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牢里,夜雨靠牆坐著,閉目養神。秦長生坐在另一邊,看著這個為錢財不折手段的殺手,道:“其實你完全不用這樣,要是有一天我這死在這里,你完全可以拿著我的腦袋去領賞就是了。”
夜雨沒睜開眼楮,嘴角輕輕動了動,說道:“這不是我的風格,再說砍一個死人的腦袋能比砍一個活人的腦袋痛快?”
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呢?”
不用,等到合適的機會我會比誰都要快割下你的腦袋,到時候我還得說聲對不起,現在最好沒有那些繁文縟節。”夜雨不以為意的說道,秦長生笑笑,沒再說話,閉目養神。
齊王殿下,真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一個聲音從隔壁牢房傳出,秦長生只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人一臉黑色,映襯得那口牙齒格外潔白。
秦長生皺眉,道:“閣下是?”
是我,是我啊!”那人扒開已經遮住臉頰的頭發,露出一雙發亮的眼楮,秦長生卻依舊辨不出那人模樣,只得皺眉苦想。
那人重重嘆了口氣,道:“就知道齊王殿下您是貴人多忘事!是吧我這個老頭子給忘咯,我想那韓溪遙肯定都還記得那個逼他用出青皇劍的那個老不死吧。”
您是羅道子前輩?”秦長生恍然大悟,其實是他裝的,“前輩怎麼也到這里來了?是不是又犯事了?是坑蒙拐騙偷了嗎?”夜雨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羅道子尷尬笑道:“我在齊王殿下眼里就那麼不濟嗎?我只是覺得這里不用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所以就在這里住下了!”羅道子一直在這里其實他說的確是一個理由,憑借他的修為,這個牢房哪里能管得住他,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個緣由,就是他騙了落霞關一個大戶,所以被送到這里來了。
齊王殿下怎麼也到這里來了?難道也是坑蒙拐騙偷?”一個也字便戳穿了羅道子剛才不是謊言的謊言,秦長生卻沒戳穿,只是懶懶說道:“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所以被抓起來了。”
羅道子嗯了一聲,小聲道:“果真還是偷了,怎麼堂堂齊王都干起這等苟且之事?”秦長生裝著沒听見,問道:“你說什麼?”羅道子忙說沒什麼沒什麼。
時間過了半月,這半個月三人在牢里有吃有喝,相互之間還能聊天,倒也顯得不孤單,直到那個守將匆匆來到牢里,親自替秦長生打開牢籠,不斷賠罪,原來這半個月他派人將這件事情上呈上京,得到皇太子的回答只有四個字,確有此事!一收到這個信息他就趕忙到了這里,放出了秦長生和夜雨。
看著秦長生和夜雨離開,羅道子有些急了,本來齊王已到嘴邊,卻又生生吞了回去,因為秦長生告誡過他,讓他叫他長生便可,在這里叫齊王,恐怕腦袋不保啊!
長生,帶我一起出去吧!”牢里有吃有喝的確是好,可是有了齊王這個金主,外面同樣能有吃有喝,而且還是好吃好喝,還有自由,他自然更願意呆在外面。
那個守將本來就害怕秦長生責怪,這時也不介意做個人情,畢竟落霞關的大戶再大,怕也是比不上上京那位皇太子大吧,他有些卑微的問道:“公子,這人是您朋友?”
秦長生微微點頭,守將立刻令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人放出來?!”
獄卒慌忙打開牢門,羅道子一個貓腰就從里面鑽了出來,緊緊跟在了秦長生身後。
守將在前面帶路,有些抱歉的說道:“前面發生的事情都是誤會,還請公子莫要怪罪下官!”這個時候通常情況下都會是一頓埋怨,守將也做好了準備,畢竟這件事情放在他身上肯定他也會發火。
等著暴風驟雨的守將等來的卻是一個夸贊,只听到秦長生說道:“這哪里能怪守備大人,守備大人肩負關口要隘,這就是盡忠職守,若要是這樣還要責備,這似乎就太說不過去了,以後我要是見到皇太子殿下,定然要為守備大人說上幾句好話,鮮卑能有此盡忠職守的守將,鮮卑之幸啊!”
幾句話下來,秦長生說得那個守將有些飄飄然,仿佛自己還真成了天上有人間無的稀缺種子。
很快,秦長生幾人就隨著守將進了一座比一般院落要稍微大些的院子,幾人分主客坐下,守將拿出一封信連同上次收繳的令牌一起交給秦長生道:“這是皇太子殿下遣人送給秦公子的一封信,還請公子過目!”
