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賈張氏求助的目光，賈東旭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媽，回去也好，只要能掙上工分，就有糧食分，日子總能過下去。”
連公安都過來了，還不足以表明街道辦想要遣返賈張氏的決心嗎？
再說了，要是真讓賈張氏留在城里，那糧食肯定是不夠吃的。
“東旭...”
賈張氏有些恍惚，眼前的賈東旭似乎和七天前的賈東旭重合了。
她，張小花，又一次被自己養大的孩子給拋棄了。
緊接著，賈張氏就像瘋了一樣，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哭嚎，
“老賈，你快來看看，我們的兒子要趕我回村，他這是要讓我去死啊！”
頭發花白、淒聲哭訴、丈夫早逝、兒子不孝，這哪個要素不管放在誰身上，都難免讓人心生憐憫。
可當這人是賈張氏的時候，大伙只會啐一聲，並罵一句“活該”。
就在這時，賈大江來到了四合院院外，也听到了賈張氏的哭嚎。
賈大江眯著眼楮，打量了賈張氏半晌後，試探地開口，“大水媳婦？”
忙著哭嚎的賈張氏，哪里听得見賈大江的話。
倒是賈東旭皺著眉頭看向賈大江，“你是誰，找我媽有什麼事？”
“你媽？”賈大江怔了怔，隨即有些驚喜地看著賈東旭，“你是東旭？”
眼瞅著賈東旭仍皺著眉，賈大江繼續說道︰
“我是你大爺啊，十幾年前你們回賈家村還是坐我趕的牛車 。”
經過賈大江一番提醒，賈東旭可算想起來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大爺”。
賈大江笑呵呵地點頭應下，順便問起了賈張氏這是什麼情況。
賈東旭尷尬一笑，不知從何回答。
尚澤還在考慮，要不要對賈張氏采取強制措施時，正好一抬頭就看到了賈大江，頓時喜上心頭，沉聲道︰
“張小花，賈家村的人已經來了，你要是再鬧，那我就直接把你押上車了。”
賈張氏整個人一僵，賈家村來人了？那她現在該怎麼辦？
賈大江看到這也明白過來，賈張氏這是怕回賈家村，在撒潑呢！
“大水媳婦，還不快點起來，盡給公安同志添亂。”賈大江虎著臉說道。
賈張氏敢對著院子里的人撒潑，甚至敢對著公安撒潑，那都是仗著寡婦這個身份，才能無所顧忌。
但這招，對上賈大江可就行不通了。
別小看賈大江一個趕牛的，他在賈家村的威望可不低。
這年頭，傳統家族觀念在農村人的心中，仍有深刻影響，從小長于農村的賈張氏自然也不例外。
“東旭他大爺，你...你怎麼過來了。”賈張氏迅速起身，乖巧得像個小...老媳婦。
院里的人看到這一幕，差點沒把眼楮給瞪掉。
當了十多年鄰居，就算老賈還活著的時候，都沒見過這樣式的賈張氏。
賈大江對賈張氏可沒有什麼好臉色，冷哼了一聲，
“我不過來的話，能知道你在城里這樣敗壞我們賈家村的名聲嗎？”
在村里的時候，賈大江就對好吃懶做的賈張氏看不上眼，
後來收到賈大水的死訊後，賈大江甚至遷怒于賈張氏，認為是她的好吃懶做才會害死了賈大水。
“公安同志，請問這里哪位是街道辦的同志？”
不等尚澤幫著介紹，王主任自行踏前一步，對著賈大江點了點頭，
“賈大爺，我是交道口街道辦的街道主任，關于將張小花遣返回賈家村一事，我已經提前跟賈大隊長聯系過了。”
頓了頓，謝辦事員將早已備好的遣返原因證明，遞給了賈大江，
“賈大爺，這是張小花的遣返原因證明，麻煩你回去後轉交給賈大隊長。”
“好，東山跟我說過的。”
賈大江是識字的，大致掃了下賈張氏的遣返原因後，黝黑的臉變得更黑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賈張氏，又帶著歉意對著尚澤說道︰
“公安同志，大水媳婦這事做得不地道，我代她向你們賠個不是，實在是對不住。”
“張小花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事就到這了。”尚澤擺了擺手，“況且天色也不早了。”
賈大江秒懂，連連點頭，“哎，我這就把大水媳婦帶回村。”
王主任看向賈張氏，嘆了口氣，“張小花，你還不快點去收拾東西，真打算就這樣回賈家村嗎？”
“哦？哦！”
反應過來的賈張氏，立馬以百米三秒三的速度朝賈家奔去。
在看見賈大江後，賈張氏就知道自己被遣返的事是板上釘釘了。
現在對賈張氏來說，什麼兒子孫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糧食以及老賈的撫恤金。
“ 當！鏘鏘！”
“媽，是奶奶屋里傳來的聲音。”棒梗貼在房門上，認真听著外邊的動靜。
秦淮茹不用出去看就知道，一定是賈張氏在找老賈的撫恤金。
她抱緊了懷中瑟瑟發抖的小當，朝棒梗招了招手，
“棒梗過來媽這里。”
這七天，失去了賈張氏這座靠山，在賈東旭的教育下，棒梗也懂事了幾分，知道現在是特殊時候，乖乖地走到了秦淮茹身邊。
秦淮茹輕柔摸了摸棒梗的西瓜頭，看著緊閉的房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
撫恤金她可以讓賈張氏帶走，但她拿臉皮掙來的糧食，一分都不會給賈張氏。
“怎麼就剩下這點棒子面了？”
隨著賈張氏的一聲驚呼，秦淮茹知道戰斗即將打響，低下頭輕聲說道︰
“棒梗、小當，我們來玩一個游戲，你們互相捂住對方的耳朵，誰先放下誰就輸了，贏的人可以喝上一杯糖水。”
棒梗兩人點了點頭，按秦淮茹的指示，相互捂住了對方的耳朵。
下一秒，房門就被敲得“砰砰”響。
“秦淮茹，你個狐狸精，勾得東旭昏了頭不要我這個媽，現在竟然還把糧食藏了起來，想要餓死我這個婆婆，出來，你給我滾出來！”
眼瞅著門沒有半點打開的跡象，越喊越激動的賈張氏左右看了看，直接提起了旁邊的椅子。
既然秦淮茹不開門，那她就把門給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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