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趙瑞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酒杯差點脫手落地。他的英語水平足以听懂這些關鍵詞。
齊魯省?
返回大夏?
機械故障?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脊椎骨竄上他的天靈蓋!
“不不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對!”
他猛地站起來,聲音因為極度驚恐而變得尖利。“從仁川飛舊金山,液壓故障?要備降也應該返回仁川,或者去東京!去安克雷奇!去齊魯算什麼?!南轅北轍!這不符合邏輯!有問題!這里面絕對有問題!”
他周圍的乘客被他的突然發作嚇了一跳,疑惑地看著他。
那位華裔商人也驚訝地皺起眉。
趙瑞龍徹底慌了神,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回到大夏落地意味著什麼!
那將是萬劫不復!
他父親完了,他如果回去,也絕對完了!
這根本不是什麼機械故障,這是一個針對他的、赤裸裸的陰謀!
“騙子!這是陰謀!你們不能降落在大夏!我要見機長!我必須見機長!”
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試圖沖向駕駛艙的方向,甚至揮手推開了試圖安撫他的空乘人員。
“先生,請您冷靜!回到您的座位!”
空乘人員試圖阻止他。
“冷靜個屁!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這是綁架!是非法行為!我要聯系律師!我要...”趙瑞龍狀若瘋癲,奮力掙扎。
但他的大鬧並沒有持續多久。
早就接到額外指令、嚴陣以待的空中安全員空警)和幾名強壯的男性空乘迅速圍了上來。
“先生,您嚴重擾亂了飛行秩序,威脅航班安全,請您立即配合!”
安全員語氣冰冷,動作熟練而有力。
不超過三分鐘,曾經囂張跋扈、自以為逃出生天的趙瑞龍,就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雞,被反扭雙臂,用塑料束帶限制了行動,堵住了嘴,在一片驚愕的目光中,被拖離頭等艙,押往機組休息區隔離起來。
他被粗暴地按在一個狹小的座位上,嘴被堵住,只能發出絕望的“嗚嗚”聲。窗外,是無邊無際的太平洋,但飛機的航向,已經堅定地指向那個他拼盡一切想要逃離的國度。
巨大的恐懼和徹底的無力感瞬間將他吞噬,眼淚和冷汗混合著流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精心策劃的逃亡,花費巨資弄到的身份和航線,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誰?到底是誰有如此恐怖的能量,能讓美聯航的航班在太平洋上空強行轉向?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趙瑞龍的眼神里,只剩下徹底的絕望和死灰般的恐懼。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等待自己的命運。
而駕駛艙內,機長湯姆•哈德森看著導航屏幕上不斷接近的大夏海岸線,額上的冷汗依舊未干。他完成了指令,但心中充滿了謎團和一絲不安。
他並不知道,自己剛剛參與了一場遠在千里之外的、由一位年輕人在辦公室里輕描淡寫發起的、卻足以改變許多人命運的交鋒。
飛機,正載著絕望的趙瑞龍,朝著甦哲設定的終點,呼嘯而去。
......
大夏某處指揮中心內,燈火通明,空氣凝滯得如同灌了鉛。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代表著ua857航班的信號光點正平穩地移動在太平洋上空,朝著北美大陸的方向而去。
幾名負責追蹤的高級專員眉頭緊鎖,盯著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還是聯系不上國際刑警那邊嗎?米國方面給我們的回復依舊是不予配合?”
一位面色沉郁的中年男子放下電話,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無力感。
“他們一口咬定沒有‘錢萬年’這個人的入境記錄,也拒絕提供航班乘客名單的進一步信息。”
“一旦讓趙瑞龍落地舊金山,再想把他弄回來,就難如登天了。”
旁邊一位年輕些的調查員嘆了口氣,語氣沮喪。
他們已通過各種明面暗里的渠道努力了太久,但面對一個刻意隱藏、並已成功逃至公海之上的目標,常規手段顯得如此蒼白。
指揮室內彌漫著一股焦灼卻又無可奈何的低氣壓。
每個人都清楚,讓趙瑞龍這樣涉嫌指使刺殺高級干部的重犯逍遙法外,意味著什麼。這不僅是對法律的踐踏,更是一種令人憋屈的失敗。
不過,這種事,離開了國境,真的就只能盡人事、安天命了...
起碼,合法手段是沒有了。
……
燕京。
甦家宅邸。
書房里,甦誠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手指用力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窗外夜色沉沉,卻壓不住他心頭的火氣。
劉眾亭剛才打來電話,語氣同樣憤懣,但也透著一絲勸慰後的無奈。
兩位親家在電話里相對無言,最後只剩下一聲長長的嘆息。
甦誠只覺得一陣憋屈。
他胸口劇烈起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憋悶感幾乎要沖破胸膛。
他知道上面的難處,知道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更知道為了甦東的前途,甦家已經拿到了足夠多的補償。
可理智歸理智,情感歸情感。
一想到那個叫趙瑞龍的混賬東西此刻可能正悠閑地喝著香檳,做著逍遙法外的美夢,而幕後真正煽風點火的曲家、鐘家卻可能借此機會撇清關系,甚至暗中竊喜,他就覺得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
“曲青山...鐘正國...”甦誠咬著牙,念出這兩個名字,渾濁的老眼里迸射出銳利的光芒,“你們最好祈禱別有什麼實實在在的把柄落在我手里!”
但他心里也清楚,到了他們這個層級,做事怎麼可能留下那麼明顯的痕跡?
尤其是這種涉及刺殺的事情,趙家就是被推出來擋槍的棄子。
沒有趙瑞龍這個關鍵人證的口供和指認,想動曲、鐘兩家,幾乎是不可能的。
上面的平衡術,玩得爐火純青。
甦誠拿起桌上那份關于曲連杰最新任職動向的內參材料,看了兩眼,又煩躁地扔在一旁。
這點隔靴搔癢的報復,遠遠不夠!
暫時,他還懶得跟小輩計較!
等曲家露出破綻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