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找！"軍官的聲音里帶著怒氣，"一定在附近！"
等腳步聲遠去，葉婉如才松了口氣︰"他們不會找到這里的。"
"不，"陸陽搖搖頭，"天亮後他們會帶搜索犬來。"
"那我們現在就走，"葉婉如站起身，"我認識一條小路。"
陸陽拉住她︰"你先回去，我還有事沒辦完。"
"又要逞強？"葉婉如瞪著他，眼圈有些發紅。
"不是逞強，"陸陽掏出一張地圖，"我發現了日軍的秘密工事。"
葉婉如湊過來看︰"這是...防空洞？"
"不止是防空洞，"陸陽指著地圖上的標記，"他們在建地下兵工廠。"
"所以你要..."葉婉如咬著嘴唇。
"我得去看看，"陸陽收起地圖，"這可能是個重要情報。"
葉婉如沉默了一會，從腰間解下一把匕首︰"拿著，這是你送我的。"
陸陽接過匕首，摸著上面熟悉的花紋︰"你留著防身..."
"我還有槍，"葉婉如打斷他，"你的子彈不是打光了嗎？"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響。
"換班了，"陸陽貼著洞口觀察，"得趕在天亮前行動。"
葉婉如抓住他的手︰"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
陸陽轉過身，在黑暗中吻了她的額頭︰"等我。"
"你這個混蛋，"葉婉如抽泣著，"每次都這樣..."
"因為我是混蛋，"陸陽笑了笑，"所以一定會回來纏著你。"
葉婉如擦了擦眼淚︰"我在老地方等你，三天。"
"好，"陸陽整理了一下衣服，"要是我沒回來..."
"閉嘴！"葉婉如捂住他的嘴，"不許說喪氣話。"
陸陽握著她的手，輕輕拿開︰"替我照顧好念君。"
說完，他轉身鑽出山洞，消失在竹林深處。
葉婉如靠在洞壁上，淚水無聲地流下。
她多想跟著他一起去，可她更清楚，有些路只能他一個人走。
月光透過竹林，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
這一夜，注定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夜探工事】
月光被烏雲遮住，山谷陷入一片漆黑。陸陽貼著山壁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工地的輪廓漸漸清晰，幾盞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工地入口。兩個哨兵百無聊賴地打著瞌睡，槍都快從手里滑落。
陸陽摸了摸葉婉如給的匕首，心里一陣溫暖。這把匕首曾救過他很多次，今晚又要靠它了。
"換班了！"遠處傳來腳步聲。
陸陽迅速躲到一堆木材後面，屏住呼吸。
新來的哨兵踢了踢同伴︰"喂，醒醒，該你們休息了。"
"啊...哦..."打瞌睡的哨兵揉著眼楮，"這鬼地方，連個鬼影都沒有。"
"小聲點！"另一個哨兵壓低聲音，"听說昨天死了個工人，魂還在這飄著呢。"
"別嚇人啊..."新哨兵打了個寒顫。
陸陽眼楮一亮，有了主意。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輕輕扔向遠處的灌木叢。
"什麼聲音？"新哨兵緊張地舉起槍。
"可能是野貓吧..."另一個哨兵說。
陸陽又扔了一塊石頭，這次故意發出"咯咯"的怪聲。
"那...那邊！"新哨兵指著聲音的方向，"好像有個白影！"
"別胡說..."話沒說完，一陣陰風吹過，吹滅了一盞燈。
"鬼啊！"新哨兵丟下槍就跑。
另外兩個哨兵也被嚇得不輕，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陸陽趁機溜進工地，借著剩下的燈光觀察地形。
工地中央有個巨大的洞口，里面傳來機器的轟鳴聲。十幾個工人正在搬運材料，臉上都帶著麻木的表情。
"快點干！"一個日本工頭揮舞著皮鞭，"今晚必須完成！"
陸陽躲在陰影里，仔細記下每個細節。這哪是什麼防空洞，分明是在建造地下軍火庫。
突然，一個工人撞到了堆放的鋼材，發出" 當"一聲。
"八嘎！"工頭抽了他一鞭，"笨蛋！"
那工人踉蹌著後退，正好撞在陸陽身上。
"對不..."工人轉過頭，看清陸陽的臉，瞪大了眼楮。
陸陽趕緊捂住他的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工人點點頭，小聲說︰"你是來救我們的？"
"噓，"陸陽觀察著四周，"等會听我指令。"
工人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我去告訴其他人。"
"等等，"陸陽拉住他，"日本人在地下建什麼？"
"炸藥，"工人咬牙切齒，"他們逼我們造炸藥。"
陸陽心里一驚︰"存量有多少？"
"整個山洞都是，"工人指著地下，"夠炸平一座城。"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
"不好，"工人臉色發白，"永井少佐來了。"
陸陽躲在鋼材後面，看見一個獨眼軍官走來。那道疤痕他再熟悉不過 永井正是追殺他多年的老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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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度如何？"永井問工頭。
"一切順利，"工頭點頭哈腰，"明天就能..."
