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明誠大聲的對楊軍說
    “楊軍,走,咱們和同學們堆雪人去!”
    倆人剛要動身,化學老師邵慧瀾抱著一疊講義向他倆走來。
    關明誠笑著向邵慧瀾打招呼說
    “邵老師,大清早干什麼去啊?我們53班今天好像沒有你的化學課”。
    關明誠知道邵慧瀾是副校長邵青山的女兒,因此在工作上格外照顧邵慧瀾。
    邵慧瀾同樣也敬佩關明誠的品德。兩人踫在一起,經常相互調侃幾句。
    邵慧瀾笑著向關明誠回敬道
    “關老師,不上課就不能來你的一畝三分地嗎?我想跟你的得意弟子楊軍談些私人的問題,你不介意吧”?
    關明成看了看邵慧瀾,又看了看楊軍,笑呵呵的說
    “不介意,你們談,你們談”!
    說完,關明誠拿上鐵鍬和同學們鏟雪去了。
    今天邵慧瀾穿了身嶄新的女軍裝。這套女軍裝穿在邵慧瀾身上,特別合身,襯托著她的身材,苗條而又雅致,脖子上也像梅怡一樣,系了一條紅紗巾,俊俏的臉頰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白淨而細膩。
    不是特別大的眼楮流露出來的是讓人心怡的柔靜和甜美。
    除了個子沒有梅怡高挑外,整個人就像和梅怡一個模子里脫出來似的!
    也許是楊軍太想梅怡了,他又忍不住的偷偷的看了一眼他的化學老師邵慧瀾!
    見邵慧瀾也在看他,臉不由得紅了一下。
    上個星期日,楊軍和邵慧瀾去了一趟甦媽媽家,回來後發現邵慧瀾看他的眼神特別怪!
    那眼神宛如春日里突然綻放的花朵,帶著一絲絲小心翼翼的試探,又有藏不住的內心的欣賞和傾慕!
    有時邵慧瀾又想裝出女教師的矜持,但總也掩飾不住他那熱情似火的性格和一個姑娘對異性的渴望。這種復雜的表情,邵慧瀾很難拿捏的準,楊軍很難琢磨的透。
    他見關明誠借故走了,便笑著對邵慧瀾說
    “邵老師,您有事嗎”?
    邵慧瀾抬頭看了一眼楊軍,又看了看四周,低聲的警告楊軍說
    “楊軍,以後沒有人的時候少叫我邵老師。把那個討厭的“您”給我取了。
    好像你多有禮貌似的,我多老似的。我只比你大九個月,我出生後,還沒來的及欣賞這個世界,你這個家伙就迫不及待的爬了出來。
    楊軍撓了撓頭笑著說
    “那好,邵慧瀾,你有什麼事嗎”?
    邵慧瀾撅著嘴大叫道
    “不行,不行,太嚴肅了,不管你了!愛叫啥叫啥吧。叫的我不高興了,你給我背108個化學元素去。對了,楊軍,明天又是星期日,你準備這個星期日干什麼去”?
    楊軍盯著邵慧瀾微微發紅的臉頰,琢磨不透邵慧瀾是什麼意思,便說道
    “星期日,高紅旗,徐建國約我去新海湖網魚”。
    邵慧瀾听楊軍說要去新海湖上網魚,著急的說道
    “不行,這個星期日你哪里都不能去,和我去一趟明山縣城”!
    楊軍不解的問道
    “還要去明山縣啊?讓我去干什麼”?
    邵慧瀾假裝生氣的說道
    “還不是因為你,上個星期日領著你去甦阿姨家,被我媽知道了,我媽很生氣”。
    說著,邵慧瀾把抱在懷中的講議遞到楊軍手里,叉著腰學起了她媽。
    “你個死丫頭,領著男朋友回來也不先讓爸媽看一看,滿樓的家屬都知道了,就你爸媽還蒙在鼓里,回來後先去看甦書記,還在甦書記家吃了飯!怎麼了,是甦書記家的飯好吃,還是甦書記的官大!老娘算是白養你了”!
    邵慧瀾學完他媽的話,又把講義和楊軍要上,抱在了胸前。說道
    “你去我家,向我爸媽解釋去吧”。
    楊軍知道邵慧瀾是和自己在開玩笑,他裝作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說
    “如果去了你家,伯父伯母見我長得俊,非要把你嫁給我,那該怎麼辦”?
