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會和和氣氣，坐在同一桌上吃飯？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那時候的向克繼，可還沒有站在魔都的金字塔尖，
雖然下一屆換任，已經是他上去的可能性最高，
可那時候的陳佟林，除了老魏之外，他根本就不會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所以，
听著向克繼的自我介紹，陳佟林只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
一句話沒說，
甚至連手都沒有伸。
不是向克繼矯情，而是當時在場的那些人，也全都目露疑光，
姓楊的那位，更是怕陳佟林不知道向克繼是誰，
屁顛屁顛坐到陳佟林身邊後，小聲說道︰
“陳導，您可能對克繼還不太熟悉，”
“他現在啊，可是魔都候選人里，呼聲最高的那位，”
“等下一任換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那他絕對是這個。”
姓楊的豎起一個大拇指。
話，已經很直白了，
如果陳佟林還听不懂的話，那他就是不想懂！
果不其然，
陳佟林只是笑了笑，
隨後，眼神看向了向克繼，笑著問道︰
“咱們楊領導說的可真？”
當時，
向克繼並沒有回答陳佟林，只是笑著搖搖頭，
“體制里的事情，沒有誰可以板上釘釘，”
“上也好，不上也罷，”
“總之，在其位，謀其職，”
“我們這些人，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付出才對得起自己身上這身夾克衫。”
或許是這幾句話過于官方，
陳佟林听不慣了，
撓了撓耳朵，不屑一笑，
“後面的話，我贊同，”
“但第一句，是不是有點以偏概全了。”
以偏概全？
那時，向克繼並沒有意識到陳佟林這句話什麼意思，
而且他也沒有多想，
畢竟，體制內的事，沒人可以一手遮天。
可接下來，陳佟林似乎有點針鋒相對，
酒過三巡後，
陳佟林把酒杯落到了轉盤上，
叮當，
輕輕一敲後，給了向克繼一個眼神，
“別人來京都，都是為了謀條出路，”
“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
這句話，听起來像是個啞謎，
但那時候凡是坐在桌上的人，全都懂陳佟林是什麼意思。
大多數，
哦不對，應該說是無一例外，
很多外省的人，入京無非就是為了兩件事，
一個是錢，
另一個，自然就是權。
而他們這一桌，除了那幾位資本家之外，
剩下的，幾乎全都是體制中人，
所以，
錢和權，在這一桌上，形成了密集的交點。
其他人自然是笑而不語，
甚至眼神緊盯向克繼，都想看看，向克繼是不是能听得出陳佟林的言外之意。
顯然，
向克繼很明白陳佟林想听到什麼，
可他就偏偏不順著說，
“錢、權，其實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哦？
不重要？
這個回答，讓在座的其他人都是微微一笑，
可這笑容之中，多多少少帶著一些瞧不起的意思。
不是瞧不起向克繼，
而是瞧不起沒有被腐蝕的向克繼。
這些人，當初剛入體制的時候，何嘗不是兩袖清風，信誓旦旦？
可如今呢？
不夸張的說，一個個腰纏萬貫，
從此，奢靡的生活，萬人之上的待遇，
漸漸的，他們就此沉淪。
現在他們看向克繼，就像是在看當初的自己，
同樣的，
他們這瞧不起的笑容，代表著他們相信，向克繼也堅持不了多久。
也就在這笑聲中，
陳佟林再次發問道︰
“一不為錢，二不為權，”
“那來京都，該不會只是旅游吧？”
哈哈哈，
陳佟林說完後，整個四個九房間，笑聲一片。
可向克繼，依舊面不改色，
“我來京都，當然不止是旅游，”
“我是為了一個真相，”
“一個不該被埋沒的真相！”
那時候的向克繼，
除了名聲在外的暴脾氣之外，第二出名的，就是他的剛！
無論是對上面的領導，
還是對下面行事草草的下屬，
只要不合向克繼的意願，照罵不誤！
而且，
他向來都是心里有什麼就會直說什麼！
但他不知道的是，
他所尋求的那個真相，陳佟林也是參與者之一！
所以，
即便是向克繼還沒點明是什麼真相，
陳佟林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哦？真相？”
“呵呵，這年頭啊，可不是什麼事情都有真相的。”
先是輕輕敲打，
隨後，
陳佟林一口喝掉了杯中的白酒，
眼神，再次落到向克繼身上，
“再者，在京都，有些事情，即便是你把天捅個窟窿，里面也絕對不會有真相兩個字！”
明眼人已經發現陳佟林情緒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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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忙圓場道︰
“對對對，陳導說的對，”
“我相信啊，克繼也不是這個意思，對吧大家？”
“啊？對，是是，陳導可能不太了解咱們體制中人的苦，有時候啊，上面的確會要求我們，凡事都要講究個真相，”
“可他們哪知道，事情的真相有那麼好找呢？”
你一句我一句的，
全都是順著陳佟林的意思在說。
但，
向克繼卻依舊“我行我素”，
“那也不見得，”
“真相永遠都是真相，沒浮出水面，只能說明挖到還不夠深，”
“只要肯下功夫，肯拼上自己，它早早晚晚有一天，會告知天下！”
你進一步，我上一步！
一時間，劍拔弩張，寸步不讓！
房間里的氣氛，也突然間變的有些緊張，
一邊是陳佟林，
一邊又是即將上任的向克繼，
說實話，
這兩邊的人物，他們還都不想得罪，也不敢得罪。
眼看著局勢僵持不下，
陳佟林捏著酒杯的手，明顯是在暗暗發力，
手指都被捏的發白！
“不如讓我猜一下你想知道的真相是什麼吧？”
感覺陳佟林像是要攤牌了。
而向克繼，來者不拒，
輕輕伸手，示意陳佟林繼續。
果然，
嚓一聲，
陳佟林捏著的高腳杯，杯底直接被捏斷！
“之前的京都啊，可能不是現在的京都，”
“因為之前，凡是京都的人可能都知道，那是寧家的天下，”
“可也不知道怎麼了，也許是老天有眼，”
“寧家啊，一夜之間，就像是泰坦尼克一樣，突然就沉沒了，你說奇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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