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回溯兩天,話說白翰文騎了快馬連夜趕往燕安,馬不停蹄的跑了一夜,至天明時趕至豐邑縣境內,就見得前方一隊騎兵快馬奔來。
白翰文搭眼一看,但見那群騎兵,一些人的背上插著旌旗,打最前面的旌旗寫著兩個大大的“齊王”二字,隨後又有寫著“惠寧鄉主”的旗幟,心中便知不妙。
白翰文連忙帶著隨從避讓在路邊,並以手遮面,將這隊騎兵讓了過去。
白翰文從手指縫中看得清楚,當先領隊的是一員手持鐵槍,身穿銀甲的女將,隊伍正中的正是齊王趙祈佑。
白翰文暗叫一聲不好,那穿銀甲的女將很顯然是姜遠的夫人,她與趙祈佑如此著急的往肅南方向而去,定然是去救姜遠的。
白翰文驚出一聲冷汗來,果如他所料,姜遠等人跳溪未死,且還傳信回了燕安。
如果被惠寧鄉主與齊王救回姜遠,他白家也就大難臨頭了。
事到如今,白翰文只得心中祈禱那肅江縣令能在趙祈佑與上官沅芷趕到肅江縣之前,將姜遠找出來格殺,並毀尸滅跡。
白翰文又慶幸,來燕安之前他已做了兩全準備,即便不能干掉姜遠,那些為他干髒活之人也將會被處理掉。
只要把屎擦干淨,即便姜遠等人活著回燕安,他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他指使人去圍殺他的。
而白翰文此時要做的就是盡快見著太子,以應對姜遠萬一真活著回來,會去揭發他養私兵之事。
當然白翰文不敢直接進東宮,被人看了去更不得了。
他一個告老還鄉的肅南伯無故進京拜訪東宮,只會引來更大的猜忌。
如果到時候姜遠回京揭發于他,而在之時又被人看見他進了東宮,那就完蛋了。
白翰文在燕安也有幾處房產私宅,皆是秘密購置,外人不得知曉,正好用來與太子會面。
白翰文帶著護衛悄悄進了燕安,在匠坊街後面的一處秘宅落了腳後,便派人緊急聯絡趙弘安。
再說東宮趙弘安,這日睡到日上三竿還未起床,前三公之一的伍禹銘已在東宮書房等了許久,仍不見太子來讀書。
伍禹銘在書房中品著香茗倒也不急,今日他要等到午時,如若太子午時還未至,他明日便上殿辭了這太子之師。
伍禹銘急倒是不急,但卻憂心忡忡,太子如此這般惰學懶政,將來這大周可如何是好。
“太子為何還不來書房?”伍禹銘等了好一陣,看看天色,對一旁侍候著的太監問道。
那太監恭敬道︰“太子昨夜讀書至雞鳴,今兒確實疲乏了,奴婢再去催催。”
伍禹銘放下手中的茶杯,淡聲道︰“不必了,既然太子乏了,那老夫就先回了。”
“伍公慢走。”太監恭敬有禮,連忙相送。
伍禹銘搖搖頭微嘆,出了書房頭也不回的去了。
伍禹銘在家丁的攙扶下出了東宮,家丁問道︰“老太爺,咱們這是要回府麼?”
伍禹銘想了想,腦子里閃現出一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來,那丫頭竟拉著姜守業與鎮國公上官雲沖,去他府上拜見他。
說什麼要讓他出山當一個什麼格物學院的山長,那丫頭又話里話外夸自己的夫君如何如何。
那丫頭的夫君,伍禹銘也是見過的,不就是姜守業那不成器的兒子麼。
伍禹銘看得姜守業與上官雲沖一齊求上門來,這倒是稀奇之事,這兩個學生,曾是伍禹銘最得意的學生。
伍禹銘也知這兩個學生間的恩恩怨怨,可就是這麼斗了一輩子的兩個學生,到頭來卻成了親家。
伍禹銘也不得不感慨,世間變化真是奇妙。
至于那個姜遠,最近時日頗有耳聞,一個紈褲子弟在邊關立了點小功,回來後還想開什麼格物學院,怕不是有些招搖了,嗯,還有撞騙的嫌疑。
不過既然是兩位國公親自上門來求,伍禹銘便打算抽個時間去鶴留灣看看。
那個鎮國公府的丫頭,還從他這弄走了一幅題字,他還听說那鶴留灣建得與眾不同。
今日正好,太子貪樂縱欲無讀書之心,伍禹銘又閑來無事,正好前去。
“去鶴留灣。”伍禹銘上得馬車坐好,吩咐道。
就在伍禹銘放下馬車簾子時,就看見鴻帝身邊的小太監,慌慌張張的往東宮而來。
伍禹銘又搖了搖頭,將車簾一放,讓車夫駕車離開,連回頭看東宮一眼的興趣也無。
“殿下,宮內江公公來了!”服侍太子趙弘安的太監,匆忙推門而入。
太監進得門,首先看見一個著尋常百姓衣衫的美艷女子倒在房內。
那女子身上的衣衫凌亂不堪,胸前與手臂似被野獸啃咬過一般傷痕累累,已氣絕多時。
趙弘安的床角,還有一個不著寸縷的女子驚恐萬分的縮在角落里,渙散的眼神中帶著極度的驚恐。
而趙弘安則四腳八叉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太監繞過地上那具女尸,走至床前輕喚︰“殿下醒醒,江有公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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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弘安迷迷糊糊醒來,怒道︰“大膽!本宮睡意正濃,擾本宮清夢,你想死嗎?!”
