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上官沅芷打著油紙傘正欲來市場尋姜遠,剛到市場門口就見得姜遠,舉著一把粉紅色的油紙傘從市場里出來。
“夫君。”上官沅芷趕忙上前,迎住姜遠。
“芷兒,你怎麼來了?這雨越發的大了,衣服都弄濕了。”
上官沅芷穿著鄉主服飾,衣裙寬大,小小的油紙傘哪里遮得盡全部,肩頭與裙擺皆被淋濕了。
“無礙的。”上官沅芷淺淺一笑,道︰“妾身見夫君去了許久,有些不放心,便尋過來看看。”
“哦,我安排好章老七師徒,又帶他二人去吃了些飯食。如今都安排妥當了,咱們也回去吧。”
“夫君你這傘哪來的?”
上官沅芷記得姜遠並沒有帶傘,此時手中卻多了一把油紙傘,不由得有些奇怪。
“我給一個商鋪老板幫了點小忙,人家借我的。”姜遠隨口應道。
上官沅芷聞言,也不多問,道︰“夫君,老文與三喜帶了十幾個人已在村口等著了,是您安排的?”
“嗯。”姜遠點頭道︰“這些人以後是侯府的府兵。”
“這敢情好。”上官沅芷嘆道︰“可惜您不是武侯,若是武侯,還可以收其為家將供俸。”
姜遠笑道︰“老文等人都是與咱們出生入死之人,又何需在意那些虛的。”
上官沅芷暗嘆一口氣,姜遠不明白家將的重要性,她豈會不知。
家將與主家為共同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且主家對家將有絕對的支配權,家將也絕對效忠主家,相當于死士一般的存在,完全不是府兵能比的。
雖然姜遠這等閑散侯爺沒資格供奉家將,但老李與老文的忠誠絕對是不容置疑的,雖然是府兵身份,但也與家將無異了,只是稱呼上有所不同。
“回去吧,這雨越下越大了。”姜遠看著越發陰沉的天氣,估計這雨得下個好幾天。
“嗯。”上官沅芷點點頭。
就在姜遠、上官沅芷打著油紙傘向市場外走時,卻見得幾個穿著簑衣的衙差匆匆而來,每個人手里都提著一個小木桶,和一把小刷子。
這幾個衙役拿著小刷子在小木桶里一攪,接著便在鶴留灣市場入口的牆上一刷,然後又從懷里掏出一張寫滿字的紙貼了上去。
幾乎一瞬間功夫,鶴留灣市場入口處的牆上就被貼了三四張告示。
姜遠看得怒火翻騰,這些衙役像貼小廣告一般,到處亂刷亂貼,將市場口的奶皮牆面整得像打了數個大補丁一般,實是影響美觀。
“干什麼的!誰讓你們亂貼的!”姜遠大喝一聲。
“縣衙告示!長了眼的自己看!”其中一個衙役頭也不抬,語氣還很囂張。
姜遠一愣,還真走到那些告示下看了起來。
這時另幾個衙差朝姜遠與上官沅芷看了一眼,見得油紙傘下那張臉,頓時嚇了一跳,其中一個捕頭模樣的人,一腳踹在剛才答話的那個衙役身上,罵道︰
“瞎了你的狗眼,敢對侯爺不敬!”
“小的見過侯爺,見過鄉主。”捕頭踹翻那個衙役後,連忙到姜遠與上官沅芷面前陪笑︰
“侯爺與鄉主恕罪,那小子是新來的,不識侯爺與鄉主。”
那被踹翻的衙役見得捕頭老大對姜遠夫妻點頭哈腰,知是沖撞了貴人,連忙爬過來磕頭認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錯了。”
姜遠也不與這小衙役為難︰“今日便算了,你下回別這麼囂張。”
捕頭與那衙役點頭如搗蒜,彎著腰連聲稱是。
“何捕頭,豐邑縣有少女失蹤?”姜遠看著牆上的告示,問道。
何捕頭聞言,臉色一苦,道︰“侯爺有所不知,最近咱縣失蹤少女十數人了!林大人為此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
姜遠眉頭一皺,問道︰“失蹤了這麼多少女?”
