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清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紅衣女子,龍尾不自覺地繃緊,在泥地上劃出幾道深深的痕跡。
她不明白這個突然出現,自稱"唯一弟子"的女子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但那些字句卻像尖刺般扎在心頭。
“什麼叫我沒有機會?”敖清的聲音低沉而危險,龍威不自覺地擴散開來,震得周圍的桃樹簌簌作響。
“父親養我教我,朝夕相處數百年。他愛喝什麼茶,最討厭什麼天氣,修煉時的小習慣...”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魏雨憐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輕輕撫摸著懷中白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你可知道,師尊最愛喝的是我泡的"雪頂含翠"?”
她指尖凝聚出一縷寒氣,化作一片晶瑩的茶葉,“每次他教我練劍後,都要我親手沏給他。”
敖清的瞳孔猛地收縮。
記憶中父親確實最愛雪頂茶,但...那分明是她從雪山之巔采來的!
“還有,”魏雨憐繼續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師尊現在討厭的不是陰雨天,因為他可以睡懶覺。他的睡顏,我可是在他識海里看得清清楚楚∼”
桃林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敖清龍瞳微眯,指尖輕輕摩挲著胸前的龍鱗吊墜,冷笑道,“既然如此情深義重,此刻怎的孤零零在此?”
“莫不是...被厭棄了?灰溜溜地逃出來的。”
魔戟上的血紋驟然暴漲,魏雨憐的虛影若隱若現。
她攥著衣袖的指節發白,聲音帶著刻意的輕慢。
“你!呵...你這樣的榆木腦袋,怎會明白我與師尊的羈絆?有些默契...本就不需要形影不離。”
“默契?”敖清欺身上前,龍威激得滿地桃花紛飛。
她盯著戟身,輕笑出聲,“我看你是自欺欺人,沉淪過去,自我滿足。”
“你!”
魏雨憐最受不了別人提及過去,魔戟驟然爆發出刺目血光,她的虛影瞬間凝成實體。
手中長戟劃出一道猩紅弧線,直取敖清咽喉,“找死!”
敖清早有防備,龍尾橫掃掀起漫天桃瓣,身形急退間已現出半龍之姿。
玉色龍鱗在手臂上泛著冷冽寒芒,砰地一聲硬接魔戟,她翠眸低垂,輕笑道,“怎麼,被我說中痛處,氣急敗壞了?”
隨後指尖凝聚快速龍息,精準格開戟鋒,“想必父親定也這般說過,你不過是個沉溺往昔的可憐蟲!”
"錚——"
戟刃與龍鱗相擊,火花四濺。魏雨憐眼中血色更甚,魔戟分化出萬千血影。
“就憑你這泥鰍也配提師尊?!”
每一道戟影都帶著刺骨殺意,“他煉我神魂鍛戟時,你還不知在哪個泥潭里打滾!”
“可笑!”敖清龍角迸發青光,周身浮現出寸寸龍紋,“父親教我化形時,你還不知是塊什麼破銅爛鐵!”
她突然近身,龍爪直取魏雨憐心口,“至少我敢听牆角,而不是像條喪家犬般被趕出來!”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魏雨憐的理智。魔戟發出淒厲嗡鳴,血色紋路如活物般蔓延上她白皙的脖頸。
“我要撕爛你這張嘴!”
......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啦!”
白狐周身泛起柔和白光,化作一個銀發及腰的小蘿莉。
她急得在原地直跺腳,雪白的狐耳不安地抖動著,眼眶都急得泛紅。可任憑她怎麼呼喊,交戰中的兩人根本充耳不聞。
“嗚嗚...怎麼辦嘛,烏漆麻黑長桿子明明說好是來找樂子的,怎麼沒說幾句就打起來了...”
小蘿莉抱著自己的大尾巴,著急到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起來。
她雖是千狐幻鏡所化的器靈,卻只擅長幻術迷惑,面對這等境界的戰斗,連靠近的余波都能讓她魂體受損。
一道戟風掃過,她慌忙躲到桃樹後,眼睜睜看著自己面前的桃林被毀得七零八落。
粉白的花瓣混著戟光與龍威在空中翻飛,美得驚心動魄,卻也危險至極。
“快停手啊,你們倆個!”
她試著又喊了一聲,聲音卻淹沒在震耳欲聾的爆裂聲中。
小狐狸踩著滿地碎花,急得雪白尾巴都炸了毛。
山頭不斷傳來震耳欲聾的爆響,整片桃林都在靈壓沖擊下瑟瑟發抖。
她回頭望了眼天邊交織的青紅光芒,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那兩位姑奶奶再打下去,怕是要把整座山都轟成平地!
