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本露出怒不可遏的表情，“上層那幫混蛋！天天就知道糟蹋下面的姑娘..”
看他把牙都要咬碎的模樣，還以為是個多正道的家伙。
雪山嘆著氣，一副絕望又無力的表情︰“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本的表情忽的有些玩味︰“我說老哥，這就是你太溺愛了吧？那丫頭就是欠收拾了，她能不知道上面那幫人什麼德行？”
雪山也不生氣，順著話頭往下開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就怕那丫頭大了肚子後被人家趕出來..”
這句話只是在訴說一個客觀事實，但對于本來說卻是踩到了雷點上。
懷孕生子，被人趕走..
這些讓本有些咬牙切齒︰“老哥你要是相信我，我去把那丫頭抓回來，怎麼樣？”
與其大了肚子沒有了“可用價值”，本認為倒還不如讓他爽爽，反正結局都一樣。
這也算是他的無差別報復。
雪山大致猜到了這個家伙的想法，但他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或者說剛剛說那些話的他，本就有驅虎吞狼的算計在里面。
見雪山不說話，本哼了聲轉身離開。
他這樣說可不是為了征求雪山的同意，只是單純在“通知”。
而且于他而言，曾經被雪山制止了暴行，也是一件很丟面子的事情。因此老實善良甚至放棄了追責的雪山，反倒成了他想要報復欺壓的對象。
這听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有時候現實就是會發生這樣惡人告狀的事情。
當本離開後，雪山依然低著頭。他痛苦禁閉的眼楮縫隙處，一絲紅光流轉。
天幕暗淡，地下世界很快就進入了黑夜。
從四面八方宛如蟲巢的礦山鑽出，拾荒者以及隸工們聚團在一塊，表情麻木且沉重地爬回家中。
也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一幫身殘體弱或高齡的另一批人從房間中騰位置。
雙方交換了黑與白的相同人生，只等著時間更替，一批人替換一伙人。
靈守在中央通道上方觀察了很久，但說實話直到天幕重新亮起也依然沒有太多線索。
這時一個人的身影十分突兀地出現在了人群當中。
和其他人相比，那人表情要靈活的多，眉目縮在一起東看西看，顯然是有“心事”。
這人便是去無燈區消費了一遭，直到大早上才回歸住所的本。
作為少數從上層過來的“文化人”，本的想法很多。
這次去“營救”雪山家女兒只是個借口，他很早就打算打破規矩獲得一些東西。
——沒錯，現在的他確實是個低賤的隸工，這身份地位比之拾荒者也好不了多少。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想改變現狀。
只是在踫了幾次頭破血流後，他才意識到想上位很難。
琢磨了一段時間，這才打算用非常規手段試試。
就像現在，借雪山女兒之事，他打算挑頭干點‘大事’。
不要小看他，在這里越是閑暇之余胡搞的混混，反倒越有消息渠道。
早些時日，他就在無燈區得到一些消息。因為上面的人口越來越多，但想清除又沒那麼簡單。
現在可不比以往，那些人對下層人管不住下身，只需要借助當地的非遷移法令就能隨便把人趕走。
但現在那些人對身份地位相同的存在管不住欲望，那想脫身就沒那麼容易了。
也因此人口的堆積導致上層資源快速消耗，這也反逼下層需要付出的勞動力大幅增加。
如今的下層可以說已經壓抑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可以說隨時一個小矛盾都可能爆發出情緒。
而被上層騙了身子的下層人多了去了，她們本人及其家人完全就是能夠輕易引爆的炸藥桶..
昨晚他可不是為了那些事才去的無燈區，在暗中拜訪了幾家挑起火頭後，他只需要在合適的機會出手即可。
唯一一點讓本感到頭疼的是，昨晚本來結束後他該回去休息的，結果從女人堆里走的時候沒忍住，所以早上顯然是耽誤了點時間。
“該死的家伙們，等著吧。”本恨恨地看了眼周圍的屏幕。
——上層人直接用天幕，下層人則間接享受屏幕中來自天幕的光。
很快，本沿著平時工作的路線抵達礦場。
和居住區那樣一個個蜂巢樣貌的房間不同，這里為了不讓地底高溫將隸工熱死，采用了‘露天’開放式的結構，甚至兩側還配備了超巨大的風扇葉子24不間斷地吹風排熱。
將從黑市買的拾荒者工牌塞進懷里，本向機械安保出示了隸工證明。
等進入礦場後，他卻沒有前往地下礦區。
隸工的工作是礦區出力，挖掘熱能礦。在報酬和身份上算是下面生存的人中，較高的那種。
而拾荒者則大多由因年齡、殘疾等問題無法出力的人構成。
後者需要做的工作是收集地下老化的設備部件或者因意外破碎的機器零件。
當然，如果不怕死的話，一些拾荒者還可以在沒有隸工裝備的情況下，直接撿起掉落的零碎熱能礦。
那在黑市能賣不少錢，但熱能礦有很強的輻射，即便拿到錢很快也會進入衰亡狀態，一天恐怕都享受不了。
除非因為特別情況，否則大多數正常人都不會那麼干。
“這幫家伙真是懶散慣了..不過也正好！”看著礦場內稀稀疏疏的幾個機械安保，本臉上露出笑容。
機械安保的制造需要材料，維持運轉更是需要熱能礦。
然而地下世界已經有了數十年的歷史。眾所周知，權力會滋生腐敗。
所以一層一層下來，礦場的領導才不會願意多花錢去擺弄機械安保來加強防守。他們更願意花小錢通過拉攏一部分隸工，用這些人來鎮壓或者威懾其他人。
而恰好，早在大半年前，他就主動接觸那幫被投喂的廢物。
也因此知曉了很多事情︰比如除了門口負責檢查的機械安保，其他安保維修間隔要超過原來的十倍，甚至可能直接放棄維護保養。
亦或者被礦場領導拉攏的那些人，仗著自己狗腿子的身份曠工拿‘白錢’，即帶薪去無燈區歡樂。
這件事指望著這群家伙的礦場領導，自然也是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以現在活人在無燈區快活，機械安保力量又不足以監視整個礦場。
現在..自然就到了他行動的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