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曾旺財這是在告狀，明目張膽的告狀，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來。
劉老頭眼楮微微一眯，沒有打斷曾旺財告狀，慢慢的听著。
雖然，劉老頭等四個老頭在沒有征求曾旺財意見的情況下把他弄去部隊，而且曾旺財在部隊的表現讓他們幾個十分滿意，但這不代表，只要曾旺財告狀，堂堂一個部長就要插手下面廳級單位的事情。
也就是說，劉老頭此時還不想親自出面處理曾旺財說的事情。
“說完了？”劉老頭等曾旺財停下後說道，“看來，你肚子里牢騷不少嘛，是對我們幾個老頭子有怨言？”
他沒有說曾旺財正在說的事情，而是說曾旺財的情緒。
這讓在廚房心不在焉幫忙的楊衛國內心微微松了口氣，他了解劉老頭，知道劉老頭大概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但曾旺財對劉老頭的了解不夠多，他只想搞人而已。
“怨言？我沒怨言啊。”曾旺財展顏一笑道，“我說我是一塊磚嘛，軋鋼廠和部隊都一樣。”
“對，你說過，那你說你家里的事兒是什麼意思？”
“發牢騷啊，我爸被人打了，我還不能發牢騷？”
“你可以發牢騷，問題是，你來我家就是為了發牢騷？”
“大伯，這麼說就見外了，順便，順便......”
“行了，說正事兒！”劉老頭清了清嗓子，“你們干的不錯，一個月一萬斤的物資，很好，老楊沒來得及跟你說，讓我問問你，這個數字還能往上提不能？”
“不能！”曾旺財回答的十分干脆，“一斤都加不了，我們才三十幾個人，一萬斤很難了。”
“我知道，人不是問題。”劉老頭耐著性子道，“你現在是排長，只要物資能多起來，讓你當連長，營長又如何。”
這番霸氣的話，可把廚房的楊衛國給嚇著了，怎麼，部隊晉升就這麼容易嗎？
但曾旺財沒有上當，嘿嘿一笑道︰“大伯，你們又給我下套，我不上當，特科一排，這要是當了營長，說出去就是特科一營對吧，實際上呢，就是喂豬的。”
劉老頭老臉一紅，看來是知道曾旺財的特科在部隊的名聲。
過了幾秒，劉老頭強笑道︰“你自己說的，工作不分貴賤，喂豬怎麼啦？”
“大伯，我沒關系啊，讓我干什麼都成。”曾旺財正色說道，“我下面還有三十幾號人呢，他們軍事能力都不錯，擱在正常情況都是各個連的尖子，放我這兒就成了喂豬的，換您您願意？”
“合著你憋著勁兒要參加對抗，就是為了這個？”劉老頭皺眉。
劉老頭沒想到曾旺財有大展拳腳的想法，說實在的，現在的人思想都比較單純，部隊更加如此，上級讓你干嘛你就干嘛，這才是常態。
他們幾個把曾旺財弄進部隊，就是讓曾旺財搞物資，一個排，一個連，一個營，都是他們的計劃。
所以，曾旺財說他們挖坑，其實沒錯。
一萬斤一個月，對應的是一個排，如果一個連，很顯然就是三萬斤甚至更多。
要是所有的都接受了，不得去新疆成立建設兵團？
“也不全是，總之我就當一排長行了。”曾旺財搖頭道，“我的能力就這樣，再多的人我也管不過來，這個話題別談了好吧，我是來提前給您拜年的，又不是來談工作的。”
劉老頭差點憋出來內傷，合著就只有你能發牢騷，我不能跟你談正事兒？
不對，這小子滑頭得很！
“你是不是因為我沒管你剛才說的事情，故意的吧？”劉老頭斜眼看著曾旺財。
“冤枉啊......”曾旺財拍著胸脯做出保證的樣子，接著來了一個轉折，“是！”
噗！
劉老頭被這個轉折弄的差點噴茶。
“逗您呢！”曾旺財不等劉老頭開口，立馬接上，“開玩笑，怎麼可能呢。我跟您說，我們排可是要當英雄的，真沒空擴大生產。”
“英雄？”劉老頭被曾旺財折騰的沒了脾氣，這是他當了大領導後，頭一次有晚輩跟他這麼說話，他不好發作，“你知道你們軍區英雄是誰嗎？人家立了什麼功勞才有英雄的稱號......算了，你有這個志向是好的。
“我換個問題，你開年後的工作打算怎麼開展？”
“訓練！”曾旺財很真誠的回答道，“拼命訓練，打敗一連參加對抗，然後就是......種地。”
“種地？你瘋了吧，現在這個收成你種地？”
“沒錯，別人沒有收成，不代表我沒有。”
“別胡鬧，這事兒不能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真的，要不咱倆打個賭，我用種地完成任務，怎麼樣？”
“呵呵，我這人吃蔥吃蒜，就是不吃姜......賭了！”
曾旺財本以為這招沒用，沒想到老頭上當了。
當即，二人說好賭約，曾旺財如果贏了，以後劉老頭等幾個人不得干預他在部隊的事情，反之，曾旺財就要按照劉老頭幾個的想法去喂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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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里，楊衛國歇了口氣道︰“嫂子，我記得沒錯的話，首長從來不跟人打賭啊。”
“呵呵！”劉老頭的老伴兒瞟了眼外面，“他是沒辦法了，但凡有辦法他都不會打賭，行了，叫他們爺倆吃飯吧。”
出去的楊衛國納悶了，他倆到底啥關系啊？
前輩晚輩？
不像啊，怎麼覺得，曾旺財在首長面前一點都不怕呢？
而且，首長似乎也沒有強制的意思，听他們對話，首長似乎想要曾旺財在部隊收集物資，一道命令就完事兒了啊，需要這麼麻煩嗎？
楊衛國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開始認為曾旺財跟首長之間的關系是遠親，現在覺得不像，倒是覺得他倆有點像忘年交。
不過，不管曾旺財和首長是什麼關系，他覺得這個關系已經超過自己了。
“開飯咯......”想不明白的楊衛國宣布開飯。
大家移步餐廳，吃飯。
菜不多，一共三菜一湯，一道紅燒肉，一道燒魚塊，一道炒土豆，一個素湯，這里面兩個菜都是曾旺財貢獻的。
曾旺財拿來的兩斤多肉，全給做了紅燒肉，香味撲鼻。
“這肉不錯，好久沒這樣吃肉了。”劉老頭親自從櫥櫃中拿出來一瓶酒，“今兒喝點，不然對不起這些菜。”
如果李懷德說很久沒吃肉，曾旺財不信，但劉老頭說，他信。
曾旺財只嘗了一塊肉，一塊魚，便不吃葷菜，這個細節被劉老頭捕捉到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幾個人對曾旺財這個小伙子，是不是過分了。
“哎！”喝了口酒，劉老頭嘆口氣道，“旺財，除了你剛才說的，家里還有什麼困難沒有？”
“困難？沒有，吃的好喝的好......”曾旺財回答一半，忽然口風一轉，“要說有，還真的有一個，不過不算困難，剛好楊廠長在這兒，大伯和楊廠長您二位給參謀參謀。
“就是我媳婦兒，哦不，未婚妻，她沒工作，我想能不能去軋鋼廠上班，她的本事大伯您知道，您看她能不能去保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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