可曾算到,血月映照之地皆為祭壇?"
金線藤突然發狂般扭動,血色花瓣暴雨般射向農帝。
嚴女拼命拽住藤蔓根部,發現那些花瓣的軌跡竟與鳳凰爪印的碑文分毫不差。
她本能地咬破舌尖,混著血沫的清嘯脫口而出,空中飄散的花瓣霎時凝成盾形。
"雕蟲小技。"農帝並指劃過劍鋒,輪回之力在刃上凝出細密卦象。
劍光觸及血盾的剎那,宮城內外所有金線藤同時開花,每片花瓣都映出他前世施展過的不同功法。
反派人瞳孔驟縮,骨笛吹出尖利變調。
月光里的冤魂突然撲向地脈裂縫,卻被突然出現的玄鐵網兜住——那些熔鑄的千年玄鐵里,竟暗藏著三百道鎮魂符!
"你以為本帝為何要熔盡庫存?"農帝劍尖挑起陣圖殘片,上面赫然是用玄鐵粉末繪制的獻祭反陣,"三更天的血月,正好煉化你這偷天換日的邪術。"
反派人身形開始虛化,胸口獸首刺青卻睜開猩紅豎瞳︰"農青陽,你且看看陣圖東南角!"話音未落,本該鎮守陣眼的勇戰士突然悶哼,逆鱗臂甲竟開始反噬精血。
嚴女懷中的襁褓布無風自燃,金線藤在灰燼里瘋長成鳳凰尾羽的形狀。
她顧不得灼痛,抓著藤蔓撲向陣眼,額間突然浮現出與碑文同源的古老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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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帝的輪回之力在此刻達到巔峰,前世今生的記憶在識海里踫撞出璀璨星圖。
當反派人的虛影徹底消散時,宮城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仿佛某種被血月喚醒的古老存在正在掙脫束縛......血月在天際裂成三瓣,地脈轟鳴震得宮牆簌簌落灰。
農帝左手掐著天罡訣,右手劍鋒已凝出十二重輪回幻影,每道虛影都握著前世震懾八荒的神兵。
"九幽黃泉的功法也敢稱尊?"反派人胸口獸瞳迸射血光,周身浮現八十一顆滴血骷髏。
那些骷髏張口吐出綠火,竟是燃燒著武王魂魄的幽冥鬼焰。
農帝劍鋒突然倒轉刺入自己心口,在嚴女驚呼聲中,金線藤纏繞的劍身竟吸飽帝王精血。
輪回記憶里塵封的《太初焚星訣》轟然解封,劍刃燃起的金焰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那火中分明躍動著三百年前隕落的星辰碎片。
"星隕!"
隨著農帝暴喝,劍鋒所指處空間扭曲,反派人召出的幽冥鬼焰竟被星火牽引著倒卷而回。
八十一顆血骷髏發出淒厲哀嚎,被烈焰裹挾著撞向獸首刺青。
地底鎖鏈崩斷聲越發急促,仿佛有什麼在呼應這毀天滅地的踫撞。
嚴女額間圖騰突然灼痛,她本能地扯斷金線藤拋向陣眼。
藤蔓在星火中化作鳳凰虛影,餃著燃燒的襁褓布撲向地脈裂縫。
當鳳凰清啼響徹雲霄時,眾人腳下突然浮現出覆蓋整座宮城的巨大星圖——正是農帝前世刻在輪回碑上的周天星辰陣!
反派人黑袍盡碎,露出布滿咒文的枯骨身軀。
他獰笑著捏碎最後三顆武王頭骨︰"你以為贏的是誰?
這些頭顱里可有......"
話音戛然而止。
農帝劍鋒不知何時已穿透他咽喉,燃燒星火的刃口正抵著獸瞳︰"孤從不听將死之人的廢話。"輪回之力順著劍身奔涌,前世今生領悟的三千大道化作實質道紋,在反派人骸骨上烙出璀璨星河。
當最後一顆星辰道紋亮起時,地底傳來山崩地裂的轟鳴。
勇戰士突然跪地嘔出黑血,眾人這才發現他逆鱗臂甲已爬滿血色紋路——方才反噬之力竟被農帝故意引向陣眼,借著重鑄地脈的沖擊徹底淨化。
"陛下,西南三州傳來急報!"渾身浴血的小首領遞上密函,卻被農帝抬手制止。
帝王眼中金芒未褪,指尖輕輕抹去嚴女臉上血污,沾著血跡的掌紋竟與她懷中殘破香囊上的鳳凰爪印嚴絲合縫。
老嬤嬤的啜泣聲從斷垣後傳來︰"小姐臨終前說,這丫頭出生時手握星辰砂......"
嚴女突然劇烈顫抖,那些被封印的記憶如潮水涌現。
她看見血色月夜下,母親將襁褓塞進地脈裂隙,金線藤纏繞著嬰兒啼哭滲入泥土。
"不是棄嬰......"她攥著半片香囊倒退兩步,"是鎮魂人!"
農帝廣袖翻卷罩住她戰栗的身軀,輪回之力化作暖流注入靈台︰"當年你母親封印的,正是今日反派人想釋放的太古邪物。"
角樓殘存的銅鐘突然自鳴,鐘聲里夾雜著遙遠的浪濤聲。
小首領臉色驟變︰"是東海驚濤鼓!
三年前沉沒的玄龜島......"
他話音未落,地脈深處傳來鎖鏈掙斷的脆響。
農帝猛然轉頭望向東南,那里本該被星火焚盡的幽冥鬼焰,竟在廢墟中凝成半截殘碑。
"傳令九司,三日內重鑄八方鎮龍柱。"帝王拂去戰甲上的星火余燼,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裂紋。
嚴女懷中金線藤突然瘋長,在兩人衣擺間織就血色卦象——大凶之兆正指東海。
勇戰士掙扎著要起身,被農帝按著肩膀壓回擔架︰"養好你的逆鱗臂甲,七日後還有惡戰。"他說的輕描淡寫,目光卻掃過在場眾人。
小勢力那些原本動搖的成員,此刻望著陣眼中完好無損的破陣符,齊刷刷跪成一片。
嚴女輕輕拽住農帝袖角,將香囊殘片按在他掌心。
沾染兩人血跡的鳳凰爪印忽然游動起來,在帝王掌紋間拼出半闕古老讖語。
農帝瞳孔微縮,前世記憶中某個被天道抹去的禁忌之名,正在輪回之海里掀起驚濤駭浪。
宮牆外傳來急促馬蹄聲,十二道狼煙同時在邊境升起。
而地脈深處,被星火暫時壓制的鎖鏈震動聲,正隨著潮汐節奏逐漸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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