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鐘武所供述,他發現在肅南府轄下的肅江縣白家掌管的鹽場中,發現有私兵與甲冑兵械,人數規模達五六百之眾。
而白家有五座鹽礦,若每座鹽礦都藏兵五六百,那就將近三千人兵馬。
大周的兵卒制度,皆是募兵制,不似藍星唐代的府兵制閑時為農戰時為兵。
在大周,除了親王等皇親,可擁有少量的兵卒護衛,人數也是有嚴格限制的,不能超過百人,甲冑不能超過十套。
而親王以下,即便是像姜遠的岳父這等大周第一武將,也只與一般侯爵一樣的府兵待遇,府兵人數不能超過十人,超之即會被視為眷養私兵,有謀反之嫌。
白翰文一個伯爵居然敢養如此多的私兵,若是查實,別說白家十族會被殺盡,就是整個肅南府都得被翻過來。
姜遠覺得這是扳倒白翰文最好的機會,此時不弄死他,還等什麼時候?
姜遠匆匆回了梁國公府,一路小跑奔向姜守業的書房。
姜守業與姜鄭氏在書房作畫,姜鄭氏持筆,姜守業撫著須,笑意盈盈的在一旁觀看。
“夫人畫的這幅山水圖意境高雅,為夫都自嘆不如啊。”
姜守業看著宣紙上的山水煙雨圖,擊掌贊道。
“老爺過獎,為妻的這畫技哪及老爺之萬一。”
姜鄭氏得了姜守業的夸贊,不見絲毫歲月痕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
當年姜鄭氏未嫁與姜守業之前,便以畫得一手好畫,寫得一手好字而有才女之名,仰慕者不知凡幾。
姜守業與姜鄭氏成親二十二載,都不曾納妾,可見姜鄭氏在他心中的位置。
唯一一次動了納妾的心思,還是在姜遠被發配邊關時,但被姜鄭氏梨花帶雨的哭訴一番後,也將那點心思絕了。
姜守業笑著輕輕將姜鄭氏摟入懷中,感嘆道︰“老夫今生能娶你為妻,咱們的遠兒又痛改往昔,心有大志向,老夫此生足矣。”
姜鄭氏雖嫁與與姜守業二十幾年,早已是老夫老妻,但听得姜守業這番不似情話卻勝似情話之語,臉上紅暈更勝,似如少女一般。
“為妻能嫁與老爺,又何嘗不是為妻之幸?”姜鄭氏依在姜守業懷里,柔聲道。
“咳…”
匆匆而來的姜遠來到姜守業的書房,就看見自己的老爹老娘在說情話,尷尬的不行,想轉頭躲開,可卻又有重要之事,沒辦法之下,只得在房門外咳嗽一聲。
“咳什麼!滾進來!”
姜守業自然听出是姜遠的咳嗽聲,朝著門外輕喝了一聲。
“孩兒見過父親和母親。”姜遠笑嘻嘻的進了書房,與雙親見禮。
姜守業背著雙手一臉郁悶的看著姜遠,而姜鄭氏卻端坐在椅子上,嗔怒道︰“遠兒回來了,又去哪里胡混了,看看把衣服都打濕了。”
“孩兒去鶴留灣了。”姜遠嬉皮笑臉的拉著姜鄭氏的手,道︰“孩兒的府邸建好了,不日要喬遷,有諸多事忙,可不是出去胡混。”
姜鄭氏聞言一黯,道︰“咱們姜家就你一根獨苗,好好的國公府你不住,你非要去那窮山惡水的鶴留灣,讓為娘如何是好。”
姜遠要搬去鶴留灣的豐邑侯府,姜鄭氏哪舍得,剛剛才過上幾天一家團圓的日子,兒子就要出去單獨住,為了這事,姜鄭氏已生了幾天的氣了。
“娘,孩兒又不是去到多遠的地方,左右不過五十里地。”姜遠又得安慰︰
“娘在燕安住得久了,也可以去鶴留灣住著,那里環境好,清靜,正好修養心性。再者,孩兒想回燕安,不過一個時辰的事。”
姜守業也勸道︰“遠兒有自己的想法,他一個閑散侯爺,總待著燕安還不如去鶴留灣干點實事,他長大了,你我就少操點心吧。”
姜鄭氏瞪了一眼姜守業,佯怒道︰“若不是怕你這老家伙無人照顧,為妻定然跟遠兒去鶴留灣!”
