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天，這里怕不是要長成一片真正的鬼域——連茅山都得繞著走那種。
現在才剛開始呢。
“林道友，”閣皂山一個道士趁亂擠到九叔旁邊，壓著嗓子問，“您那位小宮道長……人呢？能不能……讓他出手？您看看現在這形勢……”
他本想悄悄問，誰料九叔往那兒一坐，就跟盞明燈似的，誰看都晃眼。
就算他低調得像個影子，縮在角落，還是沒人敢忽略他。
可這道士一開口，全場目光“唰”地全釘在九叔身上。
空氣，突然凝固了。
九叔干笑兩聲，撓了撓後腦勺︰“哎，新年這孩子，新年剛出門辦事，都快一個月了，估摸著還得再等一陣子，真說不準啥時候回來。”
明玄道人一听，趕緊湊到九叔身邊，語氣里帶著點發慌︰“宮道長，您真聯系不上小宮道長？這事兒……真得靠他啊！”
全場一下子安靜了，所有人目光全釘在九叔身上。
誰都心里門兒清——陰兵不管用，現在能壓住這場禍事的，除了宮新年，沒別人。
他們一听這邊出事，屁顛兒就趕來了，圖啥？不就是盼著能見見宮新年露一手，沾點仙氣兒，順道混個臉熟嘛！
結果呢？忙活半天，連根毛都沒瞅見。
直到剛才，才听人說︰哦，宮道長出門了，走遠了。
九叔下意識摸了摸左手上的舊戒指，長嘆一聲，搖了搖頭︰“他去的地兒……有點邪門，現在真聯絡不上。”
他頓了頓，又擠出點笑︰“不過你們別慌，人遲早得回，再扛幾天，真沒事兒。”
其實他早就有辦法找人——宮新年這小子隔三差五往其他世界鑽，萬一九叔這邊掉鏈子，沒人能叫他回來咋辦？
于是這小子琢磨了老半天，硬是憋出個“餿主意”︰把自己的魂魄撕下一小片，塞進一塊靈石里。
這招損到家了，傷根基，還賭命。
兩個世界隔著天塹，你往靈石里傳個訊兒，他那邊壓根听不見。
但你要是把那片魂魄給捏碎了——那就不同了！
就算隔著九重天，魂魄碎了的痛感，他能清清楚楚感覺到！
可這代價，誰頂得住？
那一小片魂，不是割塊肉，是直接剜心掏肺。
就算他命硬能扛回來，少說也得養個三五年，搞不好留下根刺，終身難愈。
這玩意兒，只能在閻王爺抬腳踩門檻時，才敢掏出來用。
現在這情況，是挺懸，但還沒到那一步吧？
幾百號各門各派的硬茬子全聚在這兒了，還有人正踩著雲頭往這邊飛，車輪戰都能撐到明年。
犯得著拿宮新年的命去換這點時間？
九叔沒吭聲，心里把這事兒翻來覆去磨了八百遍。
明玄道人試探著問︰“宮道長，能不能給個準話？大概多久能回？”
九叔沒直接答，掐著手指算︰“一個多月了……他走前說過，最長也就兩三個月。
照這算，再熬個把月，最遲倆月，人準到。”
他心道︰這麼多人守著，撐個兩月，能行吧？
明玄臉都綠了︰“倆月？我們……真能撐到那時候？”
“要不……”閣皂山那位道長揉著太陽穴，聲音發虛，“請出各自山頭的老祖宗？這陣仗，真放任下去，怕是整片人間都得翻天！”
“別開玩笑了！”立馬有人炸了，“我師父閉關七十年，非門派滅絕，絕不睜眼！你當是叫外賣呢？”
“我家那位……咳咳，也快油盡燈枯了，動一下，說不定直接駕鶴，誰敢叫？”
明玄摸了摸鼻子，訕笑︰“我家三個老祖，也都……不太方便。”
他這話一出，現場又沉默了。
誰都知道——各派壓箱底的老家伙，個個都是半只腳踩進棺材的人。
真要為這點事兒驚動他們，不是請神，是請墳。
“行了！”至臻真人一巴掌拍在桌上，聲音不大，卻震得空氣都一顫。
全場瞬間噤聲，沒人敢多喘一口。
現在這地方，誰都知道，至臻真人說了算。
他皺著眉，語氣沉得像灌了鉛︰“暫時還能扛，後面的人還在來。
先頂住，別讓這群陰魂跑出這道界！”
他猛地抬頭，眼珠子瞪得嚇人︰“你們都知道，要是讓他們沖出山門，鬧到凡間，多少人得斷命？多少家得絕戶？”
“都給我繃住了——撐住，再撐一陣子！”
南天門外，宮新年和楊嬋剛走到跟前，就被四大天王攔了下來。
四雙眼楮，像探照燈似的，從頭掃到腳，盯得宮新年後背發毛。
“三聖母，這位是？”魔禮青忍不住開口，語氣里全是不信。
楊嬋笑得溫婉︰“這是玉鼎真人的新徒弟，宮新年。
我們剛從太乙真人那回來，想找哪吒三太子有點事。”
“玉鼎的弟子？”魔禮青瞳孔一縮。
這老頭不是三百年沒收過徒了嗎？這小子……有點門道？
宮新年立馬拱手，滿臉堆笑，禮數周到︰“小的宮新年，見過四位天王！”
他心里暗罵︰瞅什麼瞅？有意見憋著！嘴上卻笑得比蜜還甜。
“啊？哎喲，宮道長別客氣！”
四大天王一听宮新年的來頭，立馬收起架子。
別看人家只是個煉虛期的小修士，可人家背後站著的，是闡教三代嫡傳、玉鼎真人的親徒弟、司法天神楊戩的親師弟——這背景，誰踫誰頭疼。
“四位天王，我這人沒在天庭掛職，能隨便進去溜達嗎？”
“當然能！敞開大門歡迎！”魔禮海一拍胸脯，響得跟敲銅鑼似的，“別人我不管，您宮道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連門衛都得給您鞠躬！”
“不過……”魔禮海話鋒一轉，“林道友和三聖母想找哪吒？可惜了，人家幾天前就帶人下界鏟妖去了，到現在還沒回呢。”
“嗯……”楊嬋瞥了眼宮新年，輕輕搖頭，“沒事，我們就隨便轉轉。
哪吒那邊，以後再找他也不遲。”
宮新年也點頭︰“對啊，人家忙，咱不能耽誤正事。”
他心里雖有點遺憾，但轉念一想——人不在家，跑一趟有啥用？又不是去串門兒送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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