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七年。
羽衣族地。
花開花謝,冬去春來。
宇智波斑的身影在滿院的紫苑花海之中,一坐就是整整一年半的時光。
可每當他嘗試將自然能量引入體內,那股流動的無形能量就會像受驚的蛇般瘋狂亂竄,在經脈里掀起到處針扎般的刺痛。
此刻,他正盤膝在地,雙眸緊閉,指節深深摳進掌心。
淡紫色微光緩緩爬上他的脖頸,卻在接近心髒的位置戛然而止,隨即爆發出暗紅色的血光。
那是失敗的征兆。
是自然能量與他體內的查克拉激烈沖突,在皮膚上灼出細密的血珠,緊接著,紫色根睫狀的紋路,開始在他渾身肌膚表面瘋狂蔓延。
咻——
一枚石子從後院的某處飛來,正好打在宇智波斑的後腦勺,將他從修煉當中驚醒。
“該死!”
渾身的紫色根睫如潮水般褪去,宇智波斑憤怒地睜開雙眼。
他攥緊拳頭,查克拉的沖擊波震得周圍的紫苑花齊齊折斷。三枚漆黑的勾玉在眼眶里瘋狂轉動,猩紅紋路映著周遭滿地狼藉的紫色花瓣。
“又失敗了!每次都是這樣!”
無憂從另一邊走來時,正看見宇智波斑即將爆發的一幕。
“放松心情。”
無憂來到他跟前,淡紫色的仙術紋路在眼角若隱若現。
他看著宇智波斑脖頸上尚未完全消退,但顏色已然極淡的密密麻麻的紫色線條,想起第一次汲取自然能量時,這個男人周身爆發的查克拉幾乎要掀翻整座族地。
當時就明白,以這個家伙的體質,其實根本就不適合修煉仙術。
“羽衣無憂!”
宇智波斑猛地抬頭,猩紅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向無憂︰“你給的提煉術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與毫不掩飾的殺意,一頭黑發被查克拉氣浪掀得根根倒豎,如刺蝟一樣直插天際。
“為什麼以我的天賦,卻連最基礎的步驟都無法完成?!”
無憂低頭望著他,平靜的眼眸里沒有絲毫波瀾︰“自然能量最忌心浮氣躁,你還沒發現嗎,自己的查克拉太過暴戾,就像燒紅的鐵放進冷水里,怎麼可能相融?”
“是這樣?”
他眼底疑惑一閃即逝,起身用冰冷的瞳孔逼近無憂,猩紅的紋路在眼底瘋狂旋轉,“你根本不想讓我學會仙術,是不是?”
溫熱的鼻息甚至打在了臉上,無憂皺著眉頭後退一步。
“仙術修行最難的不是天賦,是節奏,是順勢而為。”
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南賀川的河面,“你總想著征服自然能量,卻不肯讓自己的查克拉順應它的節奏,一點一點地去接納它。”
這句話像針一樣,狠狠扎進宇智波斑的心髒。
他臉上浮現出沉思,想起這一年半里,無數個深夜,當他試圖強行壓制自然能量時,總會听見無憂在不遠處輕聲嘆息。那時的男人正坐在紫苑花叢中,周身的查克拉與花草的呼吸完美同步,讓他總是會忽略這個人的存在。
所有的不滿,突然卡在喉嚨里。
宇智波斑的拳頭緩緩松開。
後院的風突然變得溫柔,卷起幾片紫苑花瓣落在他的肩頭。宇智波斑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花草的清新氣息,那是自然最本真的味道。
“最後一次。”
他的聲音低沉了許多,臉上的不耐漸漸隱去,“我這次會完全按照你說的去做。”
無憂沒有說話,只是轉身走到另一邊花叢盤膝坐下。
在視線被紫色的花海覆蓋的瞬間,他眼角輕輕跳動了一下。
望著紫松下方不遠處重新盤膝而坐的身影,他眼底閃過一絲隱晦 —— 他從未告訴過宇智波斑,宇智波一族天生就與自然能量相沖,沖動極端的性格,注定了他們很難真正掌握仙術。
遠遠看去。
紫松的陰影落在宇智波斑的臉上,將他緊繃的下頜線勾勒得格外清晰。
這一次,他沒有急于調動查克拉,只是靜靜感受著腳下土壤、周圍空氣里微弱的能量流動,像初生的嬰兒般,學著用最輕柔的方式,伸出試探的指尖。
......
黎明的第一縷金輝,刺破天空的薄霧,照射到廣袤無垠的大海之上。
黑礁島。
這里設置的臨時高台上已站滿了人,台下最前排,鬼燈幻月的金色長發被海風吹得凌亂,水紋狀的護額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他有些不習慣地伸手摸了摸頭上的護額,轉頭瞥向身邊手持拐杖的青年。
元師正望著高台出神。
“元師,你確定要讓那群老鼠一樣的家伙和我們一樣站在前排?”