“得趕緊去找變態人族...”
她咬了咬唇,化作一道白光朝客棧飛掠而去。
途經之處,驚起無數飛鳥走獸,連守城的修士都驚嚇地抬頭張望。
他們自然察覺到了遠處山頭的動靜,可無人敢去察看。
那麼大的聲響,不是大妖出世就是大能切磋。
笑話,守城才發幾個錢,他們拼什麼命啊。
眨眼間小狐狸便來到客棧窗前,急剎車停在半空。
她豎起耳朵仔細听了听,屋內靜悄悄的,既沒有令人面紅耳赤的動靜,也沒有打斗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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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來里面好像已經結束了?
猶豫再三,她還是伸出爪子輕輕叩了叩窗欞,“主、主人?您在嗎?”
沒有回應。
此刻已是後半夜,小狐狸急得原地轉圈,狐尾上的絨毛沾滿了桃瓣也顧不得摘。
正當她鼓起勇氣準備破窗而入時,窗子突然從里面打開——
魏天妄衣冠整齊地站在窗前,只是發梢還帶著未干的水汽。
他眉宇間透著幾分疲憊,卻絲毫不減威嚴,“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不是讓你和魏雨憐在外等著嗎,有什麼事?”
“主人救命啊!”
小狐狸哇地哭出聲,爪子揪住他的衣袖直晃悠,“烏漆麻黑長桿子和那位龍女打起來啦!
再不去...再不去整座山都要被她們拆了!”
魏天妄聞言臉色驟變。他轉頭看了眼身後還在整理衣襟的甦無歇,無奈道,“娘子,看來你的宵夜只能等會再吃了...”
甦無歇蠍尾一甩,將地上的外袍卷起,冷冷道,“那你走吧,昨晚我也吃飽了,再晚些你怕是要給她們收尸了。”
小狐狸呆呆地看著魏天妄化作神虹離去,而甦無歇側臥在榻,神色冰冷,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自己,不禁渾身一顫。
突然覺得...或許讓那兩位姑奶奶再打會兒也不是壞事?
畢竟她們再打一會也不會怎樣,而自己怕是要遭老罪了。
......
城外的山頭上,兩道身影從桃林一路激戰至山巔。
敖清化作半龍形態,龍鱗包裹身體形成貼身鎧甲,玉色龍鱗在夜光下泛著冷冽寒芒。
她龍尾橫掃,所過之處山石崩裂,參天古木應聲而倒。
龍息噴吐間,大片大片的山林已被夷為平地,只剩下滿地殘花落葉在氣浪中翻飛。
魏雨憐則手持魔戟,每一擊都在山體上留下深達數丈的溝壑,劈山斷石,撕開瓊宇。
她身形如鬼魅般閃爍,戟影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撕裂出細小的空間裂縫。
“轟——”
又是一次驚天動地的踫撞。敖清的龍爪與魔戟正面相擊,狂暴的靈力波動將山頂的巨石震成齏粉。
兩人同時倒飛出去,各自在山壁上撞出深坑。
“就這點本事?”
敖清抹去嘴角龍血,龍角大亮,“父親教我的可不止這些!”
魏雨憐冷笑一聲,指尖在魔戟上輕輕一劃。
霎時間,猩紅的戟身如同流水般變幻,竟化作一柄通體桃木色的長劍。
劍柄尾端纏繞著粉白相間的花瓣流甦,在風中輕輕搖曳,赫然是她當年佩劍的模樣。
“師尊親傳的劍訣...好久沒用了...”她手腕輕轉,神色流露出懷念的意味。
劍鋒劃過之處,無數桃花虛影憑空綻放,“今日就讓你這泥鰍開開眼!”
“不過是破桿子變成了破木劍!”
敖清強行壓下心頭惱怒,龍爪上凝聚出璀璨青光,“區區凡物,也配與真龍之軀抗衡?”
“錚錚錚...”
木劍與龍爪相擊,摩擦聲連綿不斷。
魔戟化劍,使得看似脆弱的桃木劍絲毫不落下風,反而在交擊處迸發出萬千花瓣,隨心所欲,每一片都鋒利如刃,在敖清龍鱗上劃出細密血痕。
魏雨憐乘勢而上,劍勢變得縹緲難測。她每一步踏出,腳下都會生出一朵桃花虛影,整個人如同在花雨中起舞。
這可是當年她通過師尊所傳劍法自己領悟出來的劍招,主打一個以柔克剛,以巧破力。
“這是...”
