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病差不多好了,明天荷魯斯甦醒,h has e to)
洛肯站立著。他看見刀刃的閃光——一把簡陋的石刃,大小對于荷魯斯來說不過如指甲銼般微小,根本無法穿透那副戰甲。
如此微小之物,又怎可能——
刀刃刺入。直抵心髒。一擊干脆利落,沉穩冷靜,像父親的慈悲——堅定、克制,出于理解而非仇恨。
兩道身影短暫地凝結︰跪著的兒子與站立的父親,由那柄古老的石刀相連。
透過這兵刃,帝皇將 全部的意志灌注其中。
一道無法言喻的靈能洪流迸發,猶如天雷擊中引線,自那原初之刃貫注而出。光球爆裂,照亮世間一切,比萬物更熾。
然後,光芒熄滅,黑暗降臨。
這不是宮殿中建築陰影投下的黑暗,而是一種柔和、沉靜的黯淡,如夜幕降臨,如感官消退。
荷魯斯微笑了。
那不是他們踏入盧佩卡爾宮殿時他所帶的笑容——那笑,曾使世界戰栗。而今,這微笑溫和,從記憶的深處浮現,是洛肯珍藏至今的那個微笑。
沒有血。石刃鋒利得仿佛能切斷現實本身。它靜默等待了太久,來自最初的殺戮,沾染了所有謀殺的回聲,直到此刻,履行它所承諾的——第八次死亡。
荷魯斯微笑。
笑容逐漸褪去。隨之消散的是血肉、是嘴唇,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笑容︰森然白骨咧開的牙齒,不再是人類的情感,而是遺世的終結。
沒有救贖。那時刻早已逝去。只剩接受。
終究,不過是一位父親,用石頭殺死了他的兒子。
石刃滑出,化作塵埃。身軀倒下。
然後,銀河燃燒。
這是終結——是死亡——但並非人們曾預期的終結,亦非先知所言的死亡。預言如同時間,本就晦暗不明;而預見,如同人類所制的諸般計劃,終歸徒然。
這是荷魯斯•盧佩卡爾的終結,是叛亂的落幕,是某人理想的死滅,是那 小心構築的帝國幻象的破碎。
這是那短暫黃金時代的死亡,是人類帝國的最後輝煌。
這是戰爭的終結,卻也是和平的死亡。自此開始,人類帝國那漫長而無聲的下墜,直至沉入一重愈加黯淡的深淵。
在那深淵之中,唯一恆存者,是戰爭。唯一真實的,是痛苦。唯一的生存方式,是苦難。而苦難唯一的終結——是死亡本身。
在這翻滾、顫抖的龐然大物深處,多恩和瓦爾多正努力站穩腳跟。血肉甲板突然變回了塑鋼,軟骨與骨頭組成的艙壁也化回了精金和陶鋼。
水和油從破裂的儲物罐與爆裂的液壓裝置中涌出,從天花板上涓涓滴落。雨水洗刷走了牆壁上發黑的亞空間殘留物,在他們腳邊泛起惡臭燻天的凝結泡沫。
高音喇叭鳴響得時斷時續,隨後在一串嘟嘟聲中歸于無聲。短路的系統冒出股股火花,隨傾盆大雨潑灑而下。
他們曾在黑暗中殺死了一千頭惡魔,只為走到這里,而現在惡魔都已消失了。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多恩和瓦爾多誰都沒有說話,哪怕在無生者突然離棄了這艘船,甲板開始顛簸震顫時,兩人也沒有吭聲。
他們都明白,有什麼根深蒂固的東西改變了。
他們兩人都知道,盡管竭盡全力,盡管殺死了一千個惡魔才走到這一步,他們或許還是來晚了。
他們一步步在傾盆大雨中前進,在甲板傾斜晃動時靠住淌水的牆壁保持站立。散落的碎片從他們身邊飛過,未固定的設備滾落在地板上。
他們躲開從破裂的天花板上垂下的一圈圈電纜,它們斷開的末端嘶嘶作響,噴出微弱的能量余燼。他們听到飽受折磨的艦船副架在扭曲變形時發出刺耳的金屬尖鳴。