鬼燈幻月的聲音帶著水汽的濕冷。
聞言,元師抬起頭,灰藍色的眼眸被笑意填充︰“畢竟背後站著的是‘角屠家’,也是我北海聯盟唯一的支持者,雖然來的有些晚,但還是要讓他們站在相對顯眼的地方,這是臉面問題。”
他指向台下左側,眼角笑意濃濃。
“火之國的使者已經在觀禮席就坐,四國的輔政大臣應該也快到了,今天可不是你和水無月算那點舊賬的時候。”
或許是為了響應元師的話。
海風突然變得喧囂,帶著遠處艦船鳴笛的聲響。
臨時高台的另一側前排。
輝夜海川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身後的數十名輝夜忍者們整齊站立,與旁邊一群身穿白袍的水無月忍者冷眼相視,保持著克制的微妙氣氛。
而在鬼燈旁邊的。
是一群穿著粗布衣裳的流浪忍者,此刻也全都戴上了水波標識的護額,正探頭探腦,看著他們的老首領白蓮正被引向高台,灰袍下擺掃過地面的貝殼,發出細碎的聲響。
“那就是白蓮?”
後方的觀禮席上,櫸原圖尺低聲對旁邊武士模樣的人說道,一邊用手中的折扇指向那個長相潦草的白發蓬頭老者,“听說他僅憑一人之力對抗鬼燈,又成功聯合一向跋扈的輝夜?倒是看不出來......”
“倒也不全是他的功勞,輝夜一族這些年不知為何低調了很多,不如往常那般到處惹事,四方樹敵。”
那武士輕輕搖頭。
目光謹慎地在四周打量一眼,旋即低聲對自家輔政大臣說道。
“至于實力強是真的,但說要促成和談,听說完全是因為他的弟子元師。為了效仿我火之國建立木葉忍者村,甚至一度差點與其老師反目,可以說稱得上類似柱間閣下那樣眼光卓絕,膽識過人的青年才俊忍者了,那位白蓮反而是個相當頑固的老頭,相比他的弟子,反而沒什麼需要關注和可以利用的地方,畢竟以他的年紀……”
啪——
櫸原圖尺恍然地一收折扇。
“原來是這樣。”
觀禮台上沉默了幾分鐘,武士一只手扶著腰間的刀,再度彎下腰,在櫸原圖尺耳邊說道。
“輔臣大人,他們往這邊過來了。”
櫸原圖尺微微一愣,然後順著手下的目光朝著台下眺望過去。遠處蔚藍色的海平面上,不知何時停靠了三只巨無霸的鋼鐵船只,船只底部,正有幾條細長的黑線,一點點蠕動著靠近他所在的觀禮台方向。
“哦?終于來了?”
櫸原圖尺頓時正襟危坐,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捻開折扇,裝模作樣扇了起來。“我倒要看看,來的究竟有幾個熟面孔。”
......
當紅色的朝陽完全躍出海面。
元師登上高台,展開了一枚海鹽色卷軸。
“諸位!”
他的聲音借助查克拉傳遍全島,遠處大群的海鷗被驚得飛離礁石,“在四國代表的見證下,自今日起,各方勢力放下仇恨,攜手共進。”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
“以輝夜、鬼燈、水無月、照美等各族、以及北海聯盟所屬,霧隱村正式建立,初代水影由現場選舉產生。”
“我推薦白蓮閣下!”
看台前方,鬼燈一族代表所在位置的前端,鬼燈幻月突然站起身來開口,已經繼任族長之位的他,此時眼眸里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不屬于任何忍族,只有他能讓所有人信服!”
人群中響起輕微的議論聲。
但很快又安靜,似乎對這一幕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觀禮席。
櫸原圖尺等四國代表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
而在看台上,早已在候選區站著等候多時的白蓮眼神怔愣了一下,灰袍下的手微微顫抖,他轉頭望向台下的弟子,元師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灰藍色的眼眸里滿是期許。
想起這些年師徒二人的背道而馳,甚至大打出手。
一時之間,這個蓬頭垢面的白發老者,渾濁的瞳孔不由有些復雜。
“再問一遍,沒有第二位選舉人出現嗎?”
“那麼好!我宣布!白蓮閣下正式成為霧隱忍村的初代水影!大家熱烈歡迎!”
元師隱隱有些顫抖的高亢聲音,在島嶼上空震動回蕩,經久不息。
當白蓮的手按在盟約上時,海風吹來了一陣奇異的暖意。
他看著台下那些曾經互相廝殺的各方忍者,看著觀禮席上各國使者嚴肅的表情,突然想起元師多年前對自己說的話︰“老師,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
“我,白蓮,願為霧隱效死!”
他眼眸微微濕潤,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高台下的每個人耳中,“霧隱村的大門,對所有想守護這片海的人敞開 —— 無論你是忍族還是流民,是貴族還是平民。”
朝陽將海面染成金色。
中間這座小小的黑礁島,霎時間被震天的歡呼聲籠罩。
至此,忍界五大國的格局正式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