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掠空，陽光灑滿仙山，霧氣緩緩涌回山巔。
陸靈剛脫離險境，忽然耳邊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他環顧四周，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
“救……救命……”
聲音越來越虛弱，似乎是那人的最後一絲力氣。
情況緊急，陸靈閉上眼楮，如同先前捕捉野雞時那般，將感官擴展開來，細細感知周圍的動靜。
很快，他排除了周圍雜音，在不遠處的草叢中發現了一個倒地呻吟的身影。
“你還好嗎？”陸靈見狀，連忙沖到那人身邊。
眼前的男人奄奄一息，渾身瘦骨嶙峋，顯然已經許久未進食。
他身穿破舊的獵戶服，背上背著一張弓，衣服由獸皮制成，脖子上掛著一串獸牙項鏈，每顆牙齒鋒利且長短不一，顯然是從不同的猛獸身上取下的。
陸靈看著男人的項鏈，知道這是獵人們的習慣︰從強大的獵物身上取下牙齒作為戰利品，象征著勇氣與榮耀。
他回想起自己在修羅山時，也曾見過類似的場景。
那時，食物短缺，山上的野狼頻繁下山，危害村莊。
陸靈的爺爺曾與獵人們聯合上山，耗費一周時間剿滅狼群。
為了紀念那次狩獵，爺爺拔下狼群最鋒利的犬牙，串成了一條狼牙項鏈，象征保佑上山獵人平安。
眼前的獵人項鏈上掛著各種野獸的牙齒，除了狼牙外，還有熊牙、虎牙等。
陸靈心想，這人顯然是位經驗豐富的獵人，按理說他對這片仙山的地形了如指掌，怎麼會落到這般境地？
男人的衣衫襤褸，面色蠟黃，骨瘦如柴，顯然是久未見人的緣故。
他看到陸靈後，情緒頓時激動起來，緊緊抓住陸靈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雙眼布滿血絲，神色亢奮，聲音沙啞︰“太好了，終于見到人了……”
陸靈見他激動，連忙勸道︰“別著急，先躺下喘口氣，慢慢說。”
他想扶著男人躺下，沒想到對方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根本不听勸，繼續激動地喊著︰“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他？”陸靈忙問道，“你說的是誰？霧妖嗎？”
一提到霧妖，男人的表情更為恐懼，瞪大雙眼，嘴唇顫抖︰“不……不是他……”
男人的情緒已經激動到了極點，陸靈不敢再追問，從懷中取出一顆回復糖，打算喂給他。
不料，男人依舊緊抓不放，拼盡全力警告道︰“回……回去告訴大家……一年一次……”
話音剛落，他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
陸靈急忙阻止︰“有什麼話先躺下慢慢說。”
男人似乎沒有听到，繼續重復道︰“一年一次……記住……”
話未說完，他的腦袋一仰，雙腿一挺，身體瞬間癱軟，氣息全無。
一雙血紅的眼楮仍然睜得大大，顯然死不瞑目。
陸靈心中大駭，趕緊將回復糖塞進他嘴里，然而為時已晚，糖丸從他嘴邊滑落，掉在地上。
男人的瞳孔逐漸渙散，握住陸靈的手也垂落下來，生命已經徹底消逝。
陸靈急切地搖晃著男人的身體，試圖喚醒他︰“大叔！你快醒醒！”
然而，無論如何搖動，男人再無任何反應，早已氣絕身亡。
目睹同行的獵人喪命山中，陸靈心中沉重無比。
他決定將男人的遺體背下山，交還給他的家屬。
＊＊＊＊
車水馬龍的集市上，每個攤位都擠滿了顧客，熱鬧非凡，這正是每個商販心中理想的場景。
其中一名攤販老板因被砍價，和顧客爭吵不休，吵得面紅耳赤，先是言語沖突，接著便抓住對方的衣領，眼看著就要動手打起來。
就在此時，遠處的行人忽然停下腳步，指指點點，紛紛議論起街頭出現的一個身影。
兩人停止爭斗，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個打扮奇異的青年陸靈，胸前掛著裝滿野雞的竹籮筐，背上馱著一名骨瘦如柴的男人。
那干瘦男人的雙眼泛紅，直直盯著路人，目光駭人。
凡是不小心對上他眼神的人，都會覺得後背發涼，仿佛被凶狠的目光刺了一下。
“那個人……是死了嗎？”
“真嚇人，那眼楮跟死人似的。”
陸靈心中暗想︰“你們可說對了。”
由于那男人極為瘦弱，重量並不大，陸靈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把他從山上背了下來。
他知道這死去的獵人是仙居鎮的人，但自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遇到這樣的突發事件也不知找誰幫忙。
與其一家一家問，不如來到這人多的集市，或許有人能認出這具尸體的身份。
陸靈將尸體輕輕放在地上，面對圍觀的群眾，大聲問道︰“有人認識他嗎？我在山上發現了他，可惜來晚了一步。”
“哎呀，真可憐。”一位婦人憐憫地說道，又轉頭問身旁的人︰“你認得他嗎？”
同伴仔細瞧了尸體一眼，搖搖頭︰“瘦成這樣，已經認不出來了。”
陸靈接著解釋道︰“他應該是你們鎮上的獵戶。”
隨即拿出一串獸牙項鏈，高高舉起展示給眾人看，“這是我在他身上找到的遺物。”
這串項鏈一亮出來，立刻有人認出了它，驚呼道︰“這不是五條叔的項鏈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圍觀的群眾紛紛議論起來，仔細端詳尸體後，開始覺得死者確實與獵戶五條十分相像，紛紛交頭接耳︰“越看越像他！”
突然，一個粗魯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滾開！都讓開！”
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胡山粗暴地推開人群，罵罵咧咧地走過來，“誰他媽這麼大膽，把尸體帶到我的地盤上！這麼晦氣的事兒，還做不做生意了！賠錢！”
陸靈一見是胡山，胡山也認出了陸靈，兩人同時露出不屑的表情，異口同聲道︰“原來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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