他們聞到了煙味,燃燒產生的灼熱臭氣從破損隔間中不受控制地涌出。傾瀉的雨水與熾烈的火焰相遇,激起陣陣蒸汽,從船艙中逸散而出。
直到多恩扶住他時,康斯坦丁才說道︰“他死了。”
“誰?”多恩問。
瓦爾多沒有回答。
他們來到了第一個顱骨堆前面。抑或是顱骨堆來到了他們面前。一開始,還只有一兩個。人類的頭骨,焦黑碎裂,沒有下巴,在破碎的甲板上滾動、彈跳,如同山體滑坡中滾落的松散岩石,隨即被泛著泡沫的水卷走。還有更多頭骨與髒污骨殖被洪水裹挾,打著旋兒踫撞在他們腳踝上,叮當作響。那樣多。他們不忍心估算數字,也無法想象它們從何處而來。
“這邊!”多恩喊道,一邊涉水前進。他抓住梯子的橫檔,直梯用螺栓固定在牆上,貫通甲板。上方有燈光照來,散發出昏黃的光暈。
“等等,”康斯坦丁警告道。多恩看見禁軍統領轉過身來,舉起長矛,凝視著他們身後的黑暗。多恩走到他身邊,持劍待敵。雨水淋濕了他們的戰甲。此地或許還有沒跑掉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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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皺著眉頭,凝視著黑暗。他放低長矛。
“是誰?”他喚道。
多恩也看到他們了,是皇宮的另外三個哨衛,正沿著被雨水沖刷的走廊從後方走來。
“根據您的指示,我們跟隨風暴前行,”克洛斯走到他們面前,只說了這一句話。瓦爾多點點頭。一旁的多恩則疲憊地搖了搖頭。一切都是如此實事求是,不帶感情色彩。沒有重聚之感,亦沒有安慰。如果來的是他的人,他會擁抱他們。如果來的是戴亞曼提斯和——
他將這個想法放到一邊。他將衛士劍固定在臀部,轉身爬上梯子。
他當先帶路。頂著雨水,他們爬到下一層甲板。這里的牆壁上也淌著涓涓細流,燈在燃燒,鐵絲籠里的應急流明裝置投射出刺眼的藍光。
眩光來自紫外線、應急照明與淨化系統。可它們的能量也在衰減、波動。這些燈的運行功率已經減半,正逐個顫抖著熄滅。
他們面前敞開著一道寬大艙門。多恩邁步而入,拔出長劍。
當他看見面前的東西時,他停了下來。
寬闊的房間里一片狼藉,沒有一處不曾遭到破壞。破裂的甲板上散落著瓦礫碎片,還有可能來自人類的血肉殘跡。
房間的一側躺著一名禁軍總督被焚毀融化的遺骸。而另一側——
躺在另一側的,是他的兄弟,聖吉列斯。多恩已經知道天使死了。女人告訴過他。他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接受現實了。可當他親眼見證,親眼看到這幅景象……親眼見到遭遇如此殘酷的捶打,又被如此隨意丟棄的尸體……
房間中央是荷魯斯•盧佩卡爾。他側倒在地,戰甲連同其中的尸體都燒得焦黑。炙烤過的頭骨上,一雙空蕩蕩的眼窩凝視著多恩。他燒干血肉的下巴在尖叫中扭曲著張開。
一名孤獨的阿斯塔特跪在一旁,正在為另一具軀體守靈。
康斯坦丁是對的,無論他意指何人。他死了。
他們兩個都死了。
洛肯抬頭,看著他們走近。四目相對,卻無言以對。
多恩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眼神示意他退後。他跪在父親身旁,接替了洛肯的位置。