秦長生接過信,蠟封完好,順手拆開,信中寫到:
想不到秦齊兄這麼快就到鮮卑做生意了,倒是有些出乎我之意料,猶記得當初離開時我曾說過,有好買賣的時候絕對不會忘記秦齊兄,現如今就有一則好買賣,就是不知道秦齊兄願不願意接受,若是秦齊兄願意接受,事成之日,我當奉上黃金十萬以為報酬……
秦長生越往後看就越是覺得心驚膽戰,這拓拔虯龍所謂的生意便是要他幫他們繪制南越地圖,以及打探出南越烽燧的位置,若是拓拔虯龍真的掌握了南越的這些關鍵,怕是到最後真就長驅直入了!
守將看秦長生表情陰晴不定,頓時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難道這封信是要處理他嗎?
秦公子,這封信說了什麼?”小心試探,守將大氣都不敢出。
秦長生看著緊張的守將,心頭突然多出一計,既然拓拔虯龍如此看得起他這個假商人,認為錢財就能買動他,那他就將計就計,扮演一個徹徹底底唯利是圖的商人!
沒什麼,不過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罷了。”
守將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興師問罪就行,他問道:“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需要下官幫忙嗎?”秦長生故作籌措為難,守將越是認為這是一個巴結權貴的好機會,他忙說道:“秦公子有什麼為難盡管說出來,但凡下官能做到的絕對不會推辭半點!”
看到守將信誓旦旦,秦長生這才釋然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一些東西需要通關文牒比較特殊,皇太子殿下說他也不好弄到手,畢竟鮮卑也有他的幾個對手在看著他!”
不就是通關文牒嗎?沒問題,這種事情交給我辦就是!”通關文牒對守將來說就是小事,小到睜眼閉眼的事情,他問道:“敢問秦公子是需要什麼類的通關文牒?”
全類!”秦長生這才為難的說道,守將也皺起了眉頭沒有答話,秦長生又問道:“怎麼?守備大人覺得有麻煩?那就算了吧,我只好回絕皇太子殿下了。”
一涉及皇太子,守將就有些心煩意亂,這是一座太大太大的山,大得他根本就翻不過去,他治好一狠心說道:“沒問題,下官這就遣人去準備!”
那就有勞守備大人了!”秦長生恭敬有禮,似乎沒有看到守將犯難。夜雨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羅道子則暗暗想著,這個齊王殿下什麼時候開始做起生意來了?
守將命令一下,隱藏在暗處的那個人便匆匆離去,他以為大廳里的那三個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出他的存在,卻從來沒想過這三個人早就已經發現他的存在了,而剛才索要全類通關文牒便是秦長生演戲給他看的,當然這也是秦長生自己心頭的想法,有了那個通關文牒,他要再往返大秦和鮮卑就不用那麼多麻煩事情了!
處理通關文牒的事情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三位在牢里受了委屈,趁著這段時間,有下官做東,請三位到黃鶴樓去吃上一頓,就當是下官賠罪!”守將起身說道,秦長生三人自然是不會拒絕了,也都起身。
我說長生什麼時候開始做生意的?”羅道子問走在後面的夜雨道,回答他的當然就只有夜雨的沉默是金,既然得不到別人的回答,他便給了自己一個回答,“肯定是嫌賺錢太少,要是我也會選擇掙錢多的門路!”他又看了一眼夜雨,回答他的依舊是那副臉色!
黃鶴樓位于落霞關最北面,是落霞關最為出名的地方之一,不但因為他是這里最好的酒樓,還因為很多文人騷客都在這里留下過墨寶,甚至說那黃鶴樓三個字都是仙人游歷凡間的時候留下的墨寶,具體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但是有一點還是能肯定的,這個黃鶴樓幕後的老板就是落霞關最大家族慕容世家,而且相傳,慕容世家還和上京的某位要員有著撇不開的關系。
秦長生和守將坐在二樓靠窗邊的一個位置,店小二認識守將大人,他自然端來了酒樓最好的茶水,至于菜式,根本無須秦長生他們動手點菜,酒樓很快就送來了這里的特色好菜。
秦長生看向窗外,一個拿著布帆的道士轉頭望向他,深深一笑,朝著這邊動了動嘴,秦長生一驚,那口型明顯就是,公子,近日你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