“是啊!”何捕頭嘆道︰“這不,林大人發了懸賞,讓小的們出來四處張貼告示。最近豐邑縣鬧得人心惶惶,現在皆在傳豐邑縣來了采花賊,專門擄掠女子,每日都有苦主上縣衙報案。”
“怎麼會失蹤這麼多少女?這些失蹤的女子都是在什麼地方沒的?是在家中,還是外出之時?”
何捕頭答道︰“有外出游春失蹤的,也有去寺廟上香失蹤的,也有在家中被擄去的,年紀都在十四至十六七許之間,且皆是長相美貌的女子。”
姜遠與上官沅芷大為震驚,豐邑縣民風淳樸,怎的會出這等事。
不過這地方上之事,姜遠也不便插手,破案自有豐邑縣衙來辦,他一個閑散侯爺非必要,是不能過問豐邑縣事務的。
姜遠雖然不能直接參與豐邑縣衙門事務,但也能給一些建議︰“你等回去告知林大人,若遲遲無法破案,可向報燕安刑部與大理寺,此案必要速破,否則民間恐慌一起,到時就沒辦法收場。”
“是,小的一定將話帶到。”何捕頭連忙應是。
“還有,這告示不要隨便亂貼。這里有專門的告示欄。”姜遠又道。
“是!是!”何捕頭連忙將貼在牆上的告示摘了,帶著人匆匆向市場的告示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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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怎的會發生這等事?”上官沅芷柳眉緊皺,道︰“失蹤這麼多少女,定不是一日之事,那林大人為何現在才懸賞告示征集線索。”
姜遠摸了摸下巴,道︰“林謙剛上任豐邑縣令一職不久,就在他的地盤上出了這麼大的案子,若是被上面知道,參他一個治理無為…呵呵…燕安城中不知有多少等著候補的取仕之人。而如今他可能是撐不住了,不得不懸賞了。”
“夫君讓他報于刑部與大理寺,那他怎會願意?”上官沅芷問道。
姜遠冷聲道︰“現在不是他報不報上去的問題了,豐邑縣失蹤這麼多少女,這等事是壓不住的,若是不報,等得事情擴大,該知道的人自然也就會知道,到時他更慘。我提醒于他,他自然會懂。”
“再者,刑部與大理寺的捕快經驗豐富,總比他滿頭亂撞的好。”
上官沅芷點點頭,姜遠的分析不無道理,便道︰“夫君,咱們這鶴留灣也有眾多婦爫V 獾仁碌枚嗉臃婪恫攀恰! br />
“那是自然。”
鶴留灣是姜遠的根基之地,為了建設鶴留灣,姜遠已掏空了小金庫,自然不能出岔子。
豐邑縣的事務他沒權利去干涉,但鶴留灣卻是可以做主的。
姜遠與上官沅芷來到村口處,文益收與三喜,帶著八個老兵穿著簑衣已在等候。
從今日起,他們就是豐邑侯府的府兵,負責姜遠夫妻以及侯府的護衛職責。
上官沅芷命隨行而來的家丁隨從,將旌旗儀仗收了,全部打起雨傘,免得淋出毛病來,必竟家丁隨從的命也是命。
“老文,先去知會老李一聲,從即日起,鶴留灣加強戒備,日夜巡視!”姜遠沉聲吩咐。
文益收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見得姜遠說得嚴肅,便道︰“東家切勿擔心,咱們這莊子一直有明哨暗探巡視。”
“那便好。”姜遠點頭道。
上官沅芷道︰“夫君,來咱們這做工的民夫眾多,萬一…”
姜遠嘆道︰“這也沒辦法,咱們不可能做到每個人都認識。不過小茹有給來做工的民夫發放了竹牌,每日也有工頭按花名冊點卯,想來問題不大,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按照小茹的管理方法,每個進出鶴留灣工地的民夫,每人都有一塊寫著名字的竹牌用以識別身份。
每日上工時,每組工頭會拿著花名冊挨個點名,點完名後,再拿著實到人數的名單找小茹,或者找那兩個老賬房先生畫押簽字後,才能去往工地。
在大周這等封建落後之地,能做到這一步已是相當不易了,再想完善一些就相當的難了。
如今姜遠也只得加強防範,以防心懷不軌之人混進來。
“但願林謙早點破案吧。”姜遠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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