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與子的決戰之際,整個世界為之震動。正當如此。這是萬象更替的時刻,是無盡時代的頂點,從此以後,一切都將因此改變。
荷魯斯早已渴望這一戰,也曾恐懼。
渴望與厭惡竟可共存,這個曾是哲思課題,如今卻成為現實。他沒有試探,也無鋪墊。父親架起靈能屏障,如戰錘般猛沖而至,拒絕任何回避之可能。
荷魯斯同樣選擇了沖鋒,以意志為矛,以決心為盾。他必須讓父親從一開始就明白︰這場戰斗中,沒有 主導的空間。
二者相撞,劇震如雷,心象世界瞬間塌陷。荷魯斯屹立不倒,而 倒地後仰。鮮血涌入他的喉鼻,而他的信念愈發堅定。
帝皇必須死。這不僅是戰略判斷,更是他對未來的唯一信條。他曾高聲宣告此事,將其化為戰號,也將自己交給了宿命的洪流。
可他畢竟是 的兒子。在揮動殺意的同時,心中仍有遺憾。他曾幻想過, 會理解;曾希望對方能被說服、被感召。
他給過帝皇機會,像他曾寬容天使兄弟那般,希望 投降,願意放下驕傲,承認錯誤。他甚至準備好王座,為 留下一席之地。
但帝皇拒絕一切。 甚至懶得反駁。在 眼中,荷魯斯的理想連一個威脅都算不上。
戰斗繼續。他們在技巧與記憶間交鋒。荷魯斯用大錘格擋長劍,再用利爪擊退拳爪,靈能與鋼鐵化作光焰激蕩。
他想喚醒那段溫情的三十年,兩人在皇宮一起看星星的回憶,但父親無動于衷。 視若無睹,如同走進王庭時漠然無視的目光一般。
荷魯斯既憤怒又受傷。他被忽視、被拒絕、被當作異端。帝皇從未改變,所以帝皇必須死。哪怕心中仍有留戀,他也別無選擇。他必須證明一件事︰
他自己,不是工具!
這不再是一次處決,而是一場宣告。他要讓帝皇在死亡之前,承認他的存在。他不是敵人,不是野獸,而是繼任者、是超越者,是神。
他要听到帝皇用盡最後一口氣,親口承認這一切。
激戰如風暴般展開。
錘擊、爪擊、翻轉、抵擋,每一次交鋒都近乎災變。荷魯斯砸穿護盾,劃破胸甲,電火與金屑如雨。
荷魯斯用自己動力爪的反手套幾乎差點刺穿了帝皇的肺,卻又差之毫厘。
他提醒自己︰他還是個新生之神,還在學習“如何成為他自己”。這是一段前所未有的旅程,沒有榜樣,也沒有前人經驗。
他體內那人類殘魂仍在抗議。他告訴自己︰做出決斷的是更強大的那個“我”。不是別人賦予他目標,也非古神操縱。他所作所為,皆出自自由意志——那是混沌給予他的最大饋贈。
而混沌不需要邏輯。混沌容許矛盾的並存,容許愛與恨同在,允許一個兒子既渴望父親的承認,又親手終結 的生命。
在帝皇攻擊荷魯斯時,荷魯斯擁抱了 。他為毆打自己老父親的行為而欣喜,為那如海沫般迸濺的鮮血而雀躍。
他為帝皇的否認而感到欣慰——他愛 的恨,亦恨 的愛。
荷魯斯毫無保留地投入其中,無所畏懼。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說,帝皇是銀河中最強大的人類,而如今, 在全盛之際親臨王庭,正是為了這一場終極的較量。
荷魯斯在這不可想象的瞬間中獲得了滿足︰殺害他的創造者,以此證明他自己。他終于接受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渴望,一場以弒神為開端的加冕。
這不僅是一場戰爭的勝利,更是一項資格的宣告︰舊王已死,新王當立。他手上的血跡,正是最明晰的印記。
沒有人告訴他成神意味著什麼——但這一切,這由帝皇親手施加的枷鎖,如今卻為他開啟了通往“自我”的門扉。
這是他的試煉之場。唯有與唯一真實的衡量標準對抗,他方能測試自身的極限與潛能,並借此,徹底地、不可否認地,成為神明。
