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大打出手的陸靈與胡山今日再次于市集中相遇，果真是冤家路窄。
胡山是仙居鎮出了名的地痞，無賴本性深入人心，四周的行人見到此情此景，都停下腳步，投來同情的目光。
“又是你這小子！”胡山厭惡地盯著陸靈，上下打量一番，惡聲惡氣道︰“上次你壞我收保護費的好事，今天又來找茬！你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嗎？”
陸靈面無表情，拇指輕扣食指，彈了一下腦門，語氣威脅道︰“我好像警告過你，別再讓我見到你。”
胡山雖記得上次吃的虧，但仗著從小在鎮上橫行慣了，哪里受得了被人壓制？
他怒罵一聲，手下意識地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上次佩刀早已被陸靈一指彈斷。
雖然心里畏懼陸靈的力量，但他不甘示弱，仍然滿臉匪氣，強硬道︰“這條街所有店鋪和攤販都是我胡家收租的！出了事兒，自然由我替他們出頭，哪兒有問題？”
胡山故意扭頭向人群大聲質問︰“我說得沒錯吧？”
行人們被胡山長期壓迫，本來對他心中早已不滿，可是礙于胡山的身份是鎮長的佷子，又怕日後被他找麻煩，竟無一人敢反駁，只得默默點頭應承。
胡山見狀，得意地揚起嘴角，目光囂張地看向陸靈，神情仿佛在說︰“怎麼樣？我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陸靈看著眾人被胡山壓制，雖然心里不快，但也無奈，只能暫時作罷。
胡山冷笑一聲，掃了地上的尸體一眼，嫌惡道︰“你是不是腦子壞了？竟把死人帶到這兒來？這麼晦氣，你知不知道我還要做生意！”
陸靈無奈解釋︰“他是我在山上發現的，應該是你們鎮上的獵戶。”
這時，胡山帶來的跟班低聲提醒道︰“大哥，這尸體還有那獸牙項鏈，看起來像是五條叔。”
“什麼？”胡山皺著眉，盯著尸體看了許久，懷疑地說道︰“可看上去不像啊，五條有這麼瘦嗎？”
陸靈補充道︰“他在山上遭遇了霧妖，生命力被吸干，才會變得這麼瘦。”
“霧妖？”胡山听後嗤之以鼻，滿臉不信︰“我們仙居鎮有仙人庇佑，哪來的妖怪？簡直是胡說八道！”
胡山試圖煽動群眾支持自己，轉身對著人群高聲道︰“你們听听，這人分明是在破壞咱們鎮的名聲！大家說是不是？”
雖然群眾對胡山心有不滿，但迫于他的勢力，沒人敢反駁，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陸靈眉頭緊鎖，耐心解釋︰“我說的都是真的。臨死前，這位獵戶還托我轉告你們一些遺言。他提到，除了霧妖之外，他還看到了某個人，而且還說了‘一年一次’這樣的字眼。”
話音剛落，人群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許多人的臉色瞬間大變，仿佛陸靈無意中提到了某個他們極力隱藏的秘密。
陸靈見狀，疑惑地問︰“怎麼了？”
原本氣勢洶洶的胡山此刻聲音竟有些發顫，滿臉恐懼地問道︰“你……你確定他說了‘一年一次’？”
陸靈點了點頭，堅定地答道︰“是的，他的確這麼說。”
胡山心里暗罵︰“該死！這五條叔竟然把鎮里的秘密告訴了外人！”
他額頭冷汗直冒，小心翼翼地繼續問道︰“除了這句，還有沒有說別的？”
“沒有了。”陸靈如實答道。
听到這話，胡山長出一口氣，心里暗自慶幸︰“還好，最關鍵的東西他沒說出來。”
為了防止夜長夢多，胡山揮手叫上他的狗腿子︰“把尸體收拾一下，五條這家伙還有親人嗎？”
狗腿子答道︰“沒有了，他女兒上山之後，家里就只剩他一人……”
話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多嘴，立刻打住。
胡山聞言大怒，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狗腿子的臉上，怒斥道︰“沒有就是沒有，說這麼多廢話干什麼！”
狗腿子捂著臉，臉上明顯留有紅印，低著頭，怯生生地說︰“對不起，老大！”
“還不快去收尸！”胡山不耐煩地催促。
“是！”狗腿子連忙動手。
在狗腿子裹尸時，胡山開始驅趕圍觀的人群︰“看什麼看？沒事干的滾遠點！買菜的買菜，做生意的繼續做生意！”
不多時，獵人五條的尸體被草席包裹，抬上了一輛簡陋的木車。
見沒有熱鬧可看，加上胡山的驅趕，圍觀的群眾漸漸散去。
胡山帶著狗腿子推著木車，跟在人流後離開。
陸靈心有不安，連忙叫住他們問道︰“你們要把他帶去哪兒？”
胡山不耐煩地停下腳步，回頭冷冷道︰“你是他的親人嗎？”
“不是。”陸靈如實答道。
“不是那關你什麼事？”胡山諷刺道，“你還真想送他一程？”
陸靈面色不變，認真道︰“送佛送到西，既然我發現了他，總歸想為他盡最後一點心力。”
胡山上下打量了陸靈幾眼，猶豫片刻，終于開口道︰“無人認領的尸體會被送到義莊停七天，之後就隨便找個鎮外的地方埋了了事。”
胡山說完走了兩步，又回頭警告︰“奉勸你別多管閑事，小心惹禍上身。”
說罷，胡山領著人推著木車離開，行人紛紛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陸靈望著他們漸漸消失在人群中，心中本以為下山之後一切都會變得明朗，沒想到疑雲卻越來越重。
纏繞在仙居鎮的迷霧，仿佛與山上的霧氣一樣，愈加難以看清。
＊＊＊
胡家大宅。
鎮長老胡正舒適地坐在庭院中，笑呵呵地看著年輕的小妾在花園里嬉戲撲蝶。
她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光是看著，老胡就覺得自己也年輕了不少。
正當他沉浸在這種滿足感時，胡山突然推門而入，粗魯地把小妾推開，快步沖到老胡面前，氣喘吁吁地喊道︰“大伯！”
老胡被嚇了一跳，從椅子上坐直，皺眉問道︰“你發什麼瘋？什麼事？”
“大伯，不好了！山上的通知來了！”胡山神色緊張。
“通知？什麼通知？”老胡顯得一頭霧水。
“一年一次的事！”胡山壓低聲音說道，語氣帶著深深的恐懼。
老胡听到這話，臉色驟變，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嘴巴微張，整個人微微發抖，顫抖著說︰“又……又一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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