“你不能死。”多恩低聲說,“不該是現在。”
帝皇仰面躺著,一動不動。多恩褪下右側的戰甲手套,輕輕將手按在那副金色胸甲上。幾乎無法感知到任何生命跡象。
無心跳,無呼吸。他的一只眼緊閉,另一只眼眶空空如洞。蒼白的肌膚已失去溫度,頭發被血浸濕。頭部、軀干、四肢皆遭重創,幾近毀滅。
多恩傾身,貼近帝皇,細細聆听。他只能捕捉到喉間極其微弱的氣音,斷斷續續,如一口口費力的喘息。
他听過這樣的聲音。他太熟悉了。不論是人類,還是星際戰士,這聲音總是一樣——那是生命逐漸潰散的回音,是死亡迫近的腳步聲,輕緩卻無可阻擋。
哪怕 是半神之軀,哪怕 擁有超越凡人的構造,在此刻,這一切都不再重要。這就是終結。這就是死亡。多恩看得清楚,听得分明。
“ 戰斗,”洛肯輕聲說,“當荷魯斯倒下, 也隨之倒下。就像是…… 用意志支撐自己活著,只為了那最後一擊。那時, 已重傷垂危……”
“你在場?”多恩問,未曾抬頭,聲音低不可聞。
“我在場。”洛肯答道,“大人,我盡了我所能——”
“我從不懷疑你,洛肯。”多恩說。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翻涌的悲痛,“但現在,重要的是我們該做什麼。”
他抬頭看向康斯坦丁•瓦爾多,頓覺震驚,瓦爾多低頭注視著帝皇的軀體,淚水悄然滑落。所有的禁軍都默然垂淚。
多恩並不震驚于他們的哀慟,那是理所當然、無法壓抑的情感。他震驚于這種悲傷所呈現出的方式。
沒有哭嚎,沒有哀鳴,只有一種絕對的寂靜,而正是這份寂靜,讓一切變得更加無法承受。
羅格多恩知道,他的眼部和鼻腔的神經告訴他眼淚隨時會落下........但是他不能,因為他是羅格多恩。
“傳送鎖定已建立.......”
多恩此時在廢墟之中刨著,他很快就通過散落的白色羽毛找到了自己的兄弟,他將聖吉列斯的大半肢體抱出來,用麻布包裹著,然後從腰間掏出鏟子開始將聖吉列斯散落一地的肉塊和內髒鏟出來,只是天花板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滴水,滴落在聖吉列斯的尸身和自己的手上。
多恩很快返回,表情凝重,他手中提著一桶的內髒碎肉,他喚來一名聖血天使,吩咐其心懷敬重,小心護送。
通過傳送信標趕到的聖血天使拉多隆和聖血天使戰士們抬起聖吉列斯的遺體,搬到多恩和瓦爾多所在之處。
瓦爾多猶豫片刻,然後他和他的禁衛官們小心地將帝皇扛在肩上,盡可能輕柔地將 帶到多恩身邊。
空氣開始波動,風渦在他們身旁涌動,如塵暴誕生般旋轉,卷起甲板上的砂礫和碎片。傳送機器刺鼻的臭氧氣味充斥著整個艙室。
光線搖晃、彎折,亮度漸增。
“洛肯!”多恩喊道。“洛肯,過來!”
洛肯在他父親的尸體旁彎下腰,他看向多恩。
“必須有人守著他,大人,”他說。“必須有人在此守候。”
“洛肯!”
“他是荷魯斯•盧佩卡爾,”洛肯說。“他是我的父親!我是唯一能照看他的人。”
他站直,做出天鷹的手勢,保持敬禮,直到傳送光芒的爆鳴聲開始逐漸消失。
他們走了,風勢漸去,非物質的火花如螢火蟲般飄散,超現實物質的塵埃開始沉降。
洛肯跪在他父親的尸體旁,他把手放在父親的肩膀上。此刻無人目睹,他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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