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援朝听了楊軍的話,義憤填膺的說
    “楊軍,去了7520農場,我和宋紅梅堅決和你站在一起,支持你,我想宋紅梅和我一樣,也會和你站在一起支持你。宋紅梅去7520農場,就是奔你去的。他是個正直勇敢的知青干部,于公于私都會和你站在一起”。
    楊軍看著許援朝月光下堅毅的面孔。
    他鄭重的沖許援朝點了點頭,一雙大手緊緊的和許援朝握在一起。
    1970年北大荒秋後的雨,特別的頻繁。
    尤其是新海湖地區,三天兩頭一場雨,好在干部學校的近千頃大田都收割了回來。
    干部學校的領導,師生都把心放在了肚里。
    可是,70屆畢業班的干部學生卻焦慮了起來。
    說好的今天是干部學生離校的日子。昨天晚上,一些心急的干部學生,就把平時用的生活用品都捆綁了起來,等著明天兵團干部處派車來接他們。把他們運送到兵團各個基層單位去。
    天算不如人算。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淅淅瀝瀝的秋雨就從天空中飄灑了下來。
    天氣陰冷,沒有一點的風。雲越聚越多。
    看樣子,新海湖地區這場秋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一些性子急的干部學生們罵罵咧咧的,把剛才捆好的行李又解開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抽起了悶煙。
    天好像亮了一些,雨卻越下越大。
    干部學校食堂科的樊科長撐著一把雨傘走進了53班的宿舍。
    進屋後,他把雨傘收了起來,對楊軍嘮叨道
    “楊軍,看著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干部處派的車也不會在這大雨天來,看來你們今天是走不成了。要把讓食堂給你們畢業班的學生準備上飯吧”。
    楊軍走到窗前,發愁的看了看頭頂上的雲彩,對樊科長說
    “樊科長,下雨天,留客天,天留你更要留!看來我們今天是走不成了,麻煩食堂還得給我們準備上一天的飯食”。
    說到這兒,楊軍停頓了一下。馬上又糾正道
    “樊科長,是不是準備一天的飯!那要看老天爺的心情,雨照這樣下下去,我們這些學生還真賴在干部學校不走了”。
    樊科長拍了拍身上沾的面粉。笑呵呵的沖楊軍說道
    “行啊,楊軍,你們不就是百十號學生嗎?我們干部學校家大業大。還能管得起你們幾頓飯的,你們安心住在干部學校,直到雨停,干部處派車來接你們”。
    樊科長剛把話說完,宿舍的樓下就響起了汽車混濁的喇叭聲。
    宿舍里的人不約而同的向樓下看去。
    只見一輛吉普車和三輛帶篷的軍用卡車,碾著雨水從干部學校的西門開了進來,整整齊齊的停在了學校辦公樓的草坪上。
    屋里的干部學生都猜出來了,是兵團干部處派車來接他們來了。
    張抗美指著停在草坪上的汽車,笑著罵道
    “這麼大的雨,開著幾個破篷子車來接我們,也不知道干部處的大爺們是怎麼想的”。
    說完,張抗美又笑著對樊科長譏諷道
    “樊科長,這下你們食堂又要破費了。照這樣下去,又該我們干部學校的秦摳門罵娘了”!
    樊科長听了張抗美的話,看了看左右,尷尬的笑了笑,剛想開口說話。
    只見黨委辦公室主任馮濤領著一個陌生的漢子走了進來。
    忙笑容可掬的對馮濤說
    “馮主任,我已經和畢業班的學生們商量好了。雨照這樣下下去。畢業班的學生們走不了,那我們食堂還給他們準備上飯菜”!
    馮濤看了樊科長一眼,沒有搭理他,而是沖楊軍說道
    “楊軍,你看我把誰給你領來了”。
    說完後,馮濤閃在一旁,他身後陌生的漢子一步跨上前來,笑眯眯的看著楊軍。
    屋里的光線有些暗,楊軍沒有看清陌生漢子是誰,他愣在那兒,沒有說話。
    陌生漢子見楊軍站在那兒發愣。知道楊軍沒有認出他是誰。上前握住楊軍的手,激動地說
    “楊軍,我是郭建中啊,你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
    听了眼前這個陌生漢子的話。楊軍這才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眼前的這個陌生漢子。正是他們農27連的連長郭建中。
    楊軍和郭建中分開有兩年多了。當初楊軍到27連插隊還不到兩個月。郭建中就出事了,被判了刑!從那以後,楊軍就再也沒有見到郭建中。
    難怪楊軍一下子沒有把郭建中認出來。
    眼前的郭建中也就剛30出頭,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老了許多,皮膚粗黑,一臉的疲憊和滄桑。
    如果不是穿的一身洗的發白的舊軍裝,和北大荒的老農民沒有什麼兩樣。
    楊軍往後退了一步,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郭建中。這才上前緊緊的握住郭建中的手說
    “連長,你出來了?什麼時候的事”?
