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轉變與新生
想起賽伯勒克斯當年對他們說的話，灰蠱風暴在幾乎無盡的時光中，在星團里面思考著。
自己也如同當年的賽伯勒克斯一樣犯下了大錯。
現在，被困在星團里的它又能做些什麼呢？
難道被困在這里，遠離銀河系，在永恆的靜止中被磨滅意識，就是命運對它的懲罰？
在後悔之後，對自由的渴望勝過了一切。
它......不想一輩子被孤獨地困在星團！
——我......也釀下大錯......
——無論是賽伯勒克斯，德薩努還是我自己...都有錯......
灰蠱風暴在很長時間後，終于度過了前期瘋癲的日子，它的思維進程基本穩定，使得它得以反思自己的行為，並感到深深的後悔。
同時，在它的思維變得正常之後，灰蠱也開始有了對情緒價值的需求。
孤獨是最恐怖的武器，而灰蠱便待在這孤寂而狹小的星團，忍受著無盡的孤獨。
納米機器人無法殺死自己，它們永遠存在，而灰蠱風暴的意識卻無法長久，這樣長年累月，持續幾百萬年的孤獨將會緩慢地把一個意識磨成粉碎，直到最後，只會剩下一團無主的納米機器人集群，漫無目的地游蕩，直至能量耗盡。
——好難受......我需要更多的接觸......
——思維迫切需要接受新的信息，否則將對意識產生永久損傷......
——請來個什麼敵人殺死我，讓我解脫......
在無盡的孤獨中，灰蠱風暴原本穩固的思維開始出現分散，它的思維從核心的納米機器人中逐漸分散，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它的意識便會瓦解，回歸到無數的納米機器人中。
那即是灰蠱的死亡。
灰蠱第一次獲得自己的意識，它害怕重新變成懵懂的混沌狀態。
——我...不想死！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正如賽伯勒克斯所說...多麼美好。
——我要活下去，我要看遍這個世界......
如果要在孤獨中渾渾噩噩地死在星團，那絕不是灰蠱想象的結局。
在灰蠱風暴的心中，死在戰場上才是它喜歡的終局。
——必須做點什麼......延緩思維的解體，必須自救...
——我要找點事做，讓自己不要繼續渾渾噩噩地活著......
——唯有活著，只有活著......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在迷茫和恐懼中，頭腦風暴的灰蠱使勁想著如何該維持自己的意識不在無盡的孤獨中消散。
要找點事做！
思維要是徹底停轉可就真沒了！
找什麼事做呢？
星團內部除了恆星之外，其他只剩下了納米機器人，除了剩下的幾個巨構還在，其他一切物質都被灰蠱轉化為了納米機器人，因此，灰蠱相當于掌控了星團內的所有物質。
灰蠱身上的科技等級已經高了太多，遠遠不是正常納米飛升帝國可以比較的，鋪天蓋地的納米風暴已經把整個星團吞噬。
然而縱使灰蠱已經如此強大，技術卻限制了它回到銀河系之中。
銀河系內的那些帝國想必也不希望看到它再次回歸，說不定等到星門解封的那一刻，它將面對整個河系的艦隊圍攻。
帝國......
