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棟,關帝廟。
跟著金海開車過來的方新武,看著正在施工的關帝廟,他們回來的時候都天亮了。
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上班的工人們早就吃了早飯,開始干活了,不過關帝廟這個工地倒也是香火鼎盛。
上工之前,都先給關老爺上炷香。
別說,就這煙火氣的燻陶,這鐵鑄的關公像,比景棟常見的佛像看起來還有神氣。
“關老爺保佑。”
金海走過去,拿了柱香拜了拜,插進香爐里面,方新武也入鄉隨俗的拜了一炷香。
“這就對了嗎,走,一起去吃點東西。”
金海拍著方新武的肩膀,朝市場東門口的早餐攤子走去,或許是因為這邊是東國人管理。
一些在景棟的華人也都往這邊湊。
倒是讓關帝廟這邊熱鬧了起來。
各種小吃層出不窮,什麼樣的都有,這邊的氣氛都能稱為東國城,唐人街那種的了。
不過說起來,在海外的唐人街也都是這樣建立起來,要不然早讓人平了。
不是能打,就是能扛,反正不會被人一鍋端了,才能穩定的活下來。
“來碗牛肉湯,再來兩個燒餅。”
金海輕車熟路的走到一個小吃攤前,找了個馬甲坐下,桌子上滿是油光。
生意倒是不錯。
已經過了吃早飯的時候了,依舊絡繹不絕,主要是因為關帝廟這個地方的位置好。
原本就是農貿市場所在的位置。
景棟市區大部分的蔬菜水果,包括糧食,肉類都是從這邊購買的,被江望他們拿下來以後。
又重新規劃了起來。
東門是熟食,蔬菜,瓜果,以及一些零售店多一些,西門那邊是屠宰,魚蝦類的多一些。
圍著關帝廟的中間位置。
是三橫三豎的六條攤位街,這地方就像一個源源不斷的超級市場,供應著景棟的物資。
“牛肉湯來了。”
穿著圍裙的老板,端著兩碗牛肉湯走了過來,又送過來了兩個燒餅。
“一共十三塊錢,還要點什麼?”
老板用圍裙擦著手,一臉和善的笑著,這邊人民幣通用,別的鈔票反而有些不認。
因為,在這里出攤,收的衛生費,管理費,攤位費,通通都得用人民幣結算。
這就導致了本地的勃磨幣有點貶值。
“這牛肉湯夠實誠的啊。”
方新武拿著筷子在碗里撈了一下,里面的牛肉片,就跟涮火鍋的一樣,半碗肉,半碗湯。
“自己殺的牛,便宜一些。”
金海一邊吃著一邊說,拿著燒餅,蘸著湯就往嘴里塞,旁邊的老板也連忙附和道。
“新鮮著呢,從西邊的屠宰區切下來,到這邊下鍋,那肉都還跳動呢,香地很啊!”
“給你,零錢不用找了。”
金海吃了兩口,從口袋里翻找了一下,零錢是沒有,遞了張五十塊錢過去。
老板連忙道謝,又送過來了兩個肉包。
“這些都是你們的地盤嗎?”
方新武吃著燒餅,抬頭看向周圍,這地方很大,里面也格外熱鬧。
尤其是這高牆門戶,要是刷上紅漆,黃瓦,看起來就像故宮的里面的景色一樣。
寬敞,寬大,人流量多。
“山里面還有伐木場,那地方才大呢。”
金海剛說完,就听到有人叫罵的聲音,還有桌椅歪倒,碗筷摔在地上的聲音。
里啪啦的亂響。
听到這動靜,別人還都沒反應過來的,金海抓起屁股下面的椅子,就朝那邊跑了過去。
方新武也連忙站起來,跟了上去。
掀桌子的是一個小攤位。
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正摁著一個小年輕的不松手,兩人扭打在一起。
把攤位給撞蹋了。
“怎麼回事?!”
金海拎著椅子過來,皺著眉頭一聲大喊,周圍過來拉架的人也都停了下來。
“他……他他偷我錢包啊!”
中年男人看到金海,就跟看到救星了一樣,連忙喊著,還伸手指著地上的一個鱷魚錢包。
真鱷魚錢包,淡棕色的,看起來做工還不錯,金海伸手撿了起來。
扯出里面的東西,抬頭看著地上的兩個人。
“都說說,這包里有什麼?”
金海搖晃著錢包問道。
“這包里有我從銀行里提出來三萬塊錢,是勃磨幣,嶄新的!”中年男人言之鑿鑿的說著。
金海翻了一下錢包,看著里面的鈔票。
其實也用不著看,里面有這個中年男人的全家福照片,能看到他那禿頂的樣子。
金海隨手把錢包扔給了中年男人,拎著椅子走過去,伸手拽起那個年輕人的頭發。
掄起椅子就砸了下去。
當一聲。
木頭做的椅子,直接砸的粉碎,血都濺起來了,那個年輕人捂著頭破血流的腦袋。
趴在地上哀嚎了起來。
“啊啊啊!!”
金海下手是沒有半點留情,抓起半截椅子腿,連砸帶踢的,就把那個偷東西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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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的收拾了一頓。
旁邊那個撿起錢包的中年男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不過,總的來說他還是滿意的。
這要是遇到景棟當地的警察,那大概就是考慮能不能從他身上再要點錢了。
“好了,好了,不用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中年男人連忙勸告道。
“人命?”金海扔下滿是血跡的椅子腿,轉頭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那滿是戾氣的雙目。
讓中年男人有些害怕的後退了一步。
金海伸手拽起年輕人的頭發,看著他滿是血污的臉上,略帶警告的說道︰
“這是第一次,要是讓我看到你第二次在這里偷東西,我就剁了你的手!滾!”