    郭建中感慨的說
    “楊軍,我出來有兩個多月了,我現在是龍江生產建設兵團汽車大隊的一名司機,正好汽車大隊昨天接到新海湖干部學校接送學生的任務。我知道你在干部學校讀書?想和你見上一面。于是我就主動請纓。接了這個任務,沒想到我接的畢業生就是你們這屆學生。這不,我把車停好後,就讓馮主任把我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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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兒郭建中把頭扭了過來,對身後的馮濤說
    “馮主任,我和楊軍是老戰友了,這雨下的這麼大,估計我們今天是走不成了。正好我和楊軍敘敘舊”。
    馮濤听了郭建中的話,又看了楊軍一眼說
    “行啊,建中,你和楊軍聊吧”。
    完了又對楊軍說
    “楊軍,我和建中是同一年來的北大荒,在同一連隊當過知青,建中在來北大荒之前,在家務過農,有生產經驗,我來北大荒什麼都不懂,建中幫了我不少忙。我們也是老戰友,你們先聊你們的友誼,晚上有時間,我和建中接著聊我們當年的友誼。我知道建中這幾年出事了。據說還惹上了官司,我也正想問問他到底出什麼事了。對了,楊軍,你們的宿舍進進出出的人太多,要不你們倆去黨委辦公室聊吧,我正好要到秦國風的辦公室開會”。
    郭建中猶豫了一下,向馮濤說
    “馮濤,這合適嗎?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吧”!
    馮濤笑了笑說
    “不影響,你不了解我們干部學校。楊軍了解,我們干部學校是個很民主的農墾單位,沒有那麼多的清規戒律”。
    說完,馮濤從腰間解下鑰匙遞給了楊軍。楊軍沒有拒絕,微笑著把馮濤手中的鑰匙接了過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北大荒的秋雨總是和陰冷糜爛相伴。
    在馮濤的黨委辦公室里,楊軍熟悉的把馮濤招待客人的茶葉給翻騰了出來。給郭建中濃濃的泡了一杯。
    楊軍知道郭建中有喝茶的習慣。
    記得當初在27連時,郭建中有時候沒有茶葉,就用北大荒森林中的干樹葉代替,就是這種很苦的干樹葉。
    他都能津津有味的品出名茶的味道來。
    楊軍把泡好的茶水端放在郭建中的面前,然後開門見山的向郭建中問道
    “連長,你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怎麼會在兵團的汽車大隊開車呢?意思是你的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
    郭建中端起茶杯來,用嘴吹了吹漂浮在茶水上面的茶葉,然後搖了搖頭說
    “我的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
    我現在出來,只是刑期結束,刑滿釋放回來的。我出來後覺得很委屈,就去兵團找我們的老師長孫啟民,宋師長了解我,他知道我的情況。怕我回到27連,被27連的知青們瞧不起。就把我安排在了兵團的汽車大隊,做了一名大車司機。
    現在十年運動,政法系統不正常。誰還管我這普通的冤假錯案呢!再說了,那個可惡的啞女把我陷害入獄後,就再沒有見過她的蹤影。我從長白山勞改農場出來有兩個多月了,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里,我開著大車去過北大荒很多的農場連隊,我一直在留意找那個毀了我半生的啞女。到現在一點音信都沒有,這家伙好像是從人間蒸發掉一樣,找不到啞女,我的案子就永遠翻不過來。對了,楊軍。正好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前幾天,我們汽車大隊往位于同江公社的7520農場,送一批剛分下來的知青。我看見侯福來了。這小子現在可牛逼了,據負責接待我們的農場副場長施波說,後福來現在是7520農場的黨委書記,場長,正營級的干部。
    侯福來沒有認出我是誰,我也懶得和他說話。
    這次來干部學校的路上,我听項處長說,你也被分到了7520農場,擔任農場知青營的營長兼教導員,也就是說,你還要和侯福來在一個鍋里掄勺子!你可要注意這個侯福來,這小子愛玩陰的,我的事和這小子有說不清的關系。這小子仗著上面有人,我現在還在懷疑,當初我含冤入獄,搞不好就是這小子和啞女合起伙來做的局。我甚至懷疑27連所發生的一切。包括那場離奇的森林大火,還有劉曉萍的死,都和他倆人有關。出了這麼大的事後,侯福來沒有受到法律的懲罰,相反倒升了官。那天在7520農場,我听了施波的話,真想去找侯福來。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以我現在的身份,找他又有什麼用呢?畢竟我手里沒有他的犯罪證據,我又是個剛從勞改農場回來的知青,找到他什麼事都解決不了,反而會打草驚蛇”。
