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遠幫上官沅芷縫合完傷口,又在傷口上撒了些金瘡藥後,將自己的內衣襟全扯了下來,撕成布條,將上官沅芷的傷口纏裹好。
做完這些,姜遠才長吐一口氣,側頭看著上官沅芷道︰“該松口了吧,你屬狗的啊?”
“哦…”此時上官沅芷的臉色,羞紅勝過怒色,連忙松了口,任由姜遠幫她把衣服皮甲穿上。
就在姜遠給上官沅芷處理刀傷之時,其他袍澤也在緊急處理自身的傷勢。
“將軍,林外發現北突騎兵!”放哨的士卒突然竄進林中稟報。
“大約三百余騎,正朝此處趕來!”
姜遠暗嘆自己還是大意了,這草原之中皆為平原,山林稀少,若要藏人,任誰都會選擇樹林。
北突騎兵偶見一片林子,怎會不來查看,而且這些北突騎兵本就為追姜遠等人而來。
所幸姜遠這一路逃亡忽東忽南,繞著大圈子,北突人一直無法確定他們具體逃亡的方向,只得分開搜索。
如若不然,北突騎兵大隊人馬合在一處,姜遠等人早已被北突騎兵追上。
眾人听得斥候來報,均是一驚,本以為甩掉了北突騎兵的搜索隊,卻哪料到這些騎兵來得這麼快。
“別慌!他們不一定是發現了我們!這里有水源,說不定也是來飲水的!”姜遠冷靜下來,沉聲道︰
“兄弟們將所有痕跡打掃干淨,牽馬再往林子深處躲一躲!”
“咱們這里有沒有獵戶出身的兄弟!”姜遠又問道。
幾個兵卒站出身來,道︰“小的等幾個是獵戶出身。”
姜遠見袍澤之中真有獵戶出身的兵卒,大喜過望︰“麻煩幾位兄弟在林中深處設置一些陷阱。”
“是!”
幾個獵戶出身的士卒齊聲領命,轉身朝樹林深處鑽去。
“其他兄弟全都隱藏起來,不要發出聲響!”
姜遠沉穩下令,以一百二十一人對三百人,實無勝算,能躲過最好,躲不過也只能一拼。
士卒們匆忙將休息之處的痕跡打掃干淨後,牽了戰馬正要隱入林中深處,就听得樹林上空,傳來一聲老鷹的鳴叫之聲。
“我說怎麼一直甩不掉北突騎兵,敢情他們用老鷹偵察!”姜遠恨恨的說道。
樹林上空有老鷹盤旋鳴叫,這就說明姜遠等人已被發現。
“杜兄,將天上那只扁毛畜牲射下來!”姜遠遞給杜青一把長弓。
“好!”杜青將長劍負于背上,接過長弓後,幾個縱躍之間,已攀上一棵大樹的樹頂。
“嗖”的一聲,杜青三箭齊發疾射而出。
“嘎…”
天空盤旋的老鷹發出一聲淒厲的鳴叫之聲,從空中墜落。
“兄弟們,上馬,跑啊!”
姜遠大喊一聲,動作極快的將上官沅芷抱上馬去,自己也翻身上馬,拍馬疾奔而出。
原本姜遠還想藏在林中,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哪料北突人有老鷹探查,優勢已失,不跑還能怎麼辦!
若單只是這三百北突騎兵,姜遠倒也可以以樹林為依托與其拼個你死我活,但就怕這三百騎兵後面還有大隊人馬。
若被纏住,絕對跑不掉,不得不臨時改變主意打馬跑路。
離紅毛柳林還有一段距離的北突騎兵頭領格林利,見得林中上空的老鷹被射了下來,發出一聲憤怒的吼聲。
“大周狗就在前方林中!”
格林利怒聲道︰“哈日,你且去稟報別克桑大人!其他勇士,跟我沖進林中為阿克瑪爾報仇!”
阿克瑪爾,就是那只被杜青射下來的老鷹,格林利飼養了十年之久,憑著這只鷹探查敵情的功勞,才讓格林利坐上百夫長之位。
心頭所好被射殺,格林利豈能不怒。
紅毛柳樹不算密集,騎著戰馬倒也可進入,但速度卻是受了限制。
格林利的騎兵隊伍入得林子深處,一匹戰馬絆斷一根隱藏在雜草間的野藤。
“嗡…”
一根成年人胳膊粗細,被斬了樹冠的柳樹從地上彈起,帶起巨大的破風之聲,彈在一名北突騎兵身上。
巨大的打擊之力,硬生生的將他彈下馬去,口中噴出一口血來,脖子一歪不動彈了。
倉促間,獵戶出身的幾個大周士卒僅弄出一個陷阱,就听得姜遠說快跑,扔了手中的野藤上馬便跑。
他們也不會想到,僅此一個陷阱也能砸死一個北突騎兵。
林中有陷阱,這出乎格林利的預料,提防之心大起,令騎兵隊伍慢行搜索前進。
也正因格林利的謹慎,給了姜遠等人逃跑的機會。
待格林利慢行搜索而過,除了發現地上有幾泡馬糞外,哪還有大周人的影子。
沒了天空中的老鷹跟蹤,姜遠等人在草原上縱馬狂奔,一直朝東面芒山而去。
幾日亡命奔逃,其間又遇上幾股北突人游騎搜索,姜遠等人都險之又險的避過,不與之接敵。
如今這片方原千里的草原上,到處是搜索他們的北突騎兵,稍有不慎便會被發現。
按老道所說,要繞過芒山轉向南後,過濁河才能到達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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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遠原以為芒山很大,真到了才知,這就是一群稍高的土丘組成的山,遠遠望去像是一個個巨大的墳包。
“李大哥,令兄弟們去前處土崖下暫歇。”姜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回頭對文益收道︰
“文大哥,你帶幾個斥候去芒山腳下探路,如若沒問題,天黑後翻過芒山。”
“諾!”
