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心電監護儀的聲音在病房中回蕩,如同亙古不變的節拍器,劃破空氣的寂靜。荷魯斯靜靜地躺著,神情平和,仿佛只是愜意地午憩。他閉著眼,感受著清風拂面,那是從半開的窗戶中吹進來的溫柔氣息,夾帶著一縷淡淡香氣——那瓶放在窗台上的香薰,由那位金甲禁軍小姐親手點燃,味道如同遠古記憶中泰拉的春日午後。
“你好,你現在能听到我說話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這份靜謐。音色帶著些許合成器特有的金屬質感,仿佛機械與靈魂間的低語。荷魯斯緩緩睜開眼。床前站著一個高大的機械神甫,通體纏繞著輸入管路與閃爍的符文電纜,而那位女禁軍,此刻正立于病床尾端,神情肅然。
“你現在是不是無法說話?頸椎有沒有異樣?能試著轉動頭部嗎?”機械神甫繼續發問,聲音依舊平靜而程序化。
荷魯斯凝視著他,緩緩轉動頭顱,然後開口,聲音微弱卻堅定︰
“我感覺……很好。請問,我現在在哪里?四王議會是否接管了我的權限,繼續推進大遠征?”
他的語氣中,帶著軍令慣有的沉穩,也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機械神甫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頭與那名禁軍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後說道︰“很好。語言能力完好,頸椎活動正常。現在請允許我繼續測試幾個基本信息。你叫什麼名字?你出生于何處?”
荷魯斯稍作停頓,像是在從意識深處將答案一字一字檢索出來︰
“我叫荷魯斯•盧佩卡爾,人類帝皇的首歸之子,帝國之戰帥。我……理論上出生于泰拉,但成長于科索尼亞。”
神甫點了點頭,背後的機械臂無聲地在數據板上飛速記錄。而荷魯斯繼續追問︰
“我們現在是在泰拉嗎?我……”
話未說完,一陣劇烈的疼痛驟然撕裂了他的腦海。他皺起眉,抬手捂住頭顱。記憶如同洪流倒灌︰達文星、尤金•坦巴的毒刃、他的倒下、那片混沌模糊的黑夜。
“伊澤凱爾……加維爾……他們是不是把我送回了泰拉?父親……是父親救了我嗎?”
這一次,機械神甫背後記錄數據的機械肢忽然停頓。他緩緩抬頭,沉默地看向那名禁軍。病房一時陷入一種壓抑的靜止。
而就在這時,荷魯斯的眼神鎖定在神甫半機械化面容中殘留的人類五官,那最後一絲熟悉的人性痕跡喚醒了他的記憶。他喃喃開口︰
“你是……貝利撒留•考爾,火星的年度新人,曾獲頒齒輪之星……”
考爾微微頷首,面上沒有半分情緒波動。他將數據板輕巧地滑入長袍內部,那些閃爍的符文在袍角下熄滅,只留下一片詭異的寂靜。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帶著某種令人不安的機械精準︰
“很好,大人,請放輕松……我們有的是時間。”
他走近病床,聲音放低,仿佛生怕驚擾什麼即將崩塌的真相︰
“請您仔細听我說,現在不要驚慌。”
荷魯斯沒有言語,他只是用那雙金色的眼楮凝視著對方。仿佛試圖穿透那層紅色義眼後復雜的光學系統,看清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機械祭司究竟要說什麼。
而就在這時,那名一直在房間角落沉默不語的女禁軍轉身走向了醫療推車,開始取出一支特制的注射器,針頭泛著冷光,似乎為某種緊急情況做準備。
考爾輕輕吸了一口氣,或者說,他啟動了模擬呼吸系統,發出一聲仿佛嘆息般的聲響︰
“荷魯斯殿下,您……昏迷了……很長時間。”
這句話仿佛落入深淵,引發回音一般地在荷魯斯腦中炸響。他的表情瞬間繃緊,試圖坐起身,聲音沙啞卻壓抑著怒意︰
“昏迷?我……昏迷了多久?!”
考爾低頭,似乎在尋找一種合適的說法。但即便是他那堆積了數千年知識與經驗的邏輯模組,也難以將這個消息輕描淡寫地說出口。他的機械臂在身旁緩慢盤旋,像是焦躁的蛇。
“對您而言……恐怕,已經過去了一萬年。”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荷魯斯的瞳孔劇烈收縮。仿佛有一道冰冷的刀鋒刺入他的腦海,將所有思維切成碎片。
一萬年。
那意味著,大遠征早已塵埃落定;意味著他的子嗣們——忠誠的戰團領主、浴血奮戰的軍團士兵——早已化為塵土。意味著他曾率領的第十六軍團,或許已經被解散、重組,甚至……背棄了他的名字。意味著戰帥之位——那個由父親親手授予的榮耀——也許早已落入基里曼或萊恩那幫“兄弟”手中,他們成為了父親的新寵,是取代他的“代餐”。
這不僅僅是時間的流逝,這是身份、使命、存在本身的否定。
“不……這不可能!!!”
他的怒吼如同猛獸復甦,心電監護儀頓時瘋狂尖嘯,滴滴之聲急促而尖銳。荷魯斯猛地扯斷手背上的輸液管,試圖坐起,神情狂烈,宛如野火中的雄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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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真的!我沒有失敗!我不能被拋棄在歷史里!!!”
考爾立即上前,機械液壓臂猛然鎖住荷魯斯的胸膛,試圖將他重新按回病床︰
“大人,請冷靜——”
話音未落,荷魯斯手臂一揮,力量之大如同大地震動,直接將考爾那具金屬身軀甩飛數米,撞在醫療艙的合金牆壁上,火花四濺。考爾的身軀被嵌入金屬板,系統報警聲此起彼伏。
此時,那名女禁軍也沖了上前,手持注射器,動作果斷干練,但荷魯斯的掙扎如怒濤拍岸,她根本近不了身。病房外,早有預案的帝皇禁軍立即破門而入,十余名金甲戰士撲向病床,試圖將陷入狂怒狀態的原體制服。
“住手!別傷他!”
禁軍長官厲聲喝令,所有人動作迅疾卻不失克制。他們將荷魯斯死死壓制,整張病床都在咯吱作響。而就在那一刻,女禁軍終于找到了空隙,將那支粗大的注射器毫不猶豫地插入了荷魯斯的臂彎。
隨著特制的原體級鎮定劑緩緩注入體內,荷魯斯那滿溢怒火的瞳孔終于開始黯淡。他的呼吸逐漸減緩,肢體的掙扎也慢慢停止。眼皮仿佛灌了鉛一般,緩緩合攏。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喃喃自語,聲音幾不可聞︰
“父親……你怎麼能……讓我……就這樣……”
然後,一切歸于寂靜。房間內只剩下監護儀恢復成標準心跳的“滴——滴——”聲。
考爾從牆上緩緩滑落,抬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原體,面無表情,只是淡淡說道︰
“恢復計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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