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點點頭,目光深邃,“臨走前,老朽贈你一句忠告小心府台身邊的‘靜先生’。”
歸途風雨愈發猛烈,豆大的雨點砸在馬車頂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陳皓坐在顛簸的車廂內,借著微弱的燈光,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新紙,用炭筆緩緩寫下三個字“查師爺”。
筆畫鋒利,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與此同時,在府城深處,一座僻靜的院落中,一位身穿素色長袍的男子,正臨窗而立,神情陰郁。
他手中拿著一頁寫滿批注的紙張,紙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關于皓記酒館的調查。
男子看著紙上的內容,眼神越來越冷。
他緩緩將紙張投入火盆之中,火焰瞬間將其吞噬,只留下幾縷青煙。
“皓記賬目,似有高人指點。”
雨夜的寒意,像是無形的毒蛇,一點點鑽進骨縫里。
陳皓裹緊了身上的粗布衣裳,心里卻比這雨夜還要冷上幾分。
那張從鄰縣帶回的“查師爺”三字,像是三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原本以為,萬富貴已經是條難纏的惡犬,卻沒想到,惡犬背後,竟然還藏著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靜先生。
回到皓記的第二天,一個其貌不揚的竹筒,被人悄無聲息地放在了酒館門口。
若不是柱子眼尖,險些就當成垃圾掃走了。
陳皓打開竹筒,里面只有半頁殘箋,紙張泛黃,帶著一股子霉味。
上面的字跡清瘦冷峻,像是用冰碴子刻出來的一般
“渠可通,心難通;賬可清,局難清。”
沒有署名,卻讓陳皓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渠可通,說的是水渠的事兒。
賬可清,指的自然是萬富貴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可心難通,局難清,又是什麼意思?
他反復咀嚼著這幾個字,總覺得其中蘊含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深意。
入夜,陳皓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那半頁殘箋上的字,像是生了根一般,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起身點亮油燈,借著微弱的光芒,再次仔細研讀那幾個字。
渠可通,心難通……
他突然想起,自己費盡心思,疏通水渠,是為了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可人心叵測,即便是疏通了水渠,也未必能夠真正得到百姓的信任。
賬可清,局難清……
他查清了萬富貴的賬目,揭露了他的罪行,看似佔據了上風。
可這背後,卻隱藏著一個更大的陰謀,一個他尚未看清的棋局。
想到這里,陳皓不禁感到一陣後怕。
自己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和萬富貴斗,卻沒想到,自己真正要面對的,是那個隱藏在幕後的靜先生。
次日清晨,陳皓頂著兩個黑眼圈,找到了李芊芊和柱子。
“你們可知道,二十年前,咱們縣里發生過什麼大事?”他問道。
李芊芊和柱子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二十年前的事兒,那都過去多久了,誰還記得啊?”柱子撓了撓頭,憨憨地說道。
李芊芊倒是心思細膩,她沉吟片刻,說道“我倒是听我爺爺說過,二十年前,咱們縣里出過一件大事。說是當時的縣令,想要查一起糧案,結果……結果沒過多久,就瘋了。”
“瘋了?”陳皓心中一凜,“怎麼瘋的?”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當時縣令查到了一些不該查的東西,然後就……就變得瘋瘋癲癲的,整天胡言亂語,沒過多久就死了。”
陳皓聞言,心中更加不安。
他隱隱覺得,二十年前的那起糧案,和現在的這起水渠案,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系。
他找到村里的老漢,向他打听二十年前的事情。
老漢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但還是努力回憶著當年的情景。
“二十年前啊……那時候,老漢我還年輕呢。記得當時,咱們縣里的縣令,是個好官,一心為民。他查到了一起糧案,說是有人囤積居奇,哄抬糧價,想要發國難財。”老漢顫巍巍地說道,“可他查著查著,就收到了一張字條,上面的字和這次萬記酒坊的事情很像。然後,他就開始變得不對勁了,整天唉聲嘆氣,說自己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那字條上寫了什麼?”陳皓急切地問道。
老漢搖了搖頭,說道“時間太久了,老漢我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字條上的字,寫得陰森森的,讓人看了心里發毛。”
陳皓心中一動,他將那半頁殘箋拿出來,遞給老漢。
“老人家,您看看,這字跡,是不是和當年那張字條上的字跡很像?”
