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交流通過眼神和細微的手勢傳遞,警戒方向不斷切換,確保沒有來自死角的威脅。
大約十分鐘令人不適的攀爬後,前方的光線猛然增強,盡管仍舊被外部濃重的霧氣大幅削減過濾,呈現出一種慘淡的灰白色,但視野豁然開朗。
隊伍抵達了霧樹那如同小型丘陵般廣闊起伏的樹冠平台。
甫一踏上樹冠,一股更為濃烈的、混合著植物腐敗、淡淡腥臭以及某種未知有機物發酵的復雜氣味便撲面而來,比在下方時感受到的要強烈得多。
腳下的觸感也變了,不再是純粹的堅硬石質,而是粗壯虯結、如同古老爬行動物背脊般凹凸不平的巨大枝干表面,覆蓋著一層堅韌如皮革的深色樹皮,其間還夾雜著石膚化的斑塊和纏繞的金屬荊棘。
一些同樣變異的、顏色暗綠近黑、形狀扭曲如鬼爪的巨大葉片稀疏地點綴在枝干間,隨著高空微弱的氣流輕輕擺動。
而佔據了整個視野核心的,便是那遍布于整個樹冠網絡之中的、成百上千的怪物蛋!
它們如同附骨之疽,頑固地寄生在這棵巨樹的頂端。
小的如鵝卵,大的幾乎有半人高,形狀也並非完全規則,多數呈淺褐色,少數則帶有斑點或呈現更深的顏色。
蛋殼表面凸起的血管狀紋路清晰可見,顏色比蛋殼本身更深,仿佛布滿了活物的經絡。
有些血管甚至在微微搏動,頻率緩慢而詭異。
它們密集地嵌在枝干的天然凹陷處,或是被扭曲的枝條半包裹著,數量之多,一眼望去,竟有種遍地墳塋的荒涼感與令人心悸的潛在威脅感。
濃霧如同厚重的幕布,在樹冠平台的外緣翻滾涌動,遮蔽了更遠處的景象,只留下這片被怪物蛋佔據的、孤島般的區域,如同一個被世界遺忘的、正在孕育災厄的溫床。
秦漢站在樹冠平台的邊緣,冷峻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仔細掃視著這片蛋之海洋。
他與這棵作為伐木場的霧樹之間,存在著一種超越常規感知的鏈接。
通過這種鏈接,他不僅能大致感知到每一顆蛋的位置和生命跡象,更能借助霧樹活化木材對不同蛋的反應——是試圖吞噬,是試圖束縛,還是完全忽視,亦或是敬而遠之——來精準區分出它們的種類和大致強度。
弱小的蛋、稍強的蛋、被忽視的蛋、長眼楮的蛋、強大的蛋……這些信息在他腦海中迅速分類、標記,形成了一幅清晰的敵我態勢圖。
“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動員兵!牧師部隊!穿透者!”
秦漢的聲音響起,命令通過系統傳達。
“立刻建立防御陣地!控制樹冠中心區域,監視所有方向,特別注意那些特殊類型的蛋和可能來自外部的空中威脅!保持最高警戒等級!”
命令一下,負責防御的部隊立刻行動起來。
一號和二號帶領三名重裝動員兵,迅速佔據了幾個地勢較高、視野相對開闊的粗壯枝干節點,60通用機槍的槍口指向不同的方向,形成了交叉火力網。
十名牧師則聚集在隊伍後方,周身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微光,他們並未完全放松,法杖頂端的光芒隨著他們的呼吸明滅,隨時準備施展治療或輔助法術。
軍士級穿透者則如同一抹融入背景的淡灰色影子,悄無聲息地擴展開來,霧狀的身軀幾乎與周圍的霧氣融為一體,只有秦漢能清晰感知到他正在不斷延伸的感知觸角,將整個樹冠平台納入監控範圍。
防御圈迅速構建完畢,秦漢這才將目光轉向負責進攻的兩支小隊。
“沙漠步兵,一號至十號!”
“在,指揮官!”十名肌肉虯結、身經百戰的沙漠步兵轟然應諾,手中緊握的劍刃反射著天光,盾牌護在身前,目光堅定。
“根據我標記的位置,”秦漢將71顆需要優先清除的弱小的蛋的位置信息傳遞給他們。
“你們的任務,就是清除它們!記住弱點︰靠近時,蛋殼防御會顯著下降。利用盾牌掩護靠近,用血肉氣息誘導,一旦防御減弱,立刻以最快速度、最精準的攻擊將其擊破!”
“行動中,務必警惕並規避活化樹枝的自動防御反應!兩人一組,協同作戰,自行分配目標區域,開始行動!”
“遵命!”十名沙漠步兵立刻分成五個小組,沒有絲毫猶豫,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入了扭曲的枝干網絡之中。
“動員兵,六號至十號!”
“到!”五名同樣達到軍士級的動員兵上前一步,波波莎沖鋒槍的槍口微微下壓,顯示出良好的戰術素養。
“你們的任務,是清除另外35顆標記出來的弱小的蛋。”
秦漢的指令同樣清晰。
“優先攻擊那些地形險峻、沙漠步兵難以安全接近的目標。”
“注意控制射擊彈道,避免跳彈誤傷友軍,更要避免擊中那些需要保留的特殊蛋!尋找有利射擊位置,自由開火!”
“明白!”
五名動員兵立刻散開,尋找適合進行遠程射擊的制高點或穩定平台。
秦漢的戰術意圖非常明確︰
以沙漠步兵強悍的近戰能力和對弱點機制的精準把握作為突擊主力,高效清理平坦或易于接近區域的弱小蛋。
同時,以動員兵持續而精準的遠程火力,拔除險要位置的釘子,並隨時提供火力策應,形成立體化的清剿網絡。
目標是在最短時間內,以最小代價,將樹冠上數量最多、威脅基數最大的弱小蛋群體徹底肅清,為後續的升級融合掃清障礙。
隨著命令的最終確認,寂靜的樹冠平台瞬間被激烈的行動打破。
沙漠步兵兩人小組如同配合多年的獵狼,在復雜如迷宮的枝干間快速穿梭。
他們的腳步輕盈而穩健,靴底的特殊紋路提供了極佳的摩擦力,即使在傾斜甚至接近垂直的樹干表面也能如履平地。
一個小組鎖定了三顆擠在一起的、如同巨大腫瘤般的弱小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