    說完這些話後,郭建中拿起茶杯來細細的品了一口,不住的贊嘆道
    “好茶!好茶!來北大荒這麼多年了,還沒喝過這麼好的茶,你們的馮主任還真會享受,從哪兒搞來這麼好的茶葉”。
    楊軍笑了笑。給郭建中續上了水!然後沖郭建中說道
    “連長,剛才你說一直在尋找啞女?我突然間想起一個人來,她長得和啞女有點兒像,但是我不能確認,當初在27連時,我就沒怎麼和啞女接觸過。婭女留給我的印象一直是模模糊糊的。我旁敲側擊的問過她,她當時就把我給懟了回去,搞得我很尷尬。以後我就再沒敢和她提這件事”。
    郭建中把手中的水杯歸放在桌子上,著急的向楊軍問道
    “楊軍,你說這個女人是誰?她也在你們干部學校嗎?能不能領上我去見見她?啞女是我從淡水河大堤上背回來的。我對她比較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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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軍苦笑著搖了搖頭說
    “連長,你就是見了她,她也不會承認她就是啞女,況且我說的這個女人,身份有點兒特殊。我們還不能撕破臉來問她”。
    郭建中听了楊軍的話,緊緊的攥住楊軍的手說
    “楊軍,你告訴我這個女人是誰?你不方便去問她。那我去問她,這條毒蛇,我把她從淡水河大堤上背了回來,救了她的命,她卻反咬了我一口。如果不把她揪出來,她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呢”。
    楊軍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從抽屜里拿出馮濤的迎春牌香煙。給郭建中點了一支,自己也點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
    然後向郭建中說<文教師米婉花,她是我們干部學校校長秦國風的愛人。
    兩年前我來干部學校的時候,就是這個叫米婉花的教師,把我從車上接下來的。當時我就覺得好像是在哪兒見過她,她的眼楮和身材都和那個失蹤的啞女極為相似。可是她的膚色和氣質以及說話做事的腔調。又和婭女相差甚遠,好像又不是一個人。
    就這樣,我在暗中調查過她一段時間。我到學校的校務科查了她的考勤,發現婭女在27連的那個月。米婉花一直在干部學校上班,學校校務科上都有記錄,沒有他在那段時間請假的記錄。這說明這個叫米婉花的門教師不是啞女。後來我又想,米婉華是校長秦國風的老婆,有可能米婉花買通校務科的教師。在她的工作記錄上做了手腳。
    我又暗中詢問了和她在同一辦公室的幾個教師,那幾個教師異口同聲的都說記不清了,有的干脆就拒絕了我。後來米婉花知道我在暗中調查她,她就通過她的丈夫向我們班主任施加壓力,我們班主任倒是沒有批評我。
    只是當時的學習任務重,我就把這事放下了,直到現在畢業,我也沒主動再找過這個米婉花”。
    郭建中听了楊軍的話,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向楊軍說道
    “楊軍,要不你領我去見見這個米婉花。我比你熟悉她,如果這個啞女真是米婉花,我看她在我面前該如何演戲,如何狡辯”?
    楊軍站起身來,給郭建中重新蓄滿了水,說
    “連長,這件事不能這麼辦,這件事都過去兩年多了。我們貿然的去找她,她肯定是不會承認的。我們手里又沒有她的證據。她不承認,我們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她現在是干部學校的校長秦國風是她老婆,如果秦國風插手這件事,那樣我們就會很被動的。還會打草驚蛇!連長,要不這樣吧。我們今天70屆畢業生離校,米婉花愛看熱鬧。她早早的來了學校。我早上看見她了,我一會兒去找她,裝著和她道別。你別進去,在外面觀察一下她,仔細的辨認,看米婉花是不是啞女,先不要驚動她。如果她真是啞女,她跑不了。她的工作單位就在干部學校,她的家也在干部學校!她能往哪里跑”?
    郭建中看著楊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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