    邵慧瀾听了楊軍的話,噗嗤一笑說道
    “美的你,和老師也敢開這樣的玩笑!對了,楊軍,是甦媽媽想讓你再去一趟,上次甦媽媽見你只穿著一件毛衣,有點兒單薄,你走後,她就和大姨商量,要給你做一件棉衣。甦媽媽和大姨對你多好,你去新海湖網魚重要,還是去甦阿姨家重要”?
    楊軍知道邵慧瀾這次不是開玩笑,想了想說
    “行,明天我和你去甦媽媽家”。
    兩人還在雪地里說笑的時候,高紅旗扛著一把掃帚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說
    “楊軍,你的信,我剛才去校務處領掃帚的時候,發現收發室里有你的信,順便就給你捎回來了”
    說完高紅旗把一個淺黃色的牛皮紙信封遞給了楊軍。
    楊軍一看信封上的字跡和落款就知道是梅怡寫來的。楊軍不好意思當邵慧瀾和高紅旗的面把信拆開。
    他沖邵慧瀾和高紅旗笑了笑。轉身就要走。
    邵慧瀾把他拉住,笑著說
    “楊軍,這麼神秘,誰給你來的信啊?讓我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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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邵慧瀾把信從楊軍的手里搶了過來。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叫了起來。
    “這麼娟秀啊,一看就是女孩子寫來的。楊軍老實交代,是女朋友吧。還是農27連的女朋友!楊軍,不簡單啊,隱瞞的可真深”。
    楊軍怕邵慧瀾當著他的面把信拆開。便著急的把信從邵慧瀾手里搶了過來,說。
    “邵老師,你誤會了,是女朋友!只是普通的女朋友。
    邵慧瀾“嘖!嘖”了兩聲,對高紅旗說
    “楊軍同學現在是越來越能狡辯了,女朋友就女朋友吧,還普通的女朋友。這普通的女朋友又是什麼朋友”?
    高紅旗笑著問楊軍
    “是女警官梅怡給你寫來的信吧”?
    楊軍听了高紅旗的話,有點兒惱火。當著邵慧瀾的面又不便發作。
    心里卻不住地在說
    “你什麼人吶?你已經承認你認錯人了。為這事,我已在信中嚴重的傷害了梅怡,你還要無中生有”?
    楊軍心中有氣,全流露出在臉上。
    他把梅怡的信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對邵慧瀾和高紅旗生硬的撂下了一句話
    “你們聊,我先走了”。
    說完,楊軍扛上鐵鍬朝宿舍走去。
    望著楊軍高大的背影,邵慧瀾心里在想。
    楊軍這是怎麼了?生氣了?高紅旗說女警官梅怡來信是什麼意思?梅怡是誰?
    她想問高紅旗,又不好意思張口。用詢問的眼神看著高紅旗。
    站在旁邊的高紅旗,也不知道邵慧瀾看他是什麼意思。朝邵慧瀾笑了笑。扛起了掃帚也走了。
    邵慧瀾心里更納悶了,今天他倆是怎麼了?一個滿腹心思,一個陰陽怪氣。自己哪里得罪他倆了?
    楊軍沒有吃早飯,獨自一個人上到二樓的宿舍里,把信掏了出來。
    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梅怡的信是這樣寫的
    親愛的小軍,你好。
    和你分開一個月了,想你,昨天收到你的來信,我覺得幸福來的太快了,那天正是吃飯的時候。當公社的郵遞員把你的信交到我手上時,我正在食堂吃飯。
    烏雲格日娜和邢妍這兩個小妮子吵著要看。我沒讓他兩看。拿著信,一個人跑回了宿舍,關上門,自己一個人看。
    我不想讓別人分享我的幸福。
    對了,小軍听廣播說,明山虎林地區這幾天有暴風雪。估計我的這封信就能趕上明山縣的第一場雪。但願我的信伴隨著潔白如瑩的雪花,給你帶去好心情,好運氣。
    也不知道你們干部學校發不發棉衣。如果不發。趕緊去縣城里買上一件棉衣。隨信給你寄去100元錢。估計大雪過後。溫度就會降了下來,你一定要注意保暖。
    對了,楊軍,你走後的這一個月,咱們27連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就好像這些事情積攢起來,就等著你走後,在一起發生。最大的事就是咱們的指導員張海波。讓師保衛科的知青給抓了起來。
    抓走的理由就是指導員之前說的那些很真,很危險的話。這些話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告到了師保衛科。保衛科把這件事定性為反革命事件,還成立了專案組。指導員被保衛科抓走的當天下午。侯福來就主持召開了全連干部職工大會。在會上他秉承了師革委會主任王實秋的旨意。把連長和指導員的權都抓在他一個人手里。另外,任命趙金東為第一副連長。排在了周子榮和梁海雲之前。成了27連的第二把手。指導員被保衛科帶走後,東方姐去看過一次。東方姐回來說指導員被造反派押送到奶頭山下一座偏僻的小院里。這座小院是農七師保衛處辦的五七干校。這個五.七干校是專門用來關押、收審那些被造反派認定為右派分子。後來,我和東方姐又去過一次。指導員被造反派打得很厲害。專案組讓指導員承認他所講的話都是師長孫啟民指使的。以指導員的個性,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因此,這些造反派就往死里整指導員。我听看守指導員的保衛科知青說,指導員的肋骨好像被打斷兩根。他現在躺在床上。生活都不能自理。東方姐哭的像淚人一樣。倔強好勝的東方姐。現在一點兒主意也沒了。東方姐為這事找過孫啟民師長。孫師長現在大權旁落。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我听看守指導員的紅衛兵說,五七干校屬于農7師保衛處紅色瑞金造反兵團管轄,造反兵團司令叫常紅兵,是北京市西城區選送來的知青!這個常紅兵比咱們早來北大荒兩年,不知你認不認識?如果你能認識這個常紅兵。你最好回來和他見上一面,讓他不要為難指導員。改善一下指導員的生活條件。至于以後如何處理指導員。我覺得我們國家法律遲早會走上正軌的一天。但前提條件是,他們不能再毆打指導員了。東方姐也是這個意思。
