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艘如同山脈般的巨艦,撕裂雲層,懸停在藍星各地的上空。
它們的外殼流淌著暗銀色的光澤,仿佛是沉默的神只,俯瞰著它們腳下的螻蟻。
艦體緩緩下降,引發的並非是風暴,而是死一般的寂靜。
數以億計的凡人從窗戶和街道上仰起頭,臉上寫滿了茫然與恐懼。
艙門,如同巨獸的口腔般,無聲地滑開。
身著動力突擊裝甲的士兵們列隊而出。
冰冷的金屬鎧甲泛著啞光,手中造型奇特的武器透著科技感
他們的行動精準如鐘表,散開後迅速形成一張覆蓋城市的巨網。
短暫的混亂與反抗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如同投入熔爐的雪花,瞬間消融。很快,城市恢復了秩序,只剩下巡邏的腳步聲和民眾壓抑的呼吸聲。
對于這顆科技尚處于封建時代的星球而言,五百萬名星際士兵的全面佔領,無異于一場神罰。
聖女祈禱號。
醫療艙內,華緩緩睜開雙眼。
她的記憶如同破碎的鏡子,只能拼湊出零星的碎片。
為何在此?她一無所知。
一個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她面前。那是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她單手托著臉頰,正用一雙清澈無垢的大眼楮好奇地打量著她。
“你是……”華充滿了迷茫。
“是想問我的名字嗎?”女孩歪了歪頭,“我叫紅後。”
“紅後?”
“嗯嗯。”
華感覺眼前這個無害的小女孩,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這超越時代的全息投影技術,這充滿未來感的房間,都讓她感到一陣心悸。
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外面的世界,已經變成了什麼樣?
她踉蹌地走到窗邊,目光投向窗外。
剎那間,她僵住了。
近地軌道上,密密麻麻地停泊著數以千計的巨型艦船,它們如同沉默的星辰,構成了一個宏偉到令人絕望的艦隊。
那冰冷的金屬光澤,那磅礡的體量,無一不在宣告著一個她無法理解的文明。
“這麼多飛船……”華喃喃自語,大腦一片空白。
我……這是躺了多久?人類文明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崩壞……難道,已經被戰勝了?
巨大的信息沖擊讓她有些眩暈,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
“我們要開會了,你要一起來嗎?”紅後笑嘻嘻地問道。
“我?”華指了指自己,有些遲疑。
從這支艦隊的規模來看,現文明的力量早已超越了前文明,找自已能有什麼事呢?!
“嗯,你是這顆星球的最強者之一,按照帝國聖典,你有權參與會議。”紅後解釋道。
“帝國聖典,話語權?”華更懵了。
“當然,你也可以不來。”紅後補充道,帶著一絲狡黠。
“我去。”華點了點頭。她迫切地想知道,這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究竟變成了什麼樣。
紅後輕輕抬手,一道柔和的光芒將華包裹。下一秒,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華再次睜開眼時,已經置身于一個純白色的圓形會議室。
她坐在一張冰冷的白色椅子上,身邊坐著一個白發少女。
“赤鳶仙人?”聖女卡蓮難以置信地驚呼出聲,“您不是已經飛升了嗎?”
她拿到黑匣子的時候,去神洲找過對方,所以人都說仙人在太虛山飛升了。
華看著她,這張臉,這個聲音……一絲熟悉的暖流涌上心頭,但記憶的碎片卻無法拼湊出完整的名字。“你是?”
“我是卡蓮•卡斯蘭娜,您不記得我了嗎?”聖女卡蓮的眼神下意識地看向紅後。
紅後撇了撇嘴,小聲嘟囔︰“你看我做什麼,懷疑是我讓她失憶的?”
“我的失憶,與她無關。”華平靜地說道,她記得自己為何會失去記憶。
這時,一個戴著墨鏡、氣質冷硬的男人憑空出現。
他的目光如利刃般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卡蓮身上,帶著一絲審視。
聖女卡蓮被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知道,在這里人眼中,她是帝國的神,但她自己清楚,她只是一個與“神”同名同貌的人。
“我是威斯克,本次會議的艦隊長。”威斯克收回目光,開門見山,“會議議題︰評估這個宇宙太陽系藍星人類文明,是否具有被拯救的價值。”
什麼?!
華猛地抬起頭。什麼叫做“這個宇宙太陽系藍星人類”?他們……不是這里的人?!
“人類的未來不應該就此毀滅,他們值得被拯救!”聖女卡蓮立刻站出來,語氣堅定,
帝國艦隊的到來,讓崩壞已經成了他們無法解決的滅頂之災。
崩壞爆發的話,人類會被瞬間團滅。
“我對有機生命的情感糾葛不感興趣。”紅後懶洋洋地開口。
“我沒意見,你們決定就行。”戰團長附和道。
威斯克環視一圈,見無人反對,便宣布︰“那麼,進入下一階段。”
“神皇為這個宇宙的藍星人類降下了試煉。‘終焉之繭’我們不能干預,現在有三個方案。”
“第一種,武力解決。”威斯克言簡意賅。
“這樣損失會很大吧?”戰團長皺眉。
“第二種,將這顆星球上三億多人口全部帶走。”
“帶人可以,但我不收垃圾,謝謝。”紅後立刻打斷。
“那麼,最後一種方案。”威斯克的目光轉向了卡蓮身旁,一個一直沉默不語、氣質儒雅的男人——奧托•阿波卡利斯。
“我們有一個神秘的維持裝置,”威斯克解釋道,“只要有意志力堅定的人坐上去,就能封鎖虛數空間,堵住崩壞能的源頭。至于能堅持多久,全看那人的意志力。”
卡蓮的眼楮瞬間亮了︰“這個,我可以!”
“不,你不行。”威斯克直接搖頭,“你必須跟我們回去,否則一切免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奧托身上。
那眼神,赤裸裸地在說︰快來啊,這個位置非你莫屬!
奧托看著威斯克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自己這邊飄,心里瞬間明白——對方這是在等著自己主動開口。
這明顯是個坑,可他卻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沉默片刻,奧托還是問道︰“人坐上去之後,會怎麼樣?”
威斯克淡淡回答︰“剛開始會有點痛,久而久之,或許就習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