就如他的子嗣在訓練籠中相互搏斗一般,荷魯斯也將在這場與唯一真正對手的死斗中,獲得力量,認清自己,磨煉出最鋒利的技巧。
帝皇旋身避開荷魯斯的利爪,兩人開始繞圈游走。帝皇試圖拉開距離,尋找機動的余地,仿佛他們正在比劍。 高舉長劍,劍尖對準荷魯斯,爪刃虛握在身前,隨時準備格擋。隨即, 猛然沖刺,荷魯斯側身閃避,劍鋒擦過他的耳邊;第二刺緊隨而至,他轉身回避,亦令其落空。
第三擊如預期般疾刺而來,直指喉嚨。荷魯斯原本以為這一劍將指向腹部——正如他在迦太基歸順戰中觀察帝皇對抗聖騎士伊沃爾•威拉•芬什時所見的那樣︰兩記高位刺擊引導防御向上,第三擊則刺入下盤破綻。荷魯斯因此稍稍下壓了防守,卻不料這一劍仍攻向上部。只有折射護盾拖緩了劍鋒,荷魯斯才得以倉促偏頭避開。
帝皇改變了招式,因為 知曉荷魯斯熟悉 的劍技。
若帝皇被輕易擊敗,荷魯斯或許會感到失望。但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惱怒。他躲閃得太急,失去了重心。帝皇趁機猛攻,劍刃斬裂肩甲,幾縷伺服肌肉被切斷,荷魯斯左支右絀,錘擊被戰劍格擋,閃電爪貼近胸甲,轟然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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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將荷魯斯掀飛,撞穿某道艙壁,物質如冰雪般碎裂。他尚未穩住身形,帝皇已步步逼近,劍鋒再次直指心口,古老的符文在劍上閃耀,如星辰般明滅。
“精彩!父親!這就是我想要的!”
荷魯斯為之喝彩,他幾乎忘了自己這個老法師父親在劍術技巧上的卓絕。
這不是來自 本身的力量,與荷魯斯所操控的神力相比根本微不足道,關鍵在于 如何使用那個靈能來加強他自己的進展能力。
千鈞一發之際,荷魯斯召出死靈之盾,將這一擊偏轉入鄰近的亞空間位面。帝皇怒意流露,焚毀盾牌,利爪揮向荷魯斯面門。荷魯斯猛然將破世者砸入甲板,碎片震蕩飛起,他只一頷首,碎屑便如山崩般橫掃而出。帝皇結出指訣,以靈能護盾擋住大部碎片,其余由戰劍格擋,僅有一塊鐵砧大的金屬擊中 的肩甲,使 微微偏身。
荷魯斯瞄準破綻,利爪彈出,疾刺而去。帝皇倉促避開,雖狼狽,卻仍避開了要害,劍鋒反擊,在荷魯斯護腕上擦出火花。攻擊未能正中要害,荷魯斯便用破世者球柄擊打帝皇腹甲,將 震退,然後雙手握錘掄擊,攻勢如風暴席卷。
帝皇的招架如舞。 以科索尼亞之技對抗。戰場忽地一變,他們腳下不再是王庭,而是污濁泄洪道的混凝岩護牆。惡臭撲鼻,眩光刺目。他們在狹窄空間中互擊,劍與錘、爪與盾,交錯如電光火石。
這不只是幻象。荷魯斯意識到︰帝皇並非只是復制了他心中的王庭,而是真正跨越了時空。他們回到了阿索納特枯竭地——卡圖蘭與加斯塔林的交界處,或許正是荷魯斯被發現的那一日。
帝皇借此突襲他心中最深的記憶,而荷魯斯知曉了兩件事︰
首先,帝皇的靈能技藝遠超預期,已能將精神與現實的對抗融合。其次,帝皇是殘忍的——這招並非戰術上的克敵之法,而是一種情感上的報復。荷魯斯有情感核心,那是帝皇賦予他的,如今卻被無情地操控,用來反噬自己。
荷魯斯憤怒了。他明白,這是絕望的信號。帝皇已被逼入死角,才會用這種下作手段。
他的攻勢爆發。破世者連續猛擊,震蕩在那片被遺忘的廢墟中回響。帝皇回擊,而荷魯斯也以回應——他將戰場轉至喜馬拉奇亞山,那座象征帝皇傲慢的雪峰。他們一同滑落雪坡,扭打、翻滾,如神明的殘影在天幕間踫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