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泰康丞相的指尖,在紫檀木案幾上敲出了三長兩短的節奏,乳娘王氏立刻彎腰去抱幼帝,素白的手腕在動作間,露出半截青色紋身,那是大韓邊境部落特有的新月圖騰。
“丞相大人……”
禮部尚書崔元浩突然出列拱手說道,朝笏上的玉墜穗子簌簌發抖,
“童謠之事……”
樸泰康冷眼看著他,抬手虛空一壓,示意不必再提!
樸泰康站在殿中,袖中的密函燙得他手腕生疼,密涵上寫著被大周帝國收買了的叛徒名字!
十二個名字,十二個大韓帝國的叛徒,十二把懸在頭頂的利劍,而最鋒利的那把正抵在他的咽喉——崔元浩,他從未公開承認的私生子,此刻正在大周國子監"做客"。
"樸相,樸相,他們說你要把朕的玩具送給大個子?"
金山易稚嫩的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樸泰康低頭,看見幼帝金山易正用那雙清澈如泉的眼楮望著他。
六歲的幼帝舉著一只殘缺的木馬玩具,馬鬃處暗紅的漆色像是干涸的血跡。
那是鎮北將軍李勛去年親手雕刻的禮物,缺角處還留著鮮卑騎兵的箭痕。
樸泰康單膝跪地,與幼帝平視,輕聲說道︰
"陛下,臣不會讓任何人奪走您的玩具。"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站在殿角的李勛將軍鎧甲發出了一聲輕響。
"可是他們說……"
金山易撅起嘴小聲說道,小手不安地摩挲著木馬的斷腿,
"說大個子比朕厲害,朕的東西他們想拿就拿。"
樸泰康感到胸口一陣刺痛。
他伸手想撫摸幼帝的頭發,卻在半空停住,轉而整理起幼帝微亂的衣領,乳母王氏抱著新帝的手,裝作無意間的一般,踫了一下樸泰康的大手。
就在這一瞬間,一粒冰涼的硬物被塞入了他的手掌心。
他不動聲色地收攏手指,指腹觸到那物事上熟悉的紋路——是半枚虎符。
乳娘王氏抱著金山易垂首退後時,耳墜在晨光中劃出一道新月般的弧光。
樸泰康的呼吸頓時一滯,這個乳娘好像是二十年前自己的那個紅顏歌姬!
二十年前那個雪夜,歌姬將同樣的銀耳墜埋進他掌心︰
"他日虎符現裂紋,便是新月照九州。"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時的她還是教坊司最負盛名的歌姬,而他是剛中狀元的寒門學子。
他們在一個大雪紛飛的雪夜里,一起在梅花樹下立下了誓言,一個為國,一個為他……
"樸丞相……"
大周帝國使節宇文賀的聲音,將他又拉回了現實之中。
他聞聲望去,只見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大周黑龍衛,已經列隊大搖大擺的進入了金鑾殿中,身上的鐵甲在陽光中泛著冷冽的寒光。
按照大韓帝國的禮制,外使入殿必須要卸甲去劍,但是宇文賀腰間的佩劍卻明晃晃地掛著,劍鞘上大周的蟠龍紋刺目至極。
"考慮得如何了?"
宇文賀指尖彈著玉帶鉤上的翡翠墜子,冷漠的問道。
"三個州府換五十萬大周青龍軍團的精兵,幫助你們抗擊鮮卑大軍,這買賣可不常有。"
樸泰康瞥見那翡翠的成色——"蒼山翠",大韓皇室寶庫的鎮庫之寶,去年先帝駕崩時神秘失蹤。
如今居然出現在了宇文賀的身上,這就意味著大韓帝國宮中有內鬼,而且地位極高。
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袖中的虎符與密函相互摩擦著,發出了輕微的沙沙聲。
十二個名字中,至少有六人能夠接觸到寶庫。
"宇文大人說笑了。"
樸泰康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大韓的疆土乃開國先祖親手打下的江山,本相人微言輕,豈能輕言割讓?"
宇文賀一听,立刻眯起了眼楮︰
"樸丞相可要想清楚,令郎在大周帝國皇都的國子監與諸位朝臣同席,這份殊榮……"
"朕不換!"
一聲清脆的童音打斷了他的話。
幼帝金山易突然從乳母王氏的懷里跳了下來,將手中的木馬玩具狠狠的砸向了宇文賀。
宇文賀的臉色一沉,不動聲色的運起內家護體真氣,那木馬玩具當即被反彈在了地上!
木馬上的翡翠墜子落地時應聲而裂的瞬間,樸泰康看清了木馬的腹部刻著的微型紋路——那不是普通花紋,好像是雲州地下龍脈的走向圖!
宇文賀的臉色驟然大變,立刻伸手拔出了唐刀!指在了樸泰康丞相的喉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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