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海市的天空從未如此絢爛過。
千萬盞琉璃燈懸浮于雲海之上,折射出七彩霞光,將整座城池映照得如同幻境。
漫天飛花自天際飄落,卻不是凡俗花瓣,而是由最純淨的靈力凝結而成的琉璃花,每一片都在風中叮咚作響,奏出清越的仙樂。
賓客們仰頭驚嘆,卻在這時,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巽風出現了,他踏著琉璃花鋪就的長階緩步而來,一襲嫁衣如血如焰,卻不是尋常的紅色,而是由三萬片鳳凰羽織就的流霞錦,行走時仿佛有火焰在衣擺流動。
長發未束,僅以一支並蒂蓮紋的琉璃簪松松挽起幾縷,其余如瀑般垂落至腰際。最令人窒息的是他的眼尾處被勾勒出一朵綻放的曼殊沙華,襯得那張本就雌雄莫辨的臉愈發驚心動魄。
"這......"一位年邁的月族長老顫抖著跪下,"這分明是上古婚典中記載的"鳳君"裝扮啊......"
南宮淵站在紅毯盡頭,一改往日嬉笑模樣。他身著玄色婚服,衣擺卻用金線繡著翻涌的雲海紋樣,腰間懸著的那枚古鈴此刻安靜垂落。
那張俊美到近乎妖異的臉龐上,是從未有過的莊重神情。如墨的長發高高束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和凌厲的眉峰,可當他看向緩緩走來的巽風時,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絕配......"小蘭花不自覺喃喃出聲。她站在東方青蒼身側,明顯感覺到尊上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
東方青蒼死死盯著紅毯上的兩人。南宮淵伸手接過巽風時,他竟有種拔劍的沖動。當看到巽風將手放在對方掌心,任由那小子十指相扣時,他識海中的情樹劇烈震顫,一片新葉"啪"地綻開。
"兄尊。"巽風忽然轉頭,隔著漫天飛花望來,"不過來喝杯喜酒麼?"
那笑容太過耀眼,東方青蒼一時恍惚——上一次見到巽風這樣笑,還是三萬年前,他手把手教弟弟控火術的時候。
南宮淵攬著巽風的腰,沖東方青蒼舉杯︰"大舅哥放心,我會比這世上任何人都對巽風好。"
琉璃燈在這一刻大亮,眾人驚呼聲中,只見兩位新人周身突然浮現出交織的靈光——南宮淵的青色靈力與巽風的琉璃火纏繞上升,在天穹化作一株並蒂蓮的形狀。
"天道見證!"司儀高聲宣布,"神魂相契,永世不離!"
東方青蒼猛地攥碎手中玉杯。
他不明白胸口這股灼燒般的痛楚是什麼,只知道當巽風仰頭接受南宮淵的親吻時,那株情樹又長高了一寸。
小蘭花偷偷瞥了眼尊上陰沉的臉色,小心翼翼遞上新的酒杯︰"其、其實南宮仙君挺配巽風大人的......"
"閉嘴。"東方青蒼奪過酒杯一飲而盡,卻嘗不出任何滋味。他的視線無法控制地追隨著那對新人,當看到巽風主動環住南宮淵的脖頸深吻時,突然起身離席。
殿外,琉璃花仍在飄落。東方青蒼抬手接住一片,花瓣卻在觸及掌心的瞬間化作火焰消散。就像某些他抓不住的東西。
識海里,情樹的嫩芽在無人處悄悄舒展,而他尚不明白,這種陌生的疼痛,名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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