剛才還稱姜守業為老爺,轉臉就罵他老家伙,姜守業也是暗自苦笑,女人翻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遠兒,你定于何日喬遷?”姜守業問道。
“現在已是二月中旬,定于三月初六日,馬上要春耕了,再晚怕事情更多。”姜遠正色答道。
姜守業點點頭,他也大概知曉姜遠的一些布局。
“娘,孩兒有些事要與父親詳談。”姜遠又對姜鄭氏道。
姜鄭氏聞言,便起了身,她做為大周的傳統女性,一向遵循禮法,只主內不管外事,即然姜遠父子有事要談,她一般是不摻和的。
“那為娘去讓下人們準備晚膳。”姜鄭氏說著出了書房,將空間留給姜守業父子二人。
“遠兒,你急匆匆的來找為父,可有事?”姜守業坐在書桌前,淡聲問道。
姜遠拿過茶杯,先給姜守業倒了一杯,再給自己倒了,一口將茶水飲盡,一臉嚴肅,道︰“爹,孩兒抓到一個人…”
“什麼!”
姜守業听得姜遠將鐘武一事細說後,被震得不輕。
姜遠正色道︰“孩兒以為,白翰文眷養私兵一事,此事若是真,聖上定然會兵發肅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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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守業震驚過後,卻是拿起茶杯細品了一口,沉默不語。
“爹,難道這不妥?”姜遠見姜守業沉默不語,便問道。
姜守業將茶杯蓋合上,道︰“這事不可輕啟,單憑鐘武的一面之言,難以斷定。”
姜遠點頭道︰“孩兒也是如此之想,所以這次孩兒準備親去肅南白家鹽礦,一查究竟!”
“遠兒稍安,有些事不可只看表象,咱們不妨分析一下。”姜守業淡聲道︰
“你有沒有想過,白錦澤指使鐘武在鹽業總司售出的精鹽中下毒,以制造民憤動亂扳倒鹽業總司是為何?”
姜遠答道︰“自然是因為,孩兒與齊王的鹽業總司搶奪了白翰文的利益,如今他家的鹽已經賣不出去了。”
姜守業點點頭︰“你再想想,僅是因為利益麼?白家有產業眾多,表面的良田就有四十余萬畝,每年所得之利,夠白家子孫幾輩子吃不完。”
“白家鹽礦雖然被鹽業總司打擊得賣不出鹽,但也不至于為了這個,就去得罪齊王與你,這不劃算。能讓他們行此險招,除非白家需要大量的錢,而動了鹽業這塊,白家的錢就不夠使了!你想想,白家這麼多產業,怎會就因幾座鹽礦賣不出鹽,就出現窟窿?”
姜遠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道︰“父親大人的意思是?鐘武所說的白府眷養私兵是真的?”
姜守業笑道︰“那就當他是真的如何?”
姜遠心中一驚,暗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姜守業雖嘴上說著不能輕信鐘武的一面之言,卻僅用幾句話就為姜遠提供了思路。
從白錦澤指使鐘武下毒的動機說起,自然而然的抽絲剝繭,將所有線索與白翰文豢養私兵之事聯系起來。
這就合理了。
姜遠與趙祈佑開辦鹽業總司,用精鹽把附近幾個府城的鹽業全部壟斷了,因此白家的鹽礦受到巨大沖擊,白府的鹽賣不出去了。
鹽賣不出去,在這塊的利益自然就沒有了,而眷養私兵,如果人員眾多,且需要甲冑兵械,是需要大量錢財來支撐的。
這也就解釋了,白家雖然產業與良田等眾多,卻一旦被打擊了鹽業後,便在錢上出現了窟窿。
于是,白錦澤為整垮鹽業總司,指使鐘武去下毒,只有鹽業總司完蛋了,白府才能重新奪回鹽業的暴利,才有錢去填因眷養私兵出現的大洞。
這整個事情便形成了一個閉環。
姜遠暗自感嘆,一直以為自己受了十幾二十年的現代教育,在這封建的大周朝,智商可以橫掃一大片了。
今日才知道,自己膚淺得厲害,自己這點智商和姜守業比起來,實是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那白家眷養私兵之事,是否應稟報陛下?”姜遠又問道。
姜守業又飲了口茶,淡笑道︰“遠兒,你再想想。”
姜遠一愣,自己老爹這話又是何意?
既然親爹讓他再想想,那自然是有深意的,姜遠低頭沉思著,到底還有哪一環是自己沒想到的。
姜守業也不打攪姜遠,任憑他去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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