老漢接過殘箋,仔細端詳了許久,然後點了點頭,顫聲說道“像,太像了!就是這種字跡,清瘦冷峻,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
陳皓聞言,頓時如遭雷擊。
他終于明白,那半頁殘箋,是誰送來的了。
不是官,不是商,卻能執掌府台的命脈,讓萬富貴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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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只能是“靜先生”!
那個從不露面,卻掌控著一切的影子謀士!
陳皓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個極其危險的邊緣。
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必須想辦法,找到靜先生的破綻,才能有機會扳倒他,才能真正為百姓討回公道。
與此同時,徐六娘也在暗中行動。
自從得知靜先生的存在後,她就一直想方設法,想要摸清這個人的底細。
她通過“織言社”的關系,收買了一個在靜先生府邸掃院的小廝。
小廝告訴她,靜先生每日辰時,必飲井水泡茶,且所用陶杯,從不更換。
徐六娘聞言,心中一動,立即命人定制了一批相同款式的陶杯。
只不過,她在其中一個陶杯的內壁上,刻上了一行極其微小的字
“君所護者,非主,乃蠹。”
這行字極小,肉眼難以辨認。
只有經過特殊的藥水處理後,遇水才會顯現出來。
她將這個刻有微字的陶杯,混在其他窯貨中,送入了靜先生的府邸。
三天後,小廝偷偷跑來向徐六娘匯報
“徐姑娘,你讓我注意的那個陶杯,已經被打碎了!”
“打碎了?”徐六娘心中一驚,“怎麼打碎的?”
“不知道,只听說靜先生那天喝茶的時候,突然臉色大變,然後就把那個陶杯給摔了。”小廝說道,“而且,那天晚上,靜先生還召見了萬富貴,兩人在書房里吵了很久,好像是因為什麼修渠預算的事情。”
徐六娘聞言,嘴角微微翹起。
看來,她的計劃成功了。
那行微字,已經傳達到了靜先生的眼中,也引起了他的懷疑。
另一邊,劉推官也接到了靜先生的命令,讓他調查“匿名威脅官員”一案。
劉推官心中清楚,靜先生讓他調查此案,真正的目的,是讓他排查縣衙內部的內鬼。
但他並沒有按照靜先生的吩咐去做,而是故意拖延調查進度,反借機查閱縣衙幕僚之間的往來信函存檔。
在一冊看似普通的《農政摘要》的夾層中,他發現了一頁手稿。
手稿上詳細地描述了如何“以旱逼糧,以亂止言”,甚至建議“縱渠潰堤,嫁禍陳皓”。
劉推官看到這里,只覺得渾身冰涼,手腳發抖。
他萬萬沒有想到,靜先生的手段,竟然如此狠毒。
他深知,如果按照靜先生的計劃行事,整個臨江縣的百姓,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偷偷拓印了一份手稿的副本,然後找到韓捕頭,讓他以“緝盜”的名義,將這份手稿送入皓記酒館的地窖。
韓捕頭原本並不願意涉險,畢竟,他還要養活一家老小。
但他轉念一想,他的妹夫,正是因為拒絕在“斷糧盟約”上簽字,被李少爺打斷了腿。
為了妹妹一家,為了那些無辜的百姓,他必須站出來。
他咬了咬牙,接過了劉推官的命令。
行動當天,韓捕頭故意選擇在巡街的時段,帶著幾個衙役,抬著一個大箱子,公然走進了皓記酒館。
“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們酒館藏匿贓物,現在要進行搜查!”韓捕頭高聲喊道,聲音洪亮,傳遍了整個酒館。
百姓們見狀,紛紛圍了上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但他們見慣了這種場面,知道衙役們不過是例行公事,沒有人真正關注他們抬進來的那個箱子。
韓捕頭走進地窖,將箱子放下,然後對著幾個衙役使了個眼色。
幾個衙役心領神會,開始在地窖里四處搜查。
他們故意裝模作樣,翻箱倒櫃,卻沒有找到任何所謂的“贓物”。
“韓頭兒,這里什麼也沒有啊。”一個衙役說道。
“哼,我就知道,他們是冤枉的。”另一個衙役說道。
韓捕頭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沒有贓物,那就算了。我們走吧。”
說完,他帶著幾個衙役,抬著空箱子,離開了皓記酒館。
百姓們見狀,紛紛散去,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沒有人知道,那個箱子里,其實藏著一份足以改變整個臨江縣命運的重要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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