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岑在這靜謐的後半夜，悠悠轉醒。
“……”
此時的他，只覺渾身乏力，腦袋昏沉。
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緩緩坐起身來，剛一動彈，便瞧見身旁靜靜跪著的慕秉辰，剎那間，滿心的疑惑化作濃濃的心疼。
“……秉辰？”
陸岑的目光落在慕秉辰身上，只見他發絲凌亂，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膝蓋下的地面早已被跪得微微凹陷。
陸岑心中不禁一揪，顫抖著伸出手。
輕微的動靜驚醒了半夢半醒的慕秉辰，他猛地抬起頭，目光觸及陸岑已然清醒的面容，眼眶瞬間又紅了起來，嘴唇微微顫抖，聲音帶著無盡的懊悔與自責。
“師尊，是徒兒不孝……”
慕秉辰望著陸岑那依舊蒼白的臉色，滿心的愧疚如洶涌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他哽咽著，想要再說些什麼，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
陸岑看著慕秉辰這般，輕嘆一聲，心中不忍嘶啞道，“莫要再跪著了，不知者無罪，孰能無過不是麼？”
慕秉辰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不肯起身，他的雙手緊緊抓著榻沿，“師尊，徒兒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次次莽撞行事，讓您為我承受了這麼多痛苦，徒兒實在罪無可恕……”
陸岑見慕秉辰如此自責，不禁搖頭。
眼中滿是疼惜，語重心長地說，“傻孩子，你能平安歸來，便是為師最大的欣慰……這聚魂之心的事，本就沒打算讓你知曉，為師從未怪過你。”
陸岑說著，嘴角情不自禁上揚。
……來吧，快來崇拜我啊哈。
讓你還說我，風流不？
“……”
慕秉辰听著陸岑的話，心中的愧疚卻絲毫未減，他垂著眼眸，啞聲道，“可是師尊，您為我受了這麼重的傷，徒兒怎能心安……”
陸岑輕撫著慕秉辰的發絲，溫柔地安撫道，“莫要再這般說了，你能明白為師的心意就好，如今為師已然無礙，你也莫要再折磨自己了。”
在陸岑的再三勸說下，慕秉辰這才緩緩站起身來，心中酸澀翻涌，頓了頓終是忍不住問道。
“師尊，您與大師兄已然心意相通，可是真的？”
“……？！”
陸岑一听這話，原本還有些血色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眼神閃躲，支支吾吾道，“為師……為師不過隨口一說罷了……”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玩完了。
“這破劇情，爽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著會有這麼尷尬的局面，我這穿書穿得真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這要怎麼糊弄過去啊？”
慕秉辰見師尊這般反應，心中一痛，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師尊，徒兒追隨您許久，滿心都是您，難道在您心中，徒兒就比不上大師兄分毫？”
陸岑看著慕秉辰痛苦的模樣，心里愧疚感爆棚，可又實在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能故作鎮定地說。
“秉辰，世間情愛之事，豈是這般簡單，不可妄自揣測。你在為師心中，自有獨特之處。”
表面鎮定，實則內心瘋狂os。
“……救命啊，我還和夙和那個過，這要是被這慕秉辰知道，我這師尊怕是當不下去了，當初真該收斂點啊！”
這下好了，全成了麻煩。
“……”
慕秉辰卻不肯罷休，向前一步，直直地盯著陸岑，眼中滿是痛苦與不甘，“師尊，徒兒只求您一句實話，您對徒兒，當真從未有過男女間的情意？”
他的眼神里，期待與痛苦交織。
啊啊啊，真的玩完了。
陸岑被盯得頭皮發麻，別過頭去，囁嚅道，“秉辰，莫要再問了……為師對你，關懷備至，只是這男女之情，實非你所期盼那般。”
陸岑的內心，簡直發狂。
“不是啊，這劇情怎麼發展成這樣了？”
“你你你！你慕秉辰有原配啊！”
“……這我要怎麼才能圓過去，早知道穿書就不這麼隨心所欲了，現在真是騎虎難下！”
……
慕秉辰的眼神緊緊鎖住陸岑，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冷意，他的聲音仿若裹挾著寒霜，“師尊，徒兒再問您一遍，您與大師兄的事兒，可否是真？”
陸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眼神慌亂地四處游移，結結巴巴地開口，“秉……秉辰，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莫要胡亂揣測，哪有此事？”
啊啊啊，早知道就不雨露均沾了。
這下可好，又一醋壇子徹底打翻了。
“師尊……？”
慕秉辰看著陸岑閃躲的模樣，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徹底破碎，怒火中燒，理智被徹底吞噬。