    你回來一趟吧。我也想你,想見你。
    另外,你在信中提到的那個高紅旗,我不認識他。我和丁歆姐在庫房干活時。確實有一個良種場的知青來送過籽種,他說他叫高紅旗。他說在北京香山一個什麼培訓基地見過我。我當時就否認了,我告訴他,我從來沒有去過北京香山警察訓練基地。他當時對著我和丁歆的面,也承認他認錯人了。沒想到他也被保送到干部學校。而且和你還是同學。既然他已經承認認錯人了。你就不要瞎猜了。听話小軍,還是我之前對你說的。不管以後我們能不能走到一起。我都是真心愛你的,你是我生命中唯一。我就是你信中寫的那個天真無邪,青春可人的小知青,不要瞎想了,以後你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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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小軍,給你爸媽爺爺奶奶寫信了嗎?把你現在的情況告訴他們,不要讓他們擔心。
    小軍,我听知青們說,干部學校剛從八一農墾大學分家時,不招女知青。招的是清一色的男知青。從六二年開始。干部學校面向全兵團招生女知青,而且數量一年比一年多。
    到了你們這一屆,女知青是最多的一屆。你們班的女知青一定很多吧?
    沒有像東方姐那麼漂亮的女知青干部吧?
    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了。對了,給你帶的錢不要舍不得花。沒有了,我給你去郵局寄。真的,小軍,回來吧,回來吧!回來一趟,去看看指導員。我也想你。
    就先寫到這里吧,等見面再談!天氣馬上就寒冷了,注意多穿衣服,等你!
    致革命的敬禮,愛你的唯一。
    楊軍把梅怡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現在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張海波的身上。
    自己剛剛離開27連才一個月。怎麼27連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張海波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現在遭遇如此大的不幸,楊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把許建國放在桌子上的煙拿了出來,點上後,大口大口的抽了起來。
    一支煙快要抽完了,他也沒想出個好的辦法來。由于煙抽的太猛,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決定回趟27連,先回去看看張海波再說。
    他拿起梅怡寄來的信,又看了一遍。
    梅怡在信中提到張海波是由紅色瑞金造反兵團看管。並且還說紅色瑞金造反兵團的司令叫常紅兵。
    剛才由于太激動,楊軍沒有想到這個,現在想起來了。
    梅怡在信中提到這個常紅兵,他認識!而且還救過常紅兵的命。
    對了,回伊春山,就找這個常紅兵。西城區還有幾個常紅兵,先讓他改善一下指導員的生活待遇,治療一下指導員的病。剩下的事以後再想辦法解決。他相信梅怡在信中說的話,國家的法律遲早會有健全的一天。
    想到這兒,楊軍不再猶豫了,決定今天下午就動身。回一趟伊春縣。
    正好今天下午就有一趟明山縣到伊春縣城的列車。如果順利的話,明天上午就能回到伊春縣。
    上午上課時,他找到了班主任關明誠。向關明誠請兩天假,星期二晚上就能回來。
    關明誠沒問他請假的原因,爽快的答應了他。
    吃中午飯的時候,楊軍在二樓的辦公室找到了邵慧瀾。
    邵慧瀾和幾個年輕的女教師正準備去食堂吃飯。看見楊軍向她走來。眉宇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但馬上就恢復了正常,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向楊軍問道
    “楊軍同學,有什麼事等吃了飯再說。
    和邵慧瀾在同一辦公室備課的陳艷艷笑著對邵慧瀾說
    “邵老師,听說你們六九屆的這批學生一個比一個有能耐!而且長得還蠻帥的。你們看這位同學就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說完,陳艷艷看了一眼楊軍,便和其他幾位女教師,笑呵呵的走出了辦公室。
    邵慧瀾和陳艷艷不是很合得來。她覺得陳艷艷太世故,太愛佔小便宜。因此,邵慧瀾打心眼兒里瞧不起陳艷艷。
    但礙于都在一個學校里任教,經常開一些不傷大雅的玩笑。
    邵慧瀾見陳艷艷和幾個女教師們都走出了辦公室。她把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回過頭來,拉過一把椅子來,坐在了自己的辦公室桌前。還搭起了二郎腿!
