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翌日。
卯時，五更天。
夜漏未盡，疏星寥寥。
午門前，卻已經聚集了眾多大明官員，等待著今日的例行常會。
不遠處，一輛馬車姍姍來遲。
不錯，這就是陳羽府上的馬車。
今早，
陳羽四點半就起床了，起來之後簡單洗漱一番，對付兩口早飯，便一刻也不耽誤，坐上馬車，朝中皇宮的位置趕去。
他萬萬沒有想到，古代的當官簡直就是不當人！
不對，是官職坐的越高，越特麼不當人！
簡直比他讀高中的時候，起的還要早。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力量越大、責任越大；責任越大、工作時間越長！
……
但不得不說，無論在哪個時代，有一輛私人轎車總是好的。
當然，這個前提是再加上一個私人司機。
其中最大的好處，莫過于可以補覺。
為了保證常會的高效，今日將有到場的四品以上文武官員，在昨日的時候就早早知道了這一場朝會的議題。
而從陛下昨日的口諭來看，這個議題已經被敲定了下來。
因此，今日的常會不出意外會開的非常快速。
畢竟所有人都認為，對于已經定下來的事情，常會的時候無非再走一個流程罷了。
……
陳羽到地方下了馬車之後，本以為自己來的足夠早了。
結果放眼望去，已經聚集了許多官員。
他們分為三三兩兩的扎堆閑聊。
經過奉天靖難之後的朝堂，雖已過了幾年，但不用想也能猜到，這個時候的四品以上官員，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官場老油條。
畢竟，永樂一朝也就舉行了一屆恩科，新鮮血液還沒有來得及注入。
因此這些家伙在朝中工作多年，自然有著自己熟絡的群體。
這種扎堆現象，無論是學生時期還是工作時期，都很正常。
陳羽下了馬車之後，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咦？
依照目前的天色，還是能看清楚來人是一位年輕後生。
只不過，遠遠看過去，很是面生。
好像在朝中沒有見過，又或者是這位年輕後生的官階太低，平日里根本沒有見他們面的資格。
但不管怎麼樣，他們這些人，還從來不知道朝中有一個看上去俊朗，且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後生，坐上了四品大員的位置。
不少人開始私語，這是誰家的公子哥，莫不成是哪家起早了，忘帶東西。
否則，他們實在想不通，會有哪位大少爺，在五更天特意跑過來扎堆看熱鬧。
總不可能是來與他們一起參加常會的吧？！
那些官員私語了半天，也沒有將陳羽的身份搞清楚。
陳羽覺察到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他，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這個不好意思不是心態上，而是懷疑自己今早臉上起的匆忙，難不成有什麼髒東西沒有洗掉？
總不可能因自己是天生做主角的料，所以不管走到哪里，哪里的目光都會被他吸引？！
“陳兄弟，別在那呆愣了，往前走走，到我這來。”
這一聲熱情的呼喊，頓時將陳羽從這陌生且帶著絲絲尷尬的氣氛當中，給拉了出來。
有一說一，
陳羽自從下了馬車之後，入眼所見，皆是生面孔。
這樣也就算了，關鍵還都看向他。
面對這些大佬，在這個時候，他這位從八品官員應該說些什麼，他也不清楚啊！
這就讓陳羽感覺空氣中的氛圍，更加尷尬了。
其實朝中要員，陳羽並不是完全不認識。
像夏原吉、朱高熾等人。
只不過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這幾個比較熟絡之人的身影。
若是發現了，估計也不能過去找他們閑聊。
說到底，
他最後只能一個人扎堆，然後等待開啟常會。
畢竟，官場的小團體可不跟班級的小團體一樣。
他們之中雖然有著志趣相投之輩，但終究是少數。
大多數都牽扯著利益。
陳羽一介從八品官員，不能找個小團體硬往里面融吧？！
雖然陳羽沒有過混官場的經歷，但也清楚，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不要試圖硬往里面擠。
因為屁用沒有。
好在，
當陳羽尷尬時，打算站在原地仰頭數太陽時，一聲呼喊，瞬間給了陳羽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陳羽將目光瞬間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只見視線略過幾個小團體後，落在一個正在向他熱情招手的禮部尚書李志剛身上。
陳羽面露欣喜，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看見了。
什麼是好朋友？
這就是真正的好朋友！
解救自己尷尬時刻的好朋友！
陳羽邁著輕快的步伐，越過三三兩兩的人群，朝著李志剛的方位走去。
期間，
他略過了不少官員，那些官員也能近距離的打量陳羽的面貌。
只不過他們看了之後，更是疑惑。
原本以為這家伙是哪位高官家中的少爺。
結果方才禮部尚書李志剛的一聲呼喊︰陳兄弟，將這種推測全部推翻。
他們不認識陳羽，但李志剛誰認不認識啊！
那可是朝中自宰相被廢除之後，所能做到的最高位置。
正二品大員。
哪怕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如今朝堂有哪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官員，能夠有資格與李志剛這樣的官場大佬結交。
所以這位陳兄到底是誰？
朝中的四品官員數量就那麼多。
難不成是最近突然晉升的新貴？
沒道理啊！
若是如此，他們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說到底，陳羽還只是個不折不扣的新人。
除了寥寥幾位與他打過交道的官員，滿朝上下，幾乎無人識得他。
即便陳羽這位魁星的答卷，在恩科期間早已在各個部門中廣為流傳，眾人對其字面上的才華耳熟能詳。
可終究也只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知曉這份答卷的存在，卻無緣得見答卷的主人。
更不必說朝中那些四品以上的官員了，他們身為朝廷的中堅力量，平日里本就公務繁忙，分身乏術。
對于恩科之事，往往也只是簡單關注一下便罷了。
自然更難與陳羽有什麼交集和了解。
陳羽來到李志剛跟前，發現李志剛身邊站著一個看上去在地位上與其相同的人。
不用想都清楚，這位官員應該是與李志剛交好的大佬。
陳羽對著李志剛拱了拱手，笑著說道︰
“李老哥，我這入仕第二天，在朝中認識的人兩只手就能夠數的過來，結果就來參加這種會議，若是方才你不呼喊我，那麼我可就要一個人擱那里杵著，渾身不自在！”
“一眼掃過，全是生面孔，連一個說話的都沒有，又不能隨意走過去攀談，屬實有些小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