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支部的殘兵敗將踉蹌退去，巷子里只剩下散落的刀光和斑駁血跡。
小 扶著昏迷的阿須矢，臨走前深深看了路明非一眼，那眼神里混雜著震驚、不甘，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
某人的鎖鏈鐮刀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組長們紛紛低著頭，有些不太敢對視了。
影秀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捂著被村雨擦傷的胳膊，黃金瞳在黑暗中閃爍︰“下次......不會這麼簡單了。”
三人目送他們消失在街角，緊繃的神經卻未松懈。
因為更遠處，蛇岐八家的車隊如鐵壁般圍攏過來，黑壓壓的人影在車燈映照下如同鬼魅。
……
然而詭異的是，那些車隊最終停在了幾十米外。
數千名黑幫成員靜立如雕塑，既不上前也不退後，只是沉默地封鎖了所有出口。
“他們一直不過來......東京也堵車麼？”路明非抱著一大袋食物從後門鑽出來，嘴里還叼著半只炸蝦天婦羅。
“打了這麼久，我都餓了……”
“按理說蛇岐八家可以控制交通管制。”
黑色獵刀仍握在愷撒手中，沙鷹保險栓也沒關。他優雅地接過路明非遞來的啤酒罐，拉開拉環︰“現在麼，或許是在等什麼命令。”
楚子航沒有看啤酒瓶一眼，只默默從袋子里取出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遠處的車陣上，村雨橫放在膝頭，隨時可以出鞘。
三人就這樣在牛郎店門口支起小桌，啤酒罐和天婦羅炸蝦的包裝盒堆了一地。
路明非狼吞虎咽，愷撒小口啜飲啤酒，楚子航則安靜地吃著飯團，背景是數千名持刀握槍的黑幫分子，場面荒誕得像一出黑色喜劇。
“上天有好生之德啊。”路明非啃著炸蝦含糊道，“他們該不會是被我的人品感動了吧？”
愷撒輕笑︰“也可能是被你的吃相嚇到了。”
就在這時。
遠處的車陣突然開始移動。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車輛不是前進，而是緩緩後退。
路明非眨了眨眼，“他們......在撤退？”
愷撒同樣眯起眼楮，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車隊︰“不對勁。”
楚子航放下礦泉水瓶，黃金瞳微微收縮︰“有變故。”
數千名黑幫分子整齊有序地撤離，車燈在夜色中連成一片流動的光河。短短幾分鐘內，原本被圍得水泄不通的街道，竟然變得空空蕩蕩。
三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所以......”路明非撓撓頭，“我們是安全了？”
愷撒搖搖頭，將空啤酒罐捏扁︰“我不覺得蛇岐八家會這麼容易放棄。”
楚子航站起身，“應該是有人在干預。”
夜風吹過變得空蕩許多的街道，卷起幾張廢紙。遠處的霓虹依舊閃爍，但那股肅殺之氣已經消散無蹤。
路明非看著剩下的一半天婦羅︰“那......我們還吃嗎？”
“吃吧，趁現在。”
愷撒嘆了口氣，卻又立馬豎起了耳朵。
“等等，別吃了。”
他伸手一指，只見遠處街道上殘余的幾百名黑道成員如潮水般分開，四輛漆黑的勞斯萊斯緩緩駛來，車燈刺破夜色。
慢慢的，前三輛車依次停下，車門打開，空氣仿佛凝固。
穿著青色和服的犬山賀拄著手杖緩步走來，他目光掃過三人面前的宵夜攤，嘴角微微上揚︰“不愧是卡塞爾學院的精英……”
手杖輕輕點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當牛郎真是屈才了。”他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燙金名片，遞向在場最騷包的小櫻花。
“如果有深造意願的話，可以聯系犬山家。”
路明非一愣，下意識接過名片，心里卻暗罵︰“這老頭安的什麼心？！”
愷撒的眉毛微微挑起，目光在名片和犬山賀之間游移，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楚子航也掃了一眼，但第一時間沒有看出什麼來。
……
宮本志雄從第二輛車中走出，新換的金絲眼鏡在燈光下反射著冷光。他扶了扶鏡框，似乎還不太適應，視線微微調整後才看向三人。
“三位……”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目光復雜地掃過滿地的啤酒罐和天婦羅包裝盒。
路明非悄悄捅了捅愷撒︰“他好像換眼鏡了，是不是近視加深了？”
愷撒低聲回應︰“閉嘴，別亂說話。”
……
龍馬弦一郎從第三輛車中邁出，臉色陰沉，他捂著肚子，眉目耷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他沒有開口，只是沉郁的掃了三人一眼，便將目光投向最後那輛緩緩駛來的勞斯萊斯，引擎蓋上鳳凰家徽熠熠生輝，正是櫻井七海的車。
“嘶...”