文益收領了命帶了幾個兵卒向芒山腳下疾馳而去。
姜遠與獨臂老李等人在一個土崖之下暫歇,眾人又累又餓,身上攜帶的干餅在這幾日也已吃盡,水更是點滴不剩。
姜遠的壺中還剩些水,盡管他渴得要命,一說話嘴唇上的皮膚便會裂開。
但他卻不敢喝壺中那僅剩的一點水,這些水得喂給上官沅芷。
這幾日,上官沅芷的情況仍是極差,身體極為虛弱。
“來,喝口水。”
姜遠將上官沅芷從馬背上抱下來,解下羊皮水壺給上官沅芷喂水。
上官沅芷淺喝了一口,將水壺推了回去,輕聲道︰“你也喝,我不太渴。”
“不渴也要喝,听話。”
上官沅芷的嘴唇同樣干裂,姜遠豈有不知這是缺水的表現。
他不喝水還可以撐住,但上官沅芷不喝水,卻是絕對撐不住的。
上官沅芷淚光閃動,姜遠這幾日帶著她同騎一馬,輾轉逃亡近千里,一路上都是被姜遠護持著。
“哭什麼,咱們到芒山了,只要過了芒山,北突人就奈何不得我們了。”
姜遠以為這幾日的奔逃,讓上官沅芷的情緒崩潰了,連忙輕聲安慰。
姜遠越是安慰,上官沅芷的淚水流得越多。
從小到大,上官沅芷在燕安城中,因潑辣性格而聲名遠揚,甚至被人戲稱為 “男人婆”。
從未有男子曾給予她這般溫柔。
而如今,在這患難之際,一路悉心照料她、伴她同行,用輕柔話語哄她飲水之人,竟是曾經那個令她一見就想揮拳相向的紈褲子弟。
“將軍,前方發現北突騎兵的營地!”
兩柱香之後,出去探查的文益收帶著人回來了。
“多大的營地?!”姜遠問道。
文益收道︰“四十幾騎!十幾個帳篷!”
姜遠眉頭緊皺,這些北突兵居然繞到自己前方來了,但好在人數不多,想來是一股出來搜索的游騎。
且並未發現姜遠等人的蹤跡,否則來的就不是幾十騎了。
姜遠本不願與他們接戰,現在居然被北突騎兵堵住了去路,不戰也得戰了。
文益收狠聲道︰“將軍,如今兄弟們又渴又餓,這些騎兵又堵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不如拼了!”
姜遠也知情況不好,後有大股騎兵追殺,前有北突人游騎兵阻路,兄弟們也急需補給,此時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
“待天色稍暗,令兄弟們發起沖鋒!”姜遠沉聲道︰“盡量殺絕,一個不可放跑!”
天色微黑,姜遠帶領著一百二十一騎大周士卒,朝那個卡在芒山要道上的營地發起了沖鋒。
夜戰,大周與北突人都不擅長,姜遠手下的士卒卻是沒有雀目癥的悍卒,夜間沖鋒絲毫不受影響。
且他們剛經歷過武威山突圍之戰,能活到現在的,哪個不是勇猛異常。
姜遠先令眾人騎馬慢步靠近,在距離北突騎兵營地五百步時,才陡然縱馬加速。
正圍著火堆喝著馬奶酒,吃著羊肉干的北突兵,驟然听得營外馬蹄聲轟然響起,皆都愣了片刻。
就這一片刻,先機已失,獨臂老李一馬當先,縱馬躍入營地,手中長刀一揮,一個北突人的腦袋飛上了半空。
營地中突然的變故,讓這些北突騎兵們慌亂起來,有的抽出刀朝大周士卒撲來,有的慌忙朝自己的戰馬跑去。
“殺!不要讓他們上馬!一個不留!”
姜遠豈會讓這些北突人上馬,沒有騎在馬背上的騎兵與步兵何異,又豈是騎著戰馬沖鋒的大周士卒的對手。
血肉飛濺慘嚎四起,有幾名北突人終于搶到了戰馬,騎著便往營地外跑去。
姜遠早令幾個獵戶出身的兄弟防備著,將騎馬逃跑的北突兵射下馬來。
不多時,四十余北突騎兵皆被斬于馬下,無一人逃脫。
大周士卒僅一人受傷,還是因為戰馬驚了摔傷的。
這一戰,雖然是以多勝少,卻也讓獨臂老李等一百余大周士卒長吐一口惡氣。
這幾日被北突騎兵追得像條狗一般,此時終算扳回一局,士氣高漲不少。
“將他們的食物與水拿了,趕緊離開!”
姜遠沒有參與戰斗,護著上官沅芷在一旁掠陣。
全殲敵軍,不趕緊搜刮補給跑路,還等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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