“……不是，我……”
他一步一步逼近，陸岑被逼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靠上了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師尊，您不必再遮掩了……”
慕秉辰的聲音低沉而壓抑，透著不甘。
他伸出手，用力捏住陸岑的下巴，迫使他直視自己的眼楮，“徒兒一心向您，可您卻為何鐘情于他？”
陸岑被捏得生疼，眼眶瞬間泛起了淚花，帶著幾分委屈與驚慌說道，“秉辰，你先松手，有話我們好好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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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慕秉辰已然被嫉妒沖昏了頭腦。
他現在，根本听不進陸岑的話。
“你……你這是以下犯上！”
慕秉辰充耳不聞陸岑的懇求，臉上滿是瘋狂與執著，手上的力道愈發狠厲，箍得陸岑的手腕生疼。
“以下犯上又怎樣？”他近乎嘶吼，“徒兒不能沒有您，既然您不肯給我回應，我只能這般了！”
說罷，他猛地低頭吻住陸岑。
陸岑驚恐又憤怒，腦袋拼命後仰躲避，卻被慕秉辰強硬地扣住後腦，絕望與羞憤交織，他積攢起全身力氣。
“啪”的一聲，狠狠扇了慕秉辰一巴掌。
慕秉辰被陸岑這一巴掌打得側過頭去，臉上迅速浮現出一個泛紅的掌印，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雙眼布滿血絲，直勾勾地盯著陸岑，仿佛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中回過神。
“師尊……你這是為了他打我麼？”
慕秉辰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痛苦，可那憤怒在看到陸岑緊接著扇向自己的一巴掌時，瞬間化作了慌亂與震驚。
“啪！”的一聲，這一巴掌清脆響亮。
陸岑的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嘴角也溢出一絲鮮血，慕秉辰錯愕的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滿是不知所措。
“……是我沒教好你，是我把你帶壞了！”
陸岑聲音顫抖，眼中滿是自責與悔恨，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我枉為人師，讓你有了這般違背倫常的念頭，還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師尊……？”
慕秉辰錯愕的看著陸岑，他的手顫抖著抬起，輕輕撫上陸岑那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動作輕柔得像是生怕弄疼了對方。
“……是我，是我被嫉妒迷了心智，做出這等混賬事，讓您受委屈了……”他的眼神里，寫滿了自責與愧疚。
說完，他緩緩握住陸岑的手。
“……師尊，您打我，狠狠地打，我罪有應得。”話音剛落，他便握著陸岑的手，用力朝著自己的臉扇去。
“啪！”的一聲，在房間里格外刺耳。
慕秉辰的臉瞬間紅腫起來，嘴角也滲出血絲，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直勾勾地看著陸岑。
陸岑完全愣住了，原本還在劇烈掙扎的身體瞬間僵住，眼楮瞪得滾圓，滿是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慕秉辰松開陸岑的手，緩緩後退一步，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穩一些。
“師尊，您好好休息，是我錯了……等您消氣了，我再來向您賠罪。”說罷，他深深地看了陸岑一眼。
走到門口時，他微微頓住。
“師尊，對不起。”
說罷，便大步離開。
屋內，陸岑呆呆地站在原地。
“……”
他實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地步，而慕秉辰最後的舉動，更是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讓說不通的是，慕秉辰他有原配啊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慕秉辰有原配，他不跟原配好好過日子，在我這兒發什麼瘋？”
“不是……我就彎了一下，怎麼誰都想把我收入後宮？啊啊啊，真心受不了了啊！”
陸岑抬手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臉頰，又看了看還微微顫抖的手掌，滿心都是懊惱，“早知道這麼麻煩，我當初就不該貪圖一時爽……”
這下好了，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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