第四輛勞斯萊斯緩緩駛近，最終在距離六人僅幾步之遙的位置停下。
車窗無聲降下，露出三張肅穆的面容。
車窗後，一位約莫三十歲的嫵媚少婦端坐其中。
她梳著高髻，雪白的頸項在黑底緋櫻花紋的和服襯托下愈發醒目。
那身“黑留袖”莊重典雅，若不是此情此景，倒像是高天原的貴客，櫻井家主人，櫻井七海。
“櫻井家，櫻井七海。”她微微頷首，聲音如清泉擊石。
愷撒挑眉，舉杯示意︰“哦，櫻井家的主人。”
副駕駛位上，風魔小太郎如古畫中的武士般端坐。
額角微青，眼神卻銳利如刀︰“風魔家，風魔小太郎。”
愷撒把玩著手中的沙漠之鷹，笑容危險而迷人︰“是誰允許你們把自己暴露在我們的射程內的？”
銀色的手槍在指尖輕轉，愷撒神情變得肅然，“我不知道你們的言靈有多強，但這個距離，子彈永遠比言靈快。”
最後，他舉起酒杯，“所以諸位，不如開誠布公地談談？威士忌，要加冰麼？”
沒有人說話，直到最後。
無奈的櫻井七海才直視愷撒︰“你是隊長麼？”
“你可以叫我basara king。”愷撒晃了晃酒杯，“最近在新宿很紅，您這樣的貴婦該听說過我。”
櫻井七海下意識就要否定這個荒謬的說法，她作為家主怎麼可能有時間關注什麼牛郎？
“ 。”
這時，勞斯萊斯的前門打開了。
一身黑衣的秘書快步下車，恭敬地拉開後門，經典的對開門設計，仿佛舊時貴族馬車。
櫻井七海將戴著白手套的手搭在秘書臂彎，優雅起身。楚子航眸光微動，注意到她觸踫秘書的瞬間，手指不易察覺地顫了顫。
“少爺，看到您無恙真是太好了。”秘書抬頭，一只眼流淌著熔金，另一只眼湛藍如地中海。
“帕西。”愷撒神色淡漠，“家族連你都派出來了，看來很重視啊。”
帕西對愷撒的冷意恍若未覺，仍保持著完美管家的姿態，向楚子航和路明非頷首致意。
他的左手隱在袖中，但若仔細觀察，會發現一把漆黑獵刀的刀尖正抵在風魔小太郎的後腰。
無聲，卻致命。
風魔小太郎的背脊僵直，額角滲出細密汗珠。
帕西微笑如常︰“諸位要談的事，或許該換個地方？”
夜風拂過，街角的霓虹燈牌啪地閃爍了一下。
路明非的炸蝦懸在半空，嘴巴張得能塞進整個天婦羅︰“這……這又是什麼展開？”
楚子航以拇指抵住村雨刀鐔，黃金瞳微微收縮。
愷撒卻突然笑了，將杯中啤酒一飲而盡︰“好啊，正好，我也想知道，今晚這場鬧劇的導演是誰。”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