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原本準備供奉“河神”的香爐直接塞到宮新年懷里︰“仙師收下！收下！香火供您！”
宮新年臉都綠了︰“道爺我站著呢！你們這香火，是準備燒給我，還是燒給棺材板兒？”
更離譜的是，幾個傻子居然帶著十幾個小孩兒，清一色童男童女，眼巴巴湊上來︰“仙師，這是祭品！您收了，求保佑我們平安啊！”
楊嬋一揮手，一道清風把孩子卷走︰“都散了，再不走，我讓你們自己當祭品。”
人群炸了。
那些腦子清醒的村民，看那幾個憨貨的眼神，像看閻王殿的掛號病人——離遠點，不然哪天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兩人沒多留。
收了蛟尸，放了孩子，百姓們跪著送，眼淚汪汪，嘴里全是“活神仙”“救命恩人”。
他們不懂修仙，但看得懂——這倆人一來，惡蛟死了，風平浪靜，再也不用半夜听見水里哭聲，再也不用年年送童男童女喂鬼。
留下吧，哪怕一天一柱香，一年一供奉，都值！
可惜，這倆人壓根沒這打算。
宮新年是散修，身無恆業；楊嬋是天庭掛名，哪有空蹲鄉下當菩薩？
一行人走遠，香火還燒著，哭聲還飄著，可人早沒了影兒。
幽冥宗舊址五百里外，一處荒廢的義莊里。
夜色濃重，陰風打著轉。
幾百號修士擠在院子里——和尚剃得 亮，道士袍子五顏六色，個個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
“諸位。”至臻道長聲音壓得極低，臉色像剛吞了黃連，“地府茅山老祖親自回話了，陰差也確認過——這洞，確實是通地府的。”
他頓了頓，掃了眼全場凝重的臉。
“而且，它連的不是十八層地獄的任何一層。”
“而是——地獄夾層。”
一個穿青色道袍的中年漢子猛地站起︰“道長，這‘夾層’，是啥意思？”
至臻道長深吸一口氣。
“你們都知道，十八層地獄，其實是十八個獨立世界，各管各的，自成體系。”
“可夾層，不一樣。”
“那是地獄和地府之間，被撕裂出來的縫隙——像兩張紙中間夾著層灰。”
“里面沒人管，沒規則，沒輪回，只有死得慘、怨氣沖天的殘魂，在里頭啃著彼此的骨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全場死寂。
一根針掉地上，都能听見。
各大門派根基深厚，祖上沒少跟地府打過交道，那些陰司里的彎彎繞繞，老一輩都門兒清。
可那些小門小戶、野路子散修，哪見過這陣仗？連祖師爺的牌位都找不到幾塊，听來的都是道听途說，半真半假，哪知道真章在哪？
“這道裂縫，根本不是通地府，也不是直通地獄——是夾在十八層地獄和地府中間的那道縫！”
“真人，既然只是夾層，咋能冒出這麼多厲鬼？那地方……還養鬼？”
“對啊！難道是地獄的惡鬼跑岔道了？地府鬼差吃干飯的？就不知道抓？”
“我剛親眼看見，那些鬼一個比一個凶，差點要了我老命——那爪子，跟鐵鉤子似的！”
“都閉嘴！”龍虎山明玄道人猛一站起來，雙手往下壓，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現在修真界，龍虎山雖不是頭把交椅，但排面還在。
當年和茅山並列，論真本事，甚至還能壓一頭。
可如今？呵，早不是那會兒了。
茅山出了個九叔，天師境界，跺跺腳都能讓陰曹地府抖三抖；再加上宮新年那變態，連天雷都敢拿來煮面吃，誰還敢跟他比？茅山現在，那是真•一山壓十派。
單一個九叔，就夠壓垮其他門派了。
再加個宮新年？別說平起平坐，連抬頭看的勇氣都沒有。
但就算這樣，龍虎山、閣皂山、武當這些老字號，還是茅山之下最硬的幾塊招牌。
明玄道人一開口，誰敢不買賬？
“至臻真人，”明玄拱手，語氣放得極低，“您有沒有打听到，地府那邊……到底是個啥態度？真就撒手不管了？”
他修為跟至臻真人差不多，按輩分也能平起平坐。
可問題是——人家徒弟是九叔，徒孫是宮新年。
你就算再牛，能比得上兩個祖宗級的人物嗎？
換別人帶隊，只要不是九叔本人，明玄頂多笑笑點頭，客客氣氣，不卑不亢。
可面對至臻真人？你敢不彎腰？你敢不低聲？
他心里其實挺坦然︰人家有能耐，有福報，徒弟孫徒弟個個逆天，你嫉妒？你羨慕？沒用，自己徒弟不爭氣，怪誰？
“唉……”至臻真人揉了揉太陽穴，臉色發灰，“地府……怕是幫不上忙了。”
“啥？！”明玄直接傻了，“不管了？真不管了？！”
“開什麼玩笑！這事兒對陰司來說，動動手指的事兒啊！眼睜睜看著鬼怪往人間沖？”
“不止是那些從裂縫里鑽出來的！你們忘了，還有上百萬冤魂！我手都抽筋了，才捆住幾個！”
“完了完了！地府不插手，咱們這點人頂啥用？這麼多鬼，怕是抓到下輩子都抓不完！”
“那些從裂縫里爬出來的，一個個都不是善茬，還他媽無窮無盡！”
“光是那百萬冤魂，就能把人嚇尿褲子！”
他們實力不強，但架不住人多啊！
你一抬頭，滿眼全是飄著的、嘶吼的、流著血淚的冤魂，密密麻麻像潮水一樣，腿都軟了，連動都動不了。
好在他們不主動進攻，否則——數百萬冤魂圍上來，連骨頭渣都不剩。
至臻真人長嘆一聲︰“地府回話了，說這事沒那麼簡單。
他們在辦一件大事，調不動陰兵鬼差。”
“要等？等多久？”
“幾個月？幾年？幾十年？！”
誰不知道，陰氣越重，鬼越強！
這方圓幾百里，早就被怨氣和煞氣浸透，鬼物像吃了猛藥，一天一個樣！
更嚇人的是——這地方成了吸鬼磁場，周邊的孤魂野鬼全往這兒跑！
你們以為我們剛清掉一批？
錯了！
我們剛一動手，反而讓這地方變成“鬼窩”了！
現在不是鬼多了，是鬼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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