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沒有破解血傀的方法,
慧覺略微有些失望。
眼中不經意間露出狠色。
連忙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阿彌陀佛……小小年紀便這般惡毒。今日無論如何都留他不得!”
“嗯?”
侯卿側目,無意間看到慧覺眉心的魔紋正在顫動︰“你真的沒事?”
“我對佛了解不多。但方才觀你,佛心便有損毀之兆。那幾問,怕是已化作夢魘,侵你心神……”
“這就不勞尸祖費心了。”
像被踩住尾巴一樣。
沒等侯卿話落,慧覺就厲聲打斷︰
“貧僧此來,是為天下百姓討個公道。為度人而來,怎會被只言片語影響?”
說話時,雙手卻隱隱抖動,幾乎合不攏。額頭的魔紋也像嵌進去一樣,顯出一絲妖異。
“禁言!”
大薩滿突然發話。
同時眾人眼前黑暗散去,重現光明……
“娃兒?娃兒?”
輕柔的呼喚使小昌平緩緩睜眼。
面前卻是一張蒼老而又慈祥的臉。
再往後看,或老或少擠滿了眼眶,皆是目光關切望著自己。
“呃……”
李昌平眼含迷茫,有些拘束。
不過那老者倒是一嘆︰“娃兒,你可算醒了,家里遇上賊人了吧?也不知哪個天殺的,竟對這麼大的孩子下毒手。唉……這世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此時。
李昌平才把目光轉向前胸。
那里已被厚厚的衣物包裹,里面更散發著刺鼻的苦澀。
“娃兒,你這傷可不輕,俺們都以為你活不過來了,只是簡單采了幾味草藥,沒想到你還真挺過來了。”
“喜兒他爹,你求軍爺賞碗米粥,給這娃娃墊上兩口。”
看的出來,這個老者很德高望重。
他一吩咐,便立時有人快步跑著離去。
李昌平也有空仔細打量這群人……
全是穿著破爛的老弱婦孺,有些甚至拄著拐。但一個個都是滿面笑意,似乎在因為自己的甦醒而欣喜。
又往遠處看去。
那里零零散散站了十幾個軍兵,被稱為喜兒爹的人正滿臉討好與他們交涉。
許是看出了李昌平的疑惑。
老者笑道︰“娃兒,你放心,這些軍爺跟其他兵匪不一樣。前些日子俺們村遭遇強盜,是他們幫俺打走了那些土匪,還要帶俺們去城里。”
“說去了就能見到村里那些去當兵的後生。”
“俺們原先也不信,但軍爺頓頓給吃米粥,從來沒有虧待過俺們。”
此時。
前去求米粥的人已經回來。
果然帶回了一大碗。
“謝謝……大爺。”
李昌平小心接過,卻意外的發現不是稀湯,而是正經濃粥。
心里頓時一暖。
“喝吧,娃兒,跟俺們這些微末小民說啥謝不謝的。等去了城里,你好好謝謝呂將軍。那可是一尊大人物!一定能給後邊留下名字的。”
見老者笑的卑微,李昌平忍不住反駁道︰“大爺,你們也能留下名字的……”
“娃兒,開啥玩笑?那些能留下名字的,哪個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像俺們這些微末的賤命,能活著看到太平,知道後代餓不死,就知足了。”
“那我幫你們寫!”
眼中閃過一抹堅定,李昌平把碗放下︰
“春秋戰國時,百家諸子里就有一個小說家。他們勵志游遍千山萬水,記錄自己看到的所有人和物。”
“既然史書上不可能寫你們的名字。那我就效仿小說家,今後也寫一本書……”
“記微末之言,錄萬物之音!”
老者一怔。
只是定定的看了懷中孩童許久,老眼突然一片渾濁︰“好,好,娃兒,等你長大了,俺們都幫你。”
“嗯!”
嘴上答應的堅定,但李昌平心里卻一陣苦澀。
自己恐怕不會長大了……
別人看不出來,可他卻明白,自己時日無多。
胸膛的傷口雖暫時止住血。
但心脈破裂依舊足以要他的命。
多則三年,少則一年,就會暴斃而亡。
倒也沒覺的多難過,死過一次已然是看開了。
不過寫書的事要趕緊開始。
自己死之前,起碼得寫出一本來。
還得找到接替自己的人,繼續寫下去。
流傳後世的,不應該只有那些高居廟堂者……
他們所說所做,卻需千千萬萬人去拼搏。
————
“記微末之言,錄萬物之音?”
听到這句話,幻音坊眾女都紅了眼眶。
此時她們看到的,不是李昌平。
而是一個在兄長膝下撒嬌承歡的少女。
那人曾也夢想著畫下田間的夫妻恩愛,畫下大唐的錦繡山河。
卻因為兄長離開,被迫登上了冰冷王座,成為女帝。
淳樸的村民溫暖了李昌平,血祭的陰暗經歷正在遠去……
而又是什麼樣的變故?
能讓他放棄立書著傳,求生欲暴漲的同時,重新拿起屠刀呢?
幻音坊眾女捏緊了兵器。
指尖因用力過猛發白,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們,比血祭更殘酷的事情在等著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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