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爾佩松不知所措,渾身發冷,濕至骨髓。
他對自己身在何處還沒有一點概念。他的思維昏昏沉沉,思緒渙散。
但是一片陰影籠罩了他,那片陰影便是荷魯斯,這是歐爾唯一理解的,也是唯一重要的。
荷魯斯俯視著他們。戰帥的表情中有一絲困惑。這很難確定。他的臉不是人面。表情讓人無法揣測。
歐爾的四肢變得軟弱無力。他的內髒扭成一團。他那戰或逃的反應邏輯完全停止了運作,因為二者現在都是天方夜譚。
他們就在他的腳下。就在他腳下。
荷魯斯就這麼站在他們面前,那麼龐大,那麼高聳,那麼寬闊,那麼惡毒又遮天蔽日。他們知道歐爾的超時空匕首劃過空間會將他們帶到他身邊,因為他的陰影是他們唯一可以用于制定路線的終點。
但終點並非必然領域的同一部分,也非同一個房間。終點就在他的腳下。歐爾伸手便可觸及到他。
但他不會那麼做,因為他做不到,他的身體籠罩在恐懼之中,他的思維因恐懼而僵化。
他已忘記了如何呼吸,如何眨眼。
荷魯斯,荷魯斯•盧佩卡爾,戰帥........原本屬于自己的.......干兒子。
眼前的怪物與前面的那些稱謂再無瓜葛,它是至高天最黑的布匹上剪下的巨物。它是惡意的化身。它是巨人形狀的虛空。
純粹的恐懼讓歐爾癱瘓了。
可憎之物在移動,它要消滅他們,伸出的巨爪如舊夜般不見盡頭,不見光亮。
歐爾對著遮天蔽日的陰影發出了吼聲,那是他當年和這個被稱為“帝皇”的男人一起學到的詞,那個不屬于這個世界,來自更高維度造物主們創造的法術。
其自試圖窺探高緯度的巴別塔倒塌以來,再未于這個物質宇宙中被說出過,而這個語言只有據說是只有能夠成為“都瓦克因”或者“抓根寶”龍裔)的人類才能使用........
“ fus ro dah!”《上古卷軸5》的龍吼)
有一種無聲的震蕩使世界內爆,歐爾說完那個詞後,感到又聾,又啞,又瞎,引力把他壓成了糊狀,同時冥冥之中一小段音樂開始在這個世界不受控制的響起。
~電飯煲~烤隻果~烤饅頭~)
一片虛無籠罩著歐爾。然後,是一陣近似疼痛的感知自深處浮現,有什麼東西在撼動著那痛感——周圍的士兵正拼命搖晃他。
聲音和視野旋轉著歸來,斷裂、扭曲。士兵們沾滿鮮血的面龐交疊在他眼前。
“起來!起來!起來!歐爾,快起來!”
他猛地坐起,大口喘息。四周的聲音全都失真,沉悶、空洞、低沉。他的脖頸兩側濕透了,鮮血正從不堪重負的耳中滲出。
牙齒仿佛脹大到撐滿口腔,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每一個細胞都像是撕裂了一般。
“歐爾!”
