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立刻回我,回去跟你爹商量商量。”二丫笑眯眯地道,“要是有什麼顧慮,咱們都好商量。就算不成,也別往心里去,我還能再找別人。”
兩人都心明眼亮,不會為了感情耽誤掙錢。
“二姑娘,我……有個問題。”
“你說。”
有問題才好呢。只要不是一口回絕,就還有得談。
“二姑娘,為啥……選我?”常輝紅著臉問。
“因為你合適呀。”二丫干脆地說,“你不會給我臉色看,能跟我一塊兒掙錢。我嫁給你,也受不了委屈。”
自己手里有錢,就不用想著攀附誰,只想找個人,讓日子過得舒心。
二丫覺得,想法變了也沒什麼。
從前她想嫁進豪門,如今她想自己成為豪門。男人對她來說,從倚靠變成了伙伴。
“你要沒本事,我也不會選你。常輝,我信你。再說你的出身,也有你的難處。我呢,也是苦日子里熬出來的。”
他倆都懂生活的艱辛,也明白如今的日子來之不易,更懂得珍惜。
“而且我很欣賞你,沒因為出身就自暴自棄;如今有了點小成就,也沒四處張揚。還有一點——”
“二姑娘請講。”
“我話多呀。”二丫笑道,“你不嫌我聒噪。”
“沒有,二姑娘沒有……”常輝臉更紅了。
二丫就愛看他這副模樣。
“回去跟你爹商量吧,商量好了再給我回信兒。”
常輝卻猶豫道︰“只怕……東家和蕭大人那邊,不會同意。”
“放心,”二丫語氣篤定,“我爹娘那兒,我心里有數。我既然能跟你開這個口,就說明我能替自己做這個主。”
很多年之後,當二丫再回憶起現在的自己,依然覺得,這是她人生最美好的時候。
意氣風發,無憂無慮,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好。”常輝咬唇答應。
他心思細膩,考慮得比別人多。
他沒有立刻和常掌櫃說,因為他知道常掌櫃的答案。
他更需要的是自己想明白。
婚姻大事,並非兒戲。
實際上,常輝也並沒有想這麼早成親。
他想先立業,後成家。
他心氣很高,並不願意因為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就將就。
但是即便是他暢想美好未來時,也沒敢想過,能攀上二品大員的女兒。
而且,對方無論是相貌還是性格,都讓他挑不出毛病來。
——二丫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選擇。
只是他在問自己,他配嗎?
並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婚姻這件事,想要長久幸福,總要勢均力敵。
一些方面的缺失,總要用別的方面長處來彌補。
所以常輝在問自己,他日後能拿出來,和二丫匹配的東西來維系婚姻嗎?
他認真考慮。
過了幾天,蕭宴回家的時候,先和陸棄娘說,“你不用擔心,雲庭現在沒事。”
陸棄娘一頭霧水。
“我什麼時候說雲庭有事了?他不是在永濟縣當他的縣太爺嗎?能有什麼事?”
那就是土皇帝,在縣里說一不二。
“前天晚上縣衙走水了。”蕭宴沉聲道。
“哎呀,走水了啊!人沒事就好。”陸棄娘心有余悸地道,“那其他人也沒事吧。”
“沒有出人命。”蕭宴說得含蓄。
有意忽略了兩個侍衛,為了救雲庭被燒傷。
現在人已經被送回來了,胡神醫在給兩人治療。
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一個燒傷了幾乎整個後背,另一個燒傷了一條胳膊。
蕭宴剛剛去看過,傷口也是讓人心驚肉跳。
二丫放下筷子,“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讓人報復了?”
“現在還在調查,但是懷疑是這麼回事。”
“窮山惡水出刁民。”二丫恨聲道,“就是雲庭太好說話了。好在他沒事,否則國公府,還不得把永濟縣給鬧個天翻地覆。爹,您勸勸雲庭,讓他回來吧。”
功名利祿固然重要,但是什麼也沒有性命重要。
雲庭還是過于單純,不知道人性之惡。
他去永濟縣當縣令這件事,二丫一直覺得不妥。
——他在京城,有家人照顧,成長得慢一些,也不要緊,畢竟人生那麼長呢。
這一步,走得還是太冒失了。
“那不好吧。”陸棄娘道,“不好半途而廢。而且總得把那些壞人揪出來,否則以後他們還得作惡不是?”
她覺得應該安慰一下雲庭,鼓勵他愈挫愈勇。
蕭宴道︰“我原本打算親自去看看他。但是他可能猜到了,說不讓我們去。等五公子和姜儀成親的時候,他會回來一趟。”
“走的時候想得好,說是隔三岔五,有空就回來。結果自正月走了,到現在都幾個月了,一次都沒能回來。”二丫撇撇嘴,“依我看,還不如去做皇上之前說的那個鹽官呢!不至于這麼忙碌,不賺錢,還貼錢。”
“話不能這麼說。”大丫接口,“雲庭願意去當縣令,直接接觸百姓,對他日後的成長大有裨益。”
有危險,說明有利益沖突,說明雲庭去了之後並不是躺在那里不干活。
“我還是覺得他沒必要吃這個苦,讓人操心。”二丫嘟囔。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讓他自己定吧。”大丫笑笑。
她期待雲庭的進步。
“那好吧。”二丫忽然話鋒一轉,偷偷看了看蕭宴,“要是常輝給我回信,說不定等他回來的時候,還能參加我和常輝的定親宴。”
她知道陸棄娘不反對。
雖然和常輝說的時候她斬釘截鐵,說自己父母自己搞定。
但是事到臨前,她還是有點慌。
她怕蕭宴不同意。
“定親?”蕭宴果然皺眉。
雲庭要是知道了,那打擊,可就大了。
說不定,他真的不想回去了。
二丫看向陸棄娘,想讓她幫自己說話。
陸棄娘也不負她期望,“怎麼,常輝被你磨得同意了?”
“什麼磨得同意了?娘,您這麼說可不對,好像我求著他似的。”二丫不服氣地道,“他也挺喜歡我的。要說有什麼顧慮,肯定就是門第懸殊,怕以後受氣。我不是那種人。”
她這個人,做人做事都公道著呢!
蕭宴道︰“再等等。”
“等什麼?”二丫脫口而出,“爹,您該不會反對吧。”
“我不反對。”蕭宴道,“只是你們認識的時間還短,日久見人心,再等等看。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