話沒說完，一個工人突然撲向永井，手里舉著鋼筋。
"去死吧！"工人大吼一聲。
永井閃電般拔槍，"砰"的一聲，工人應聲倒地。
"都給我听著！"永井環視四周，"再有人搗亂，全家陪葬！"
工人們低著頭，眼中卻閃著仇恨的火光。
陸陽看著這一切，拳頭攥得發白。他多想現在就沖出去，給永井一槍。但理智告訴他，不是時候。
"加派人手，"永井命令道，"明天運輸隊來取貨。"
運輸隊？陸陽眼楮一亮。這可是個機會。
他輕輕退到暗處，在工人耳邊留下一句話︰"明天，準備好。"
工人會意地點點頭，默默回到崗位。
陸陽借著夜色溜出工地，腦子里已經有了計劃。但他得先甩開身後的追兵。
"那邊有人！"身後突然傳來喊聲。
陸陽暗罵一聲，看來是被發現了。
他拔出匕首，在手心劃了一道，用血腥味引開追蹤的軍犬。
然後一頭扎進了茂密的灌木叢，借著月光在山間穿梭。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多，槍聲在山谷中回蕩。
陸陽一邊跑一邊計算著時間。天快亮了，他得在天亮前甩開他們。
"前面沒路了！"追兵的聲音帶著得意。
陸陽停在懸崖邊，回頭看了看步步逼近的追兵。
"投降吧！"永井的聲音傳來，"這次你逃不掉了！"
陸陽笑了笑︰"永井，好久不見。"
"你這條滑溜的泥鰍，"永井獰笑著，"今天終于抓到你了。"
"是嗎？"陸陽往後退了一步，"那就看看誰更滑溜。"
說完，他縱身跳下懸崖。
"八嘎！"永井沖到崖邊，"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月光下，懸崖下的大河靜靜流淌，沒有一絲痕跡。
【山野逃生】
陸陽在水下游了很久，直到肺部快要炸開才浮出水面。他抓住一根漂浮的樹枝，順著水流漂向下游。
天邊泛起魚肚白，晨霧籠罩著河面。陸陽爬上岸，渾身濕透，牙齒打著顫。
"得趕緊找個地方暖和暖和，"他自言自語，"不然非得凍死不可。"
遠處傳來狗叫聲，陸陽趕緊躲進一片蘆葦叢。幾個日本兵牽著軍犬從河邊經過。
"八嘎！人呢？"一個軍曹罵罵咧咧，"不可能憑空消失！"
"報告！發現血跡！"另一個士兵指著河岸。
陸陽低頭看看手心的傷口，暗罵自己大意。他悄悄後退，準備換個地方。
突然，背後傳來" 嗒"一聲。
"別動，"一個沙啞的聲音說，"舉起手來。"
陸陽慢慢舉起手︰"老鄉，我是自己人。"
"自己人？"那人冷笑一聲，"穿著日本軍服的自己人？"
陸陽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那身濕漉漉的軍服︰"這是偽裝的，我是..."
"閉嘴！"那人用槍頂著他的後背，"跟我走！"
陸陽被推進一間破舊的茅屋。屋里坐著幾個農民打扮的人，手里都握著土槍。
"老王，抓到個日本鬼子！"押著陸陽的人說。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走過來，上下打量著陸陽︰"小子，說吧，是哪個部隊的？"
"老丈，我真是自己人，"陸陽急道，"我是軍統的..."
"呸！"一個年輕人啐了一口，"軍統的都在城里享福，誰信你跑這來了！"
老王擺擺手︰"別急，讓他說完。"
陸陽從懷里掏出那個銅哨子︰"這個能證明我的身份。"
老王接過哨子，仔細端詳︰"這是...八路軍的聯絡信號？"
"是啊，"陸陽松了口氣，"我剛從楊家嶺那邊來。"
"楊家嶺？"老王眯起眼，"那你認識老楊？"
"當然認識，"陸陽笑道，"他還教過我打槍呢。"
"哦？"老王突然問，"那你說說，老楊有什麼特征？"
陸陽想了想︰"他右手少一根手指，是打日本人時炸斷的。"
屋里的人面面相覷，老王點點頭︰"說說你的情況吧。"
陸陽把發現地下軍火庫的事說了，眾人听得臉色凝重。
"這麼說，明天有運輸隊來取貨？"老王摸著下巴。
"是啊，"陸陽說，"咱們得想辦法..."
"轟！"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不好！"老王沖出門外，"日本人在炸山！"
陸陽跟著跑出去，看見山上騰起滾滾濃煙。
"他們在炸隧道，"一個村民跑來報信，"說是要修鐵路。"
"放屁！"老王罵道，"分明是要修地下工事！"
陸陽皺眉道︰"得趕緊通知上級，不然..."
話沒說完，又是一聲巨響。這次離得更近，整個地面都在震動。
"快撤！"老王大喊，"他們在往這邊推進！"
眾人剛跑出茅屋，一顆炮彈就落在屋頂上。茅草四處飛濺，火光沖天。
"分頭走！"老王指揮道，"在老地方集合！"
陸陽跟著一個年輕人往山里跑。身後傳來日軍的喊聲和機槍掃射聲。
"小心！"年輕人突然推了他一把。
一顆子彈擦著陸陽的耳朵飛過，打在前面的樹干上。
"多謝，"陸陽喘著氣，"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小六就行，"年輕人說，"前面有條小路，可以..."
"砰！"一聲槍響，小六捂著胸口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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