他眨了眨眼,終于看清遠處——在四十米開外,破舊艙室的另一端,一團黑色巨影倒在地上,那是荷魯斯。
他仰面朝天,黑色戰甲龜裂、焦灼,像一團正在內燃的鐵塊,仍冒著煙。
不遠處,一柄長及歐爾身高的戰錘橫臥在布滿瘡痍的甲板上,是荷魯斯被擊飛時脫手落下的。
歐爾踉蹌起身,努力保持站立。他嗅到船上特有的金屬血腥味、濃煙味與戰斗過後的暴力余韻。
他看到了環繞四周的艦體殘骸、骯髒的舷窗、布滿鈣化物的黃銅牆體與遍地的碎片——這是虛空艦腐朽的心髒。
這才想起另一具軀體的存在——就在不遠處。他們一同闖入時,那人始終在他身後。現在被碎石埋壓,白色塵土覆身,早已一動不動。
帝皇伏臥在塵土中,塵土又細又干,仿佛月球表層的風化層,將 鍍金的盔甲徹底掩埋。
唯一可辨的顏色是猩紅——塵與血交織成厚重的血塊。 身上布滿創口,已無法計數。
歐爾跪在 身旁,手指輕觸那張熟悉的面龐,那毫無血色的嘴唇,冰冷而死寂。
昔日那個與他一同玩耍、學習、旅游、生活........和一起犯錯的男孩,此刻已無呼吸、無動靜。
“求你,”他低語,“你必須……必須活下去。萬事萬物,如果你……”
他不知如何說下去,只能繼續︰
“這次我是認真的。”他向前俯身,將手搭上帝皇那如今顯得無比龐大的胸甲。
“求你了,”他喃喃道,“我回來了,我必須回來。我帶回一件東西。”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匕首,如同捧著一件祭品——一柄原始的石器,一件古老而神聖的遺物,仿佛靠近它就能喚起回應。
“活過來吧,求你,”歐爾說,“你可以用這個。我帶它來,就是為了你。我想……這可能是你唯一還能用的東西了。”
他將匕首遞出, 卻毫無反應。他試圖抬起那沉重的手,卻徒勞無功。于是他只好將匕首塞入那著甲的手掌,試著讓巨指握住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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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匕首在 的掌中如此渺小,幾乎可笑,如同一片指甲銼。
“好了,現在你握住它了,你只需要……醒來。活過來。站起來。”
他後退幾步,坐在地上,雙手撐地︰“我們有一個計劃。”
“你還記得嗎?你有一個偉大的計劃。它仍然重要,我會幫你實現。是你讓我這麼做的。你要我幫你把它帶回正軌。讓我給你建議,讓你不偏離方向。”
他語氣愈發堅定︰“所以我會的,這次我不會離開你。我會與你一道,幫你實現你的理想。只要你站起來。”
他感到呼吸困難,脖頸脈搏劇烈跳動。
“求你了,朋友……我的老友……我的愛人……”
他低頭確認匕首還握在帝皇的手中,未曾滑落。
就在此刻,他看到甲板上埋著什麼。
他刷開塵沙,是兩張帝國塔羅牌,邊緣被燒焦。
他拾起它們︰一張是“衛兵”,持槍而立,忠誠堅定;一張是“提燈”,微光照進黑夜。
“這就是你和我了。”他說,把“提燈”輕輕放在帝皇胸甲上,把“衛兵”塞入自己胸前口袋。
“你只需要站起來。”他說。
左眼皮顫動了下。某種存在開始攪動。
碎屑跳起,金屬刮擦聲響起。
帝皇依然沉寂。
而在房間另一端,那團黑色巨影動了。荷魯斯仰躺著,如一只扭動的結晶蟲,抽搐掙扎,緩緩直起身。
他崛起了,站了起來。
黑色骨骼與更深的暗影環繞其身,仿佛煙霧般修復著燒毀的戰甲與殘軀。
他變得比之前更恐怖、更冷酷——一團黑色巨物,從體內滲出詭異的血光。
他邁出一步,又一步,逐漸加快為雷霆般的步伐。每一步都令地面震顫,像是一輛墜落的坦克。
歐爾站起身。
“你現在必須醒來了。”他急切地說。
荷魯斯步步逼近,一言不發,怒火燃燒。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陌生的男人,此刻正與他最愛的父親親密無間!
“你真得醒來!”歐爾吼道,“求你了!站起來,快站起來!”
荷魯斯逼近,戰帥伸出巨掌,那柄被擊落的戰錘飛入他手中,尖聲劃破空氣。
歐爾迎上前去,擋在帝皇與那怪物之間。他拔下肩上的光槍,舉起瞄準。他知道這毫無意義,但也別無選擇。
“現在就起來!”他回頭大喊,“求求你,現在就起來!”
荷魯斯僅剩數米之遙,步伐未減。
“停下,孩子!停下!你知道你的父親為了你們放棄了什麼嗎?你知道他為人類犧牲了什麼嗎?你什麼都不知道!!”
歐爾把步槍抵在臉頰上,手指壓在扳機上。
“停下!”他吼道,“該死的東西!我不會讓你踫他!”
荷魯斯無聲逼近。
歐爾開火了。
連發模式,持續掃射,光彈在黑甲上四散飛濺,仿佛風中殘燭。
而當荷魯斯之爪將他撕裂為漫天紅霧之際,歐爾•佩松依然在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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