那侍候的太監被嚇得一跪而倒,顫聲道︰“奴婢不是故意擾殿下清夢,是江公公來了,說有急事相說。”
趙弘安听得是鴻帝身邊的江有來了,睡意全無。
江有年紀雖小,人卻機靈,是趙弘安花了大錢收買過來的,平日里無事是絕不會來東宮的。
今日江有急慌而來,難道是宮內有大事發生?
趙弘安想至此處,慌忙起身,侍候的太監見狀,連忙拿了衣袍服侍趙弘安穿上。
那躲在角落里的少女見得趙弘安突然起身,頓時嚇得驚叫連連,口中喊著︰“不要過來,畜生”之類的瘋言瘋語。
趙弘安厭惡的看了一眼,對那太監道︰“將這兩個賤人處理了!再去尋新的來!”
服侍太監連聲應著,服侍完趙弘安穿好衣衫,待趙弘安離開後,這才喚進幾個拿著白綾的侍衛來。
這幾個侍衛輕車熟路的來到床邊,手上的白綾往那已瘋的少女脖子上一套,用力一勒…
趙弘安快步來到前殿,就見得江有在廳中來回踱步,神色焦躁。
“江公公!”趙弘安親熱的上前。
“太子殿下!”江有連忙上前行禮。
趙弘安托住江有的雙臂,直接問道︰“江公公不必多禮。不知公公如此著急找本宮,可有事?”
江有微低了頭,道︰“皇上身子不適,病倒了。”
“父皇病倒了?”趙弘安心中一喜,這是個好消息。
但臉上卻是一副著急關心之色︰“父皇怎麼了?何以病倒?可有請太醫診治?”
江有道︰“皇上服了湯藥後,已無大礙。”
“那本宮就放心了!本宮這就進宮去看望父皇。”趙弘安心中的那點喜意頓時沒了,不過臉上的關切之色卻更重。
“江公公,可知父皇為何突然病倒?”趙弘安又問江有。
既然鴻帝無礙,那江有又匆匆而來,定然還有其他事。
江有左右看看並不搭話,趙弘安見狀一揮手,對兩旁的太監與宮女道︰“爾等先退下。”
待得太監與宮女退走,江有這才小聲說道︰“據說肅南伯眷養私兵,陛下震怒之下病倒了。”
趙弘安只覺腦子轟得一聲響,幾欲跌倒。
“殿下,您沒事吧?”江有連忙扶住似要跌倒的趙弘安。
趙弘安勉強站穩了身子,強裝鎮定的問道︰“這事可真?父皇是什麼態度?”
江有道︰“奴婢不知。不過,陛下召集三省大臣與武將在宣武殿商議了許久,具體如何商議,奴婢也不知。”
趙弘安穩了穩心神,心思急轉,白翰文眷養私兵一事,如此隱秘,怎的會讓鴻帝知了去!
若白翰文出事,那他也要完犢子,這些私兵可不是白翰文的,而是他的。
江有見趙弘安魂不守舍,也不敢往深處想,他來此處報信倒不是因為他知道什麼,純粹是為了趙弘安出手闊綽的賞賜。
只要是朝中大事,每次江有來東宮傳信,趙弘安都是直接給金子。
江有年紀小,但金子是個好東西,他怎會不喜歡。
“奴婢就先回去了,皇上還需奴婢侍候著。”江有眼珠子轉動著,言說要告辭,腳步卻是不動。
趙弘安恢復了心神,忙笑道︰“那本宮就不耽誤江公公的時間了。”
“來啊!”
趙弘安一揮手,自有東宮太監捧上一個托盤來,盤內放著兩個黃閃閃的大金錠子。
趙弘安親自抓過那兩錠金子塞在江有手里︰“江公公,以後有事還需多支應一聲。”
“殿下客氣了,奴婢就先回了。”江有將兩錠金子納入袖袍中,行了一禮匆匆而去。
待得江有一走,趙弘安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暗惱白翰文這廝,怎的如此不小心。
豢養私兵會被抄家滅族,若被查出這事與他有關連,祖宗都救不了趙弘安。
“快去請顏師與國舅錢大人!”趙弘安吩咐身邊的侍衛,他也得要進宮找錢皇後。
就在此時又有太監急急而來,附在趙弘安耳邊輕語幾句。
趙弘安听完,臉色鐵青,罵道︰“這個時候了,他還敢來燕安找本宮!是怕死得不夠快麼!”
但惱怒歸惱怒,白翰文傳信來要求一見,趙弘安也不得不去。
江有傳來的信息極為有限,要知道前因後果,他還真得要見白翰文一面,只有清楚原因,他才能想出應對之策。
“先去請顏老大人與國舅爺,讓他們在此處等我!”
趙弘安黑著臉,回後殿換了一身平常衣衫,帶著幕僚胡進之與幾個護衛,從東宮後門悄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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