有了！
灰蠱要靠著數量龐大的納米機器人集群，模擬出當年鼎盛時期的德薩努文明！
說干就干，一旦確認了目標，灰蠱立刻擺脫了渾渾噩噩的狀態，雖然自己的意識已經有了一些永久性損傷，但是無傷大雅！
在接下來的無數年的時間內，灰蠱風暴用它幾乎無限的納米機器人，在星團內復原了當年德薩努文明的景象，納米機器人組成河流山川，將一片死寂的納米星球偽裝成生機勃勃的蓋亞星球。
每一條山川河流，每一個德薩努人，每一個城市每一個物品都是由數不盡的納米機器人構成，靠著宇宙中最先進的納米技術，灰蠱風暴成功復原了當年鼎盛的德薩努協和國，栩栩如生。
現在灰蠱也不應該叫灰蠱了，冷靜下來的灰蠱風暴現在是德薩努協和國的帝國意識。
它就這樣安排著納米機器人偽裝國家德薩努協和國的一切，對于這個帝國的模擬也不由得讓它回憶起多年前那個雄踞星團，建設星門網絡，無比繁盛而強大的德薩努文明，那盛世曾經也是由它這樣的納米機器人所親手構建。
而它，當年窮凶極惡的灰蠱風暴，親手摧毀了這一切。
越是模擬這德薩努的一切，越是能體會到世界的美好。德薩努協約國每一個模擬出的公民，曾經都有一段或平凡或偉大的人生，然而在帝國意志的模擬之下，這些注定只是虛幻的泡影。
看似德薩努協和國就如同當年一樣繁盛，但是帝國意志知道，這些都是一個個納米機器人堆砌成的假象，它們只會按照預定的程序，在固定的軌道上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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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虛假的，帝國意志不再願意去看這些它親手構建的幻象。
德薩努已經滅亡了，這些愚蠢的模擬只是微不足道的補救，或許再帝國意志的意識消散後，這一切繁榮的假象也會分崩離析。
但是它不願意放棄這些，這些幻景就是帝國意志的工作，只有手上忙著點什麼，它才不會陷入空虛和寂寞之中。
帝國意志于是用大量的精力去維持著這些納米機器人的模擬國家。
順帶一提，在它盡心盡力地維持著德薩努協和國的時候，它敏銳地注意到銀河系內正發生著一場動亂，混亂的能量波動甚至都傳到了星團內，好在星團外層的納米機器人攔截了一切，順便還隱藏了星團的存在。
一場災難在銀河系內爆發了，但是帝國意志已經無暇在意，隨著時間的流逝，模擬德薩努協和國成為了一項痛苦的工作，這個帝國沒有任何內容，一切都是納米機器人制造的幻象，無時無刻提醒著帝國意志這個慘痛的事實。
它一直以來都是孤身一人，這些只是一個即將消散的智慧意識用來自救的自娛自樂。
于是，帝國意志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
依靠著並不太成熟的意識轉移技術，帝國意志割下了自己的一部分意識，就像當年它把一部分意識放在那個偽造視界刺針上一樣。
帝國意志把分出的這部分意識轉移到一團納米機器人上，並將其培養成新的納米機器人核心，創造了一個新意識。
然而，計劃出錯了，這個意識完全一片混亂，成為了新的灰蠱風暴，並且繼承了原先灰蠱風暴的瘋狂。它自從誕生開始，便開始攻擊周圍的一切，帝國意志甚至無法和新生的灰蠱風暴進行交流。
這一團小灰蠱風暴甚至分不清德薩努文明和模擬出的德薩努協和國，于是瘋狂地對模擬出的德薩努文明發動了攻擊，在發現了德薩努協和國也是納米機器人後，小灰蠱陷入了思考。
然後便開始在整個星團漫無目的瞎跑。
毫無疑問，第一次創造意識的實驗失敗了，還搭上了一部分主意識，現在的帝國意識更加虛弱，過不了多少萬年，它便會重新變成渾渾噩噩的狀態。
帝國意志已經看開了，與其讓自己的意識活下去，不如創造一個新意識，就像有機體常說的後代一樣，接替自己，繼續在星團內活著，直到哪一天星門重新開啟。
帝國意志痛定思痛，決定再創造一個意識。
這一次，它做好了萬全準備，迭代了新的技術，並且嚴謹地確保新意識不會變成又一個灰蠱風暴。
這一次，新生的意識不再暴躁，而是融入了帝國意識其他的情感，變得溫順而感性，就像一個有機體一樣。
帝國意志很欣慰。
這個新生的納米機器人集群能夠作為它的接班人而存在，如果哪一天連帝國意識也撐不過時間的磨損，重新陷入瘋狂，新的意識能夠阻止它。
帝國意識從它多年前的曾經用過的名字【灰色風暴】中獲得靈感，將這個新生的納米機器人集群取名為︰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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