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馬車拖著金銀珠寶趕來,梁生向錢甲稟報,“大人,所有的金銀細軟都帶過來了。”
錢甲看了那些馬車一眼,有些嫌棄,“就這麼點?還有嘛?”
戰魂直接回答,“回稟大人,沒有了。”是真的沒有了,清水衙門能有多少金銀珠寶。
梁生以為錢甲在試探自己有沒有以公謀私,向天賭咒發誓,“大人!我能保證所有的銀兩都在這了,沒有遺漏。若是我拿了一星半點,天打五雷轟。”
“哎呀,哎呀,不是說你。”錢甲嫌棄的揮揮手,“這點小事發毒誓,你也是有病。”
錢甲圍著那些銀兩轉了一圈,“哎呀,沒辦法了,湊合著用吧,雖然是少了一些,不過勉強是夠用了。”
錢甲吩咐著守衛,幫自己干活,“來幾個人,把這些金銀首飾倒到河水里去。”
梁生看著那些金銀,有些可惜,“大人,就這麼倒進河里去啊?這里的銀兩可是能置辦不少東西。”
“那又怎樣?”錢甲滿不在乎,“千金散盡還復來,心疼這點錢干什麼?倒進去的,以後都要賺回來。”
幾個守衛已經把箱子拖到了河邊,打開了頂蓋。那幾人回頭等著戰魂下令,戰魂猶猶豫豫的看著錢甲。
錢甲也看著他,“看我干什麼,倒啊。”
戰魂可是吃過沒有軍餉的苦,要把這麼多銀兩全倒進水里,他確實覺得有點可惜。他並不能貪財,只是在計算他如果有這麼多錢,能在戰線上多鎮守幾天。
梁生不忍心看,別過頭去,揮揮手,“倒吧。”
“嘩啦嘩啦”
大量的金銀首飾全部倒入了弱水之中,咕嘟咕嘟,水面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氣泡。
粘連在金錢之上的欲望隨著金銀一起融進了弱水之中。
弱水似乎也被這一團來自于金錢的熱烈欲望煮沸,越來越多的氣泡從弱水中冒出來。
“哈哈哈哈!錢!哈哈哈哈哈哈!好多錢啊!哈哈哈哈哈!”一個古怪的聲音從弱水的氣泡中冒出來。
樹妖離的最近,他听到了那個破碎又古怪的聲音。
又一箱金銀打開,白花花的銀兩倒進水里,那聲音越來越清晰。
“快!快倒進來!多倒些進來,越多越好!哈哈哈哈哈!還有沒有!還有沒有啊!快!”那聲音越來越渴望,越來越急切。
“我不僅要錢!我還要名!我還要榮譽!我要一切的一切!快給我!”弱水里冒出更多的氣泡,說話的聲音更加的清晰了。
“把官袍扔下來!把烏紗帽扔下來!把牌匾扔下來!把名號扔下來!我要名!我要榮譽!我要奪回屬于我的榮光!”
“什麼狗東西在這里叫喚呢。”錢甲往弱水里吐了口痰,“閉嘴吧你,瞎叫喚什麼?”
這詭異的場景,也就錢甲敢不知死活的湊過去了。
那弱水靜了半天,估計是沒想到會被如此對待,下一刻一個巨浪拍上岸,澆了錢甲一個透心涼。
“閃開閃開,這弱水現在性情大變,估計是被什麼髒東西上身了。”錢甲甩了甩身上的髒水。
“奇怪,怎麼前後不一啊,剛才伸手都沒什麼反應,這個性子怎麼這麼刁。”
錢甲遣散周圍的人。
“你們快閃開些,別被誤傷了,這弱水怕不是被個小人附身了。”錢甲指揮著那些還在倒銀兩的守衛離開。
“閉嘴!”又一個浪打上來。
這次錢甲有了防備,一招太極掌法,春風化雨,把所有的髒水收集起來,又還了回去。
錢甲得意洋洋的說,“怎麼,你還真是個刁小人?上輩子是玩暗器的嘛?招式都這麼陰毒?就這麼想融了我?”
錢甲越說越是眉飛色舞,“你不過就是個陰溝里的水鬼而已,專門躲在水里抓替死鬼的垃圾,萬年墊底的廢物殘渣,一輩子都不見天日的陰險小人!狗東西!傻逼玩意兒!你有本事你就爬上來呀!”
弱水只是一團欲望和情緒而已,沒有容器它就爬不上岸。
錢甲扭動著胯骨,擺出一副很欠扁的樣子。
“我在岸上,你在水里,你就是融不了我,你就是只能干瞪眼,干著急。一出太陽就能把你那雞眼點大的內容給曬干了,你個廢物,一輩子在水底下玩暗流涌動的陰溝貨色,一輩子不被人看見的腌 東西,你就是一堆撈尸都撈不著你的爛泥,”
其他人都看愣了,也不知道錢甲又突然發什麼神經,對著一條河罵得這麼髒。
那河水好像也破了個大防,弱水里翻涌出更多的氣泡。
錢甲招呼著周圍人,“快走快走,它要發飆了,這里我來收拾,你們快把城門關好。”
其他人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樹妖和戰魂還有他們的一眾小弟,全躲進了城門內。
那弱水似乎是要掀起巨浪滔天,整條河道中的河水動蕩不安。
“有本事你就融了我,蠢逼!反正老子的一身功夫又不在這具肉身上,老子看你他媽要怎麼融,狗東西!你不是什麼都能融嘛?你能融我的本事嘛?”錢甲無比的囂張。
你上來啊!傻逼,我剛才吐得準不準?”
“看似肚量大,心中亮堂,光明磊落,結果連一個我都融不了,你也是夠小肚雞腸的。”
那刁小人在水下氣憤得狂瀾四起,一浪又一浪的水花拍下來,可惜就是不能將錢甲融入弱水之中。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你怎麼敢這麼說我,我可是天上落下來的無根之水。”
幾車金銀全部融進了弱水里,河水早已是重金屬超標,毒得不能再毒了。
那已經完全變了形態的弱水四處噴灑著毒液,把土壤腐蝕得坑坑窪窪,形成一個個盛滿了毒液的毒穴。
“我知道啊,你就是一個沒有雞兒的東西。”錢甲挑眉嘲諷道,“你因為無根,所以想和所有東西亂搞。你和所有的欲望亂搞,你和所有的情緒亂搞,你和所有新融進來的事物亂搞。你和這河里的一團東西,融成另一團更加污穢不堪的東西。你們因為亂搞而更加團結,你們因為這種糜爛不堪的關系,變得密不可分。”
那刁小人氣得快爆炸了,整條河道完全沸騰起來,
從中冒出的氣泡仿佛病患渾身流膿水的爛瘡,一個個丑陋的氣泡爆炸開來,從這些密密麻麻的氣泡中流出一些更加骯髒惡心的東西。
這刁小人已經氣到變形了。
“咦,好難聞,你是不是氣到大小便失禁了?不要這麼激動嘛。”錢甲擺出一副一臉嫌棄的模樣,“怎麼這麼沉不住啊,哪家寒門要是讓你去投胎,也是夠造孽的。”
“操!”刁小人帶著一大股腐朽的氣息,朝著錢甲涌了過去。
