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
王子煦怔住了。
第一次從玄狐口中听到這個稱呼，他整個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手還維持著半舉的姿勢，做出敲門的動作，卻遲遲沒有落下。
“怎麼了？”玄狐側目看了他一眼，語氣疏離得像是在公事公辦，又看了一眼屋內，“哦，夫人早就起床了，現在正在前山用早膳。”
“若掌事準備妥當，也請盡快前去用膳。”
話音落下，她沒有給王子煦任何開口的機會，徑直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順手關上了單靈靈的房門。
那一聲“啪嗒”，輕得不能再輕，卻像落在王子煦心口的一錘。
王子煦傻了。
他愣愣地站著，眼睜睜地看著玄狐走出小院，背影干淨利落，不帶一絲停留。
她這是……怎麼了？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淡？
平日里的玄狐不是這樣的啊，她明明喜歡黏在自己身邊，說話也會帶著點不自知的溫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
“官方”了？
王子煦眉頭皺得死緊，滿臉困惑和錯愕，眼神追隨著她的身影，直到她即將走出院子，他才終于忍不住喊了一聲。
“狐……”
腳步聲頓住了。
他以為她會像以前那樣，輕輕回頭，或許臉上還會掛著一絲不明顯的羞赧——可沒有。
玄狐停了好幾秒，終于在王子煦滿懷期待的目光中緩緩轉身，臉上卻是那種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客套微笑。
“掌事。”
她微微頷首，語氣恭敬又平淡，“今後，還請掌事同刁蒼老掌事那般稱呼我即可。”
“畢竟，我是幽冥三玄之一。”
“若是掌事再如此親昵地喚我，被旁人誤會我同掌事關系不清，可就不好了。”
話落，她轉身離開，再沒回頭。
王子煦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感覺腦子里轟的一下，像被人一棒敲了個空。
他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空蕩蕩的小路，心里莫名一慌。
她剛剛……是在疏遠他嗎？
他完全沒料到，就一個晚上，玄狐對自己的態度，居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那一聲“掌事”，比任何責罵都來得刺耳。
他還沒想明白，自己究竟哪一步走錯了……
不對，昨天晚上，好像是自己做錯了……
王子煦腦子里飛快地過了一遍這幾天的事，一幕接一幕地倒帶。
自己確實一直在躲著玄狐，明明知道她在意，還故意說些冷冰冰的話，仿佛要把她推得遠遠的。
是他不對，是他傷了她的心。
玄狐……是在生他的氣吧？
王子煦突然像抓住了重點，整個人立馬振奮了幾分，趕緊邁開步子沖了出去，追上玄狐的腳步。
“狐……你是不是在生我氣？”
王子煦喘著氣，跟在玄狐身後喊她。
“對不起啊，昨天是我不好。”
“我不該那樣說話，不該那樣……”
他跟在玄狐背後，一邊走一邊撓著腦袋，嘴里憋著話，卻怎麼都說不圓，語氣急切卻又有點手足無措。
他是真不擅長哄姑娘。
話也不會說，情緒倒是擺在了臉上，那點懊悔和局促，還有想靠近她、卻又怕繼續惹她生氣的謹慎，全都藏不住。
王子煦幾次想伸手去拉玄狐的胳膊，想把她拉住，卻都被她輕巧地避開了。
“額……”
王子煦呆了一下，有些急了。
“狐，你要是真的生我氣……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改，我真的改……”
玄狐沒停，步子邁得比平常更快，擺明了不願被他追上。
但她的嘴角，在王子煦看不見的地方，輕輕翹了一下。
只是她努力壓住了，清了清嗓子，聲音一如既往地淡淡的，沒有回頭。
“沒有，掌事並沒有做錯什麼。”
“我也沒有生氣。”
“我只是……”
她突然停下腳步，語氣輕了半分，卻更像是一道無形的牆。
“看清楚了我和掌事的身份。”
她的聲音溫柔卻堅定，像是一把利刃，悄無聲息地切在了王子煦的心上。
他停在了原地。
那一刻，王子煦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慌。
好像有件重要的東西，真的被他推遠了。
直到玄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眼前，王子煦才回過神來，他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朝著前山的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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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狐將王子煦甩在身後，幾乎是小跑著，來到了主殿外的空地上。
單靈靈正翹著二郎腿，捧著玄豹一大早起來捏好的紅糖饃饃，啃得正香。
“夫……夫人……！”
玄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一溜煙沖到了單靈靈面前，嚇得單靈靈手中的饃饃差點掉在了地上。
“咋了啊？”單靈靈趕緊伸手扶住她，玄狐捂著胸口，氣喘吁吁。
“屬下……屬下剛剛……”
她努力的平息著自己胸口的起伏︰“屬下剛剛照著夫人說的法子，對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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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玄狐就發現了，單靈靈的目光越過她的胳膊，看向她身後。
與此同時，玄狐聳了聳鼻子。
她聞到了王子煦的味道。
“咳咳。”玄狐瞬間收住了剛才的話頭，站直身子，一本正經的在單靈靈身旁坐了下來，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紅糖饃饃，旁若無人的開始吃早飯了。
王子煦有些委屈的跟在玄狐身後，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想了半天，走到桌子另一邊，拉開玄豹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他目光中帶著一絲哀怨。
看著兩人的表情，單靈靈大致明白發生什麼事兒了，也就是說，玄狐听了自己的勸，真把王子煦晾了晾。
結果王子煦這個沒出息的，大概兩三句話，就把他釣得魂不守舍了。
了然的點了點頭，單靈靈忍著笑，將一碗豆漿推到了玄狐面前。
“慢慢吃，別噎著。”
玄狐抬起頭來，笑眯眯的看著單靈靈，臉頰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夫人最好啦！”
和剛剛她在王子煦面前刻意擺出來的疏離模樣，簡直毫不相干。
王子煦一時間沒了食欲，他本來還打算伸手去拿紅糖饃饃，卻猶豫著放棄了，唉聲嘆氣的癱坐在椅子里。
只有毫不知情的玄豹，此時幾乎是要將自己的耳朵豎起來，好好听听看這場瞅上去都很精彩的八卦。
“掌事？”玄豹好奇的喊了王子煦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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