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悠久之王不會同意你的要求,也不會接受任何投降的提議。”
這是誰?誰竟敢如此放肆地在他面前出聲?荷魯斯現在感覺就像是被人搶戲了一樣的主角。
荷魯斯微微偏頭,終于注意到 不再是獨自前來。 還帶了其他人。
荷魯斯直到此刻才看清他們,因他們實在太過微不足道,在他面前如塵埃一般無足輕重。倘若連那位曾統治星辰的父親如今都顯得渺小,那這幾位禁軍就更如螻蟻一般。
“這就是您帶來的援軍嗎,父親?”他譏笑著,環視那三道身影,“您的二十個軍團呢?您開疆拓土的兒子們都哪去了?您就帶了兩個阿斯塔特,還有一個……禁軍?”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同情,更多的是輕蔑。
“這就是您所能召集的全部兵力?這是您最後的王牌?哦,父親啊,強者竟墮落至此。”
說話的是那名禁軍官。他邁步而出,甲冑上仍沾滿聖吉列斯的鮮血。他的背後,一位戰士正吃力地抱著那天使的尸體,而另一位則如影附形般站在帝皇身側——一副畏縮的模樣。
他們的存在,無足輕重。這里不是他們的位置。
“我的悠久之王要求你立刻投降!”那禁軍說道。
又是這個家伙,一個禁軍總督,從他冰冷刻板的語調和無動于衷的眼神便可辨認。傲慢得令人厭煩。
荷魯斯輕而易舉地從他表層意識中捕捉到名字——凱卡爾圖斯•達斯特。一個無趣的名字,屬于一個沒有資格在他王庭上說話的角色。
“閉嘴。”荷魯斯命令道,“我與我父親還有大事要談,擺對自己的位置!我和 才是家人,你們都只是工具!”
然後,帝皇終于再一次開口了,只是一個詞。
“hy?為什麼)”
多麼奇怪的問題。 竟然問他為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荷魯斯皺眉,“什麼為什麼?”
帝皇沒有改變姿態,只是又一次低聲重復︰
“為什麼?”
荷魯斯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那種不安。他柔聲回答︰
“我看您是受到了過多的打擊,父親。您現在說的話毫無邏輯,就和老年痴呆了一樣,您到底在問我什麼?問我為什麼殺死聖吉列斯?還是問我為什麼向您伸出橄欖枝?”
帝皇︰“為什麼?”
荷魯斯現在終于明白了,就像過去一樣。他曾花費三十年的時間學習 的簡語,從一個詞、一句話中讀出 未說之意,他曾經如此懼怕理解錯 的沉默。
這個“為什麼”,指的是最深層的那個問題。
荷魯斯︰“您問,為什麼我們會走到今天?”
荷魯斯嘆息,他一度希望父親已經明白了這些,可現在看來, 要麼從未明白,要麼只是想逼他說出口。
“父親,您明知道為什麼。”他說,
“是膽怯讓您放棄了混沌的力量。您本可以將其掌控,將其馴服,為人類所用。可您選擇了回避、驅逐、否認——而不是理解。您怕它。所以我代您完成了這項任務。我擁抱了那股力量,而它也回饋給我真正的主宰地位。”
他緩步向前,步伐沉穩有力︰
“我會帶領人類進入一個您不敢想象的時代。一個崇高的、完美的新時代。您應該接受這個現實。接受我的勝利。”
他張開雙臂,如神子布施憐憫︰“跪下吧,父親!拜托你,跪下,我可以饒你一命。那樣,這一切就結束了。”
禁軍︰“沒有人能掌控混沌,你現在是被人賣了還在替壞人數錢。”
又是那該死的總督,荷魯斯頓時頭都大了,那個金色玉米替帝皇答話,就像他有資格似的。
“我說過讓你閉嘴。”荷魯斯低吼。
“不,這不是膽怯!”另一個聲音插入。
這次,是那名阿斯塔特。雙手沾滿聖吉列斯之血。
“這里沒你說話的位置!士兵!”荷魯斯暴怒地吼道。
“可這里確實有!我確實有這個說話的權利!而這個權利是過去的你賜予的!”他答。
那一刻,荷魯斯看清了他。
他沉默了,心仿佛驟然被扼住。
加維爾 洛肯。那個他曾深愛的孩子,最初的、最忠誠的兒子。荷魯斯曾經給與了四王議會的四人,隨時糾正他自己的錯誤的權力。
荷魯斯喉嚨哽住,他沒有預料到這一幕,他不希望洛肯看到他如今這副模樣,更不希望他目睹方才的瘋狂。
或許,如果他早早死去,永不出現在這場悲劇中,那反倒是種仁慈。
“加維爾……”他幾乎是低語。
洛肯沒有動容。他的聲音清晰,冷如霜刃︰
“你在欺騙自己,偉大的牧狼神,你不是混沌的主人,而是它的奴僕。你殺死了你的兄弟,殺死了你的戰友,殺死了無辜的生命!跟重要的是!你背叛了那些相信著你的人!”
“你又知道些什麼?你以為你自己知道一切嗎!!”荷魯斯怒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我確實知道關于你的一切,”洛肯說,“現在,父親,現在回頭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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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詞擊中了荷魯斯。
他曾是父親——現在,他們卻稱他為怪物。
荷魯斯流下淚水,不是為洛肯,而是為自己。
他最愛的兒子在他面前質問他,而他的父親,卻冷漠地站著,一言不發,哪怕聖吉列斯的尸體就橫陳在腳邊。
“父親!醒一醒吧!現在的你並不是真正的你!”洛肯最後一次懇求,“趁還來得及。你被騙了。”
荷魯斯想無視他。他知道父親帶他來,是在試圖撼動他的情感,是陰謀,是算計,是軟弱的手段。
“說話啊!”他嘶吼著轉向帝皇,“說點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承認你錯了!承認你造成了這一切!或者你就跪下!投降啊,父親!”
帝皇開口,還是那一個詞,但是這一次帝皇的額頭青筋炸起,整個人散發著無盡的黑色火焰和怒氣︰
“為什麼?我問你們為什麼殺了我的兒子!!!!”
于是荷魯斯知道,沒得選擇了。荷魯斯只能殺了自己的父親,他別無辦法。但他本以為自己會因此而感到悲傷,可他沒有。他什麼也沒感覺到。
“不,不對!”
荷魯斯注意到了!他的父親沒有在看他。從一開始,父親就沒有看他。
每一句“為什麼”,每一次沉默,剛剛父親的發怒,都不是對荷魯斯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