敖清節節敗退,眼中有些難以置信。
她認得這劍法中的每一個起手式,那分明是...父親的劍招變招。
“很熟悉對嗎?”魏雨憐劍鋒一變,直取敖清心口,“師尊曾說...我身為人族修士,沒有強大的肉身,也沒有驚人的天資,所以更應勤加練習,所以我每日揮劍,直到酸痛得感覺不到手腳...
我付出的努力與艱辛,怎麼是你這種天生長蟲能夠理解的!”
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這也正能說明,他在我身上費的心思,比你的多得多!”
就在劍尖即將觸及龍心的剎那,敖清龍尾橫掃,掀起漫天碎石,了卻此番攻擊。
“破銅爛鐵,連實體都沒有的器靈,也配肖想父親?怕不是只能靠幻境意淫!”
她右手五指驟然化作猙獰龍爪,如玉般晶瑩的鱗片下泛起青金色的血脈紋路。
五根利爪每一根都如淬火鍛造的短劍,指尖泛著森冷寒光,爪背上細密的龍鱗隨著靈力灌注片片豎起,邊緣鋒利如刃。
一爪撕出,直擊劍身本體。
“ 嚓——”
空間被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魏雨憐慌忙抽身,橫劍身前,微微吁氣。
隨後瞬間調轉劍勢,快得幻化出虛影,頗有幾分萬劍歸宗的氣勢。
“死長蟲,接招!”
敖清不避不閃,龍角迸發出耀目青光。仗著自己霸道的肉身強度,伸出龍爪硬生生接住襲來的劍光,空爪接白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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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氣浪再次將方圓數十丈的樹林連根拔起,原本就不繁茂的山頭變得更是光禿禿的。
“不肖弟子!”她在煙塵中突進到魏雨憐跟前,再次探出龍爪,“就憑你也敢妄想沖師逆倫?”
“那你呢!”魏雨憐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嘲諷,一面倉皇格擋一面冷笑著,“不過是撿來的野種,真當自己是師尊血脈了?”
敖清聞言,動作驟然微微一滯。
魏雨憐抓住破綻,劍尖突刺,在她肩頭劃出一道血痕。
“呵...”
敖清不怒反笑,任由龍血順著手臂滴落,她突然暴起發難,龍尾狠狠抽在劍身之上,打得魏雨憐只覺魂體一陣劇痛。
“正因不是親生...才比你更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砰!”
魏雨憐緊握劍身,被這一擊抽得倒飛出去,撞斷數棵古樹才勉強停住,劍形也被強行破除了變化,回歸原本魔戟的模樣。
她的虛影劇烈晃動著,血色紋路暗淡了幾分,“你...!”
正要再度攻上,神魂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靈識直直定在原地。
“鬧夠了沒有?”
魏天妄踏空而至,臉色陰沉如水。
他左手按住躁動的魔戟,右手一揮,將敖清的龍爪捏在掌中。
“你們倆,一個強行催動本命器靈...一個不顧舊傷妄動龍元...”
他冷眼掃過魏雨憐嘴角溢出的鮮血,又轉向敖清血流如注的肩膀,“你們是嫌命太長還是活膩歪了?”
“師尊...” “父親...”
兩人同時噤聲,如同做錯事的孩子。
魏雨憐的虛影微微顫動,最終化作一縷紅煙縮回魔戟之中。
戟身上血紋盡數隱去,連嗡鳴都變得小心翼翼,仿佛這樣就能降低存在感。
敖清則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龍尾偷偷地在地上劃著圈。
她低著頭,玉色的龍角黯淡了幾分。方才還氣勢洶洶的龍威此刻收斂得一干二淨,連周身的龍鱗都服帖地褪去。
魏天妄看著兩人這副模樣,有些哭笑不得,原本的怒氣消了大半。
他輕嘆一聲,先走到魔戟前,指尖在戟身上輕輕一彈,“去識海里乖乖待著,魂體沒有蘊養好不準你出來。”
魔戟頓時一顫,灰溜溜地化作一縷烏光回到了他的識海中。
接著他又看向敖清,遞上一顆止血丹藥。
“疼嗎?”
簡單兩字,卻讓她的龍尾猛地繃直,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服氣。
她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輕輕搖頭,眼眶卻不爭氣地紅了。
“回去兩個一起收拾,就沒一個省心的,明明都是大能老怪,心性還都像個孩子一樣,真是苦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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