    裝模作樣沖站在自己面前的楊軍說
    “楊軍同學,找我有什麼事?
    說完後,邵慧瀾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故意的沒讓楊軍,吹著氣喝了起來。
    把一個教師的威嚴,拿捏的死死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楊軍知道自己早上得罪了邵慧瀾,他心中有事,也就不再和邵慧瀾打嘴仗了。
    他像一個很听話的小學生站在邵慧蘭面前說
    “邵老師,明天我不能和你去看甦媽媽了,我明天得回一趟伊春縣。
    邵慧瀾端著水杯吹著氣,還想再裝一會。听楊軍說要回伊春縣。
    也顧不上矜持了。放下手中的水杯,連珠炮似的發問
    “是梅怡讓你回去嗎?是不是梅怡想你了?梅怡有那麼大的魅力嗎?
    楊軍知道高紅旗早上的一句話,在邵慧瀾這兒起了壞作用。他不想讓干部學校的師生過早的知道自己在談戀愛。那樣會影響他的學習。
    他不好意思的沖邵慧瀾笑了笑。
    看了看四周,發現辦公室里就剩下他和邵慧瀾,也就不再客氣了。
    拉過來一把椅子,坐在了邵慧瀾的對面說
    “邵慧瀾,我必須回一趟27連,我們的指導員出事了。他上個星期被師保衛科帶走了。
    邵慧瀾把端著的水杯放在楊軍面前,意思是讓楊軍喝水。
    楊軍也不客氣,端起邵慧瀾的水杯喝了幾口,然後繼續說道
    “我們27連的指導員叫張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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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個正直無私,非常有學問的人,之前他給我們農七師的師長孫啟民當秘書。他是今年三月份下到27連,任的指導員。他對我很好。對我的幫助也很大。是我的入黨介紹人,
    只因為說了幾句真話,就被師保衛科給關押了起來。梅怡在信中還說,指導員被保衛科打的很厲害,肋骨被打斷兩根。我必須回去看他,要不我在這里不安心。我回去後看能不能幫指導員做點兒什麼”。
    邵慧瀾听了楊軍的話,著急的說
    “楊軍,你是不是回去要和保衛科的知青打架?你可不能那麼做啊!咱們干部學校對學生打架抓的很嚴。去年67屆的幾個學生就是和新海湖漁民打架,每人背了個處分,險些被校長李重民給開除了。後來農墾兵團政治部主任親自來學校說情。才保住了這幾個學生的學籍。
    楊軍微微的笑了一下說
    “不會的,我不會和他們動手的,我只想見見我的指導員。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給指導員檢查一下身體,改善一下指導員的生活待遇。至于指導員最後是個什麼樣的結果?我相信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會妥善解決的”。
    邵慧瀾欽佩楊軍俠肝義膽,古道熱腸的君子之風。
    她點了下頭,又給楊軍水杯里續了點水,溫柔的對楊軍說。
    “走,咱們先去吃飯。我听教務處的包主任說。一會兒咱們學校的吉普車要去明山縣火車站接我父親。正好把你送到明山縣火車站。
    楊軍听了邵慧瀾的話,高興的說
    “謝謝邵老師,你又幫了我的一個大忙”。
    邵慧瀾低聲的嗔怪道
    “你再叫我邵老師,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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