金海隨手就把那個年輕人扔在地上。
這時候,市場管理人員才姍姍來遲,帶著紅袖章的唐小虎一看這邊的情況就明白了。
招呼著兩個人,上去就把那個被砸的趴在地上的年輕人拖了出去,叫人打掃衛生。
“抱歉啊,金海兄弟。”
“你們哥倆辦事不行啊,這早上都鬧小偷了,你們就睡大覺啊?”
金海扣著手上的一個木刺,回頭瞪了一眼唐小虎,他剛才用力過猛。
椅子上的木頭刺扎肉了去了。
“兄弟啊,我們一直忙到後半夜,這也是剛剛過來啊,小問題,小問題,快坐,還沒吃早飯吧?老劉,趕緊把你那包子,豆漿拿上來。”
“不用了,我們吃了。”
金海甩了甩手,“我舅舅回來了嗎?”
“沒有,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唐小虎搖了搖頭,隨手從旁邊桌子上拿了個餡餅。
“那我們再等等。”
金海朝那個牛肉湯攤位走去,方新武看到這一幕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只不過,目光在旁邊那幾個拎著袋子,就像是要趕大集的農民身上掃視了一眼。
隔著半透明的大米包裝袋。
方新武就能確定,這里面賣的是生鴉片。
邊三角之所以被稱為毒品天堂,最主要的就是肥沃的土地上,種植著大量的罌粟。
這種植物是懶植物,撒下一把種子就夠了,管理不是很嚴重,在山里面。
那些山民每年都要從毒梟那里買種子,然後再種植罌粟,成熟後割取漿液,再賣出去。
“這東西很多嗎?”
方新武示意了一下那邊的生鴉片,讓金海看一下,“不是很多……這東西……”
金海也很難回答,因為景棟雖然是禁毒的,但是私人的毒品公司並不少見。
各種小作坊,破廠房,甚至懂點化學原理的,有原材料就有人自己提煉。
關帝廟附近就有一個加工廠,從里面滾出來的污水,都讓那些老鼠喝了,發瘋一樣亂叫。
“你們不做這種生意?”
方新武坐下說道,很難有人抵抗毒品的高昂利潤,尤其是在這種“淤泥地”。
“不敢做,我舅老爺說了,誰要是沾上白粉,他就送誰去死,免得禍害家里人。”
金海搖了搖頭,江望說的話,對他們來說威望太大,而且江望是說得出來,也做得出來。
沒一個願意拿自己的命去試探一下的。
“那就好。”方新武點了點頭。
“金海,什麼時候回來的?”
身上穿著一件白襯衫,袖子卷到胳膊上的劉二林,在听到這邊的動靜後趕過來看看。
“今早剛回來,有一個小偷,被我收拾了。”
“小偷,欠揍了,他奶奶的。”
劉二林擼起袖子,瞪著眼,關帝廟這邊的秩序比景棟其他地方都還要好不少。
關鍵就是有他們盯著場子,不讓那些人胡作非為,可這些小偷小摸卻不太好防備。
“叫我說,直接崩掉一個,讓他們知道,往關帝廟這邊偷東西會有什麼下場。”
金海一臉冷笑的建議道。
“想多了,江嘯已經給我們下通知了,盡量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別亂添麻煩。”
“對了,他是誰啊?”劉二林看著坐在旁邊的方新武,覺得這人有點眼生,不認識。
“啊哦,他叫奇夫,是托托的親戚。”
“托托,那個菲猴賓的小子啊,可你們兩個長得一點也不像啊。”劉二林調侃著笑道。
“我覺得也不像。”
方新武笑了笑,他想起來了一件事,自己到了這里,還沒有給家里報個喜呢。
他上線聯系人,是禁毒局局長,郁平。
“我先去打個電話。”
方新武拿著手機說了一句,同樣也是一個試探,不過金海他們毫不在意。
“趕緊去吧,話費不夠的話,去那邊的辦公室,哪里有一個有線電話,隨便打。”
劉二林指著他待的辦公室那邊說道,他們倒是不擔心方新武通風報信什麼的。
或者說,他們壓根就沒想到這一點。
方新武拿著手機離開了這邊,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才把電話打了過去。
對面接通的很快。
“奇夫嗎?你怎麼樣?”禁毒局局長,郁平的聲音從電話里響起,聲音很是關心。
畢竟,方新武的責任可不僅僅是情報員那麼簡單,郁平是剛剛開完一場會議。
在會議上,那個新上任的大隊長,祁同偉可是強力推薦,一個境外安保公司。
要用鐵拳的方式,擊垮毒販集團和組織。
不過在行動上,是直接跳過了當地的國家政府和警方,而是通過安保公司的特殊部門。
直接對那些毒販集團開戰。
這事情很冒險,一個不慎就會引起巨大的政治風險,但是在會議上反對的聲音。
卻小了很多,大家跟毒販打了這麼久的交道,能不知道邊三角那邊是什麼情況?
大家唯一所擔心的,就是這家境外安保公司,有沒有這個實力和能耐。
關鍵是,還不能牽扯到大問題上。